左荔隻覺得做了個混的夢，各種片段雜在一起，什麽也記不清楚。

隻有最後“砰”的一聲槍響最清晰。

“啊！”

尖出聲，猛地睜開了眼睛，隨即就被明亮的燈給晃了眼睛。

“小後媽，你醒了！”

左荔虛瞇著眼睛看去，就發現顧歲正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此時見醒了，直接湊了過來。

“歲，你沒事兒吧……”左荔說了幾個字，就覺得裏幹，“水。”

顧歲趕將床頭櫃準備水端給左荔。

他的作生疏，一看就知道他平日裏並沒有幹過這樣伺候人的事。

“我沒事，都是小後媽你救了我。謝謝……”

最後兩個字，低不可聞。

左荔喝了溫水，才整個活了過來。

靠坐著，看著顧歲的右臉蹙眉，“我昏過去後，你被誰打了嗎？”

顧歲微微側，將左臉對著左荔，眼眸飄忽：“我沒事。”

隨即，他立刻轉移話題，重新坐到椅子上，認真地看著左荔：“小後媽，你這一次救了我。我決定以後不再為難你了。哪怕我沒辦法把你當我媽媽，但你現在就是我顧歲的救命恩人。

我顧歲雖然年齡不大，但是知恩圖報，所以你以後不用再擔心我對你做什麽。”

左荔目奇異的，似笑非笑地盯著顧歲，

“我什麽時候怕過你給我添麻煩？”

顧歲一聽，先是一愣，接著站起，頗有幾分惱，耳邊白銀耳釘在燈折下，閃著銀芒，

“那是小爺我不欺負人，否則你哪有好日子過！反正你應該高興，我不和你作對了！”

“小爺？”左荔角帶笑，挑了挑眉。

顧歲表一僵，頗有幾分想要裝好人，結果被發現混混份的恥。

他哼了一聲，重新坐下：“我以後不在你麵前稱小爺就是。”

顧歲心想，左荔救了他，和旁人自然不一樣，他尊著敬著一些，又有何妨。

左荔心中也有些高興，這算不算功攻略五分之一了？

四個小boos，加顧飛沉那個大boos，如今看來並非是不可完的“任務”。

和顧歲又聊了幾句，問清楚了昏迷之後的事，雖然顧歲有些地方含糊其辭，但他也猜到他臉上的傷是怎麽來的。

微微蹙眉，有些糾結，自己應不應該勸顧飛沉，對孩子不能隻手。

“小後媽。”

左荔“啊？”了聲，朝著顧歲看去，就發現他正蹲在床邊，一雙和顧飛沉很是相像的圓眼，就這樣盯著，頗有幾分可憐兮兮的模樣。

之前坐著還存在十足的年，此時這樣眼地看著一個人，居然讓人想到在主人麵前溫順乖巧的大型犬。

左荔手薅他頭發：“怎麽了？”

顧歲克製住想要閃躲的衝，垂著眸，而長的睫，此時微微，弧度高的鼻子下，薄輕抿，

“我有病。”

左荔作一愣，麵容變得嚴肅起來。

還沒開口，顧歲已經自顧自說著：“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我看到鮮會興，的暴力因子控製不住，總想揍人，若是能見，便會越發衝。”

他抬眸看向左荔，眼中有很深的迷茫：“小後媽，我知道我這樣不正常，可我控製不了。”

他似乎已經習慣了遇到什麽問題，就自己手解決。

這樣心裏暢快。

反正他手很好，這世上，手他已經沒幾個怕的人。

至於拚其他武，他也不怕。

隻是比起那些殺傷力更強的武，他更喜歡拳拳到的爽快。

他也從未鬧出過的人命，也沒有對那些好人出過手。

但，這可笑的堅持，並不能證明他沒病。

反而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在擔心，某一天這些底線會隨著他越病越嚴重而徹底消失。

他沒有朋友。

無論是在過去，還是以後。

在京城，邊會因為他的“強大”而聚集一堆人。

但沒有一個是朋友，他能從他們眼中看到恐懼與排斥。

“小後媽，你後不後悔救了我。若是我死在那顆子彈下，或許也算是為人世間除去一害。

爸爸說，如果我再不改變，就會被他送去邊境。我覺得那樣也好，我並不想玷汙顧這個姓。”

他衝著左荔勾，這個笑容帶著他特的氣，卻又好像有化不開的悲傷。

左荔心一下得一塌糊塗，鼻子甚至都酸，有種想要流淚的衝。

年眼中也有淚花，卻咬牙不讓它落下來。

世間最痛苦的事是什麽？

那就是一步步目睹自己走向深淵，然而卻無力改變。

生病了，有康複的可能。

可心生病了，想要痊愈太難了。

尤其是，這還隻是二十世紀八十年代，這還是一個百廢待興，正在騰飛的國家。

左荔深吸一口氣，抑住心的悲傷，眼淚卻先掉出來。

真的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這麽悲傷，但就是忍不住。

年不哭，那就替他哭吧。

左荔使勁兒薅他的頭發，將他頭發了一團窩，語氣哽咽：“是病，那就治。你才多大，就覺得自己好不了了？”

“可是……”

“沒什麽可是！”左荔聲音斬釘截鐵，不容拒絕。

眼眸中有水，瞪著他時卻充滿了力量：“不管你認不認我這個媽媽，我既然為了你後媽，你就是我的崽。

哪怕別人都不管你，所有人都不相信你能好起來，我也不會放棄。所以，顧歲，你也不能放棄。你總不能比我一個人還不如吧。”

顧歲呆呆地看著，一種陌生的在心湧。

大概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這一刻的左荔，渾上下在發著名為母的輝。

他了一下，將左荔的手握住，將臉在的掌心。

他眼中迷茫散去大半，可還一些。

因為他在想，如果媽媽還在，應該會像左荔一樣，相信他會好起來。

媽媽。

他這一刻，突然理解了二哥顧季星的偏執。

他堅信媽媽會回來，是不是就是因為，媽媽也像左荔一樣著他們每個孩子？

顧歲離開後，左荔心很沉重。

顧歲這種況，並不是說幾句打氣的話就能夠解決的。

需要專業的心理治療，外加家人的理解和陪伴。

而顧飛沉如果還是那樣強勢，怕是不行。

左荔想到這裏，立刻就坐不住了。

出了房間，站在二樓欄桿，問在客廳忙碌的傭人：“先生在哪裏？”

傭人恭敬回答：“先生在書房。”

左荔立刻應了一聲，也不管自己剛醒的形象，就快步往書房而去。

“叩叩”

敲響書房的門，左荔輕聲道：“顧先生，是我。”

裏麵安靜了一會兒，就傳來腳步聲，接著窸窣的開門聲，門從裏麵被打開。

裏麵沒開燈，窗簾也都拉上了，漆黑一片，站在門口的顧飛沉，並沒有讓左荔進去的打算。

左荔有些失，畢竟書房這樣的地方，是屬於顧飛沉的私人空間。

他不允許踏足，就代表他始終堅持著他們之間的楚河漢界。

“有什麽事嗎？”

他聲音沙啞得不像話，讓左荔呆了一下。

接著，就聞到了極其濃鬱的煙味。

——他在書房裏麵煙。

“抱歉。”顧飛沉說了一聲，從書房中走出來，關上門，解釋道，“裏麵味道不好聞，我們就在這裏說話吧。”

他克製有禮地往旁邊走了兩步，離左荔稍微遠了一些。

可哪怕這個距離，左荔還是聞到了他上的煙味。

可想而知，他之前得有多兇。

左荔手了，突然鼓起勇氣注視著顧飛沉的眼眸，問道：“顧先生，你是不是心不好？因為歲的事，是嗎？”

顧飛沉眸陡然變得深邃了幾分，目專注地落在的臉上，卻沒有回答。

左荔控製住因為張，想要移開的視線，繼續道：“你可以告訴我，我們是夫妻，我可以幫你。我也是歲的繼母，我也會幫他。”

所以，你願意對我敞開心扉，和我一起幫助歲嗎？m.X520xs.Com

這句話，左荔沒說出來，但知道，顧飛沉明白的意思。

左荔說完，就看著顧飛沉，等待著他的回答，就像是一個在法庭上，等待法裁決的罪犯。

想，還是想要過他們之間的楚河漢界。

想要和顧飛沉，真的為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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