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義也是笑，將滿桌子放的卷宗收起來，出被埋在最下面的婚宴策劃遞給。

“我在城東租了個院子，東西早就置辦齊全了，這兩天還得勞煩清瑤姑娘去看看，有沒有的，這是地址。”

殷清瑤嗯了一聲，說道：“婚期距離現在還有五天，老家的習俗，親前三天，男雙方不能見面。等我去看過宅子之后，就把杜娟姐姐帶走了啊。”

旁人的婚事都是家里人辦，蘇子義自己一個人遠在他鄉，還得自己心安排，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應該的。”

從他臉上看不出來什麼，老實說，要不是當初進京，白競恰好跟他住在一，他們之間不會有任何集。

杜鵑照看白競照看了好幾年，到最后也沒換來他一句承諾，跟蘇子義不過只是捎帶手給他送了一次兩次飯菜，他就能對杜鵑上心到這種程度。

“我有個問題，你為什麼非杜鵑姐姐不娶？姚尚書的孫兒不合你心意？而且以你家的條件，在杭州府娶一個家世差不多的小姐也可以。”

蘇子義溫潤笑著說道：“也不是非不娶，就是覺得遇見的所有人當中，就最合眼緣，就想對好，想跟走下去。不管的份是高貴還是低賤，就只是。”

很純粹的，他也很勇敢。

“那你以后要是不想跟走了，不想對好了，也別傷害，把還給我就行了。”

蘇子義又是一笑，對拱手長揖，應道：“一定。”

他沒承諾會一輩子對杜鵑好，殷清瑤反而覺得更真實，更心安一點。

西寧府下了一場雪之后的天氣能潑水冰，因為知州大人大婚，民眾們自發把門前的冰鏟平，婚禮這天轉瞬即至。

殷清瑤心里不踏實，老早就把陸虎他們安排進城，邵云舒和金城兩人合作將府兵值守重新安排了一遍，他們負責府衙和地牢的安全。

陸虎他們負責送親沿路的安全。

一大早梳頭的全福媽媽就來了，大紅的嫁和全套的頭飾擺在床上，款式和繡花都是杭州府的式樣。

準備得確實很充分。

杜鵑的長相本就驚艷，穿上一大紅的嫁之后看起來氣質高貴，和窮人家的丫頭本聯系不起來。

“姑娘，你幫我梳頭吧。”

親時給新娘子梳頭的婦人都是尋來的兒孫子福壽俱全的全福人，“我的福氣是從跟著姑娘的時候開始的，姑娘幫我梳頭，我才能一直有福氣！”

新娘子都這麼說了，全福媽媽把梳子遞給殷清瑤。

“好，今天是你的好日子，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一件一件把蘇子義準備的珠寶首飾在杜鵑頭上，邵毓寧在一旁艷羨道：“我可真是太羨慕了……”

寒冷的天氣里，熱烈的紅將寒冷都驅散了不。

外面傳來嘈雜的鞭炮聲，殷清瑤幫蓋上蓋頭，邵云舒從外面進來，俯準備背出嫁。

杜鵑掀開蓋頭看見是他，慌忙拒絕道：“姑娘，你是主，我是仆，不能讓邵公子送我！”

“邵公子份貴重……”杜鵑態度很強，按住要說的話，“您跟邵公子還沒親，不能這麼欺負人，要不然將來還怎麼過日子？”

杜鵑說得有道理，自己想怎麼抬舉自己的人都沒問題，要是把邵云舒也拉下水，要是讓別人知道了，確實會罵不懂禮數。

雖然邵云舒自己沒說什麼，但是事不是這樣辦的。

殷清瑤看向抱臂看著笑的年，用欺負人的語氣問道：“你不愿意？”

跟馬匪們待在一起時間長了，上也染上了匪氣，看起來真有一種大姐大的覺。語氣也十足的蠻不講理。

邵云舒擺手道：“我什麼時候說過不愿意了？現在是人家自己不愿意，你怪我啊……”

“我去喊金城來總行了吧。”

邵毓寧在一旁跳腳道：“二哥，你什麼意思啊？你說我們家金城份比不上你嘍？”

邵云舒走得很快，還不忘了刺兒自己親妹妹一下。

“我可沒說，你自己說的啊……”

杜鵑出嫁，他們都算是娘家人，金城本來領著人在外面堵門，也沒真打算為難蘇子義，要不然，憑他跟邵云舒的本事，就是十個蘇子義也闖不進來。

迎親隊伍很快就打開最后一道門。

一路吹吹打打，繁華喧鬧，邵云舒趴在金城耳邊說了讓他去背杜鵑出嫁，他也沒猶豫，穿著一暗紅送親服，腰間系著大紅腰帶就進來了。

他還從來沒有穿過這麼喜慶的服，推門進來的一瞬間，邵毓寧有種自己親的張。

金城十分利落地背起新娘子就走，剛好坐在角落里，見金城一個眼神都沒給……

殷清瑤拉一把。

“走，咱們趕去府衙看拜堂！”

“二姑娘放心，路上都是咱們自己的人，保證咱們知州大人順利娶上新娘子！”

有陸虎在，胖球就一定也在，他上穿的也是和金城一模一樣的暗紅送親服，但是同樣的服穿在他上就有點……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趕干活去！”

殷清瑤覺得自己需要看點兒好的事洗洗眼睛。

轉頭就看見對著呵呵傻笑的邵云舒，他穿的跟金城不一樣，能看出來是盛裝打扮過的，外面雖然套著一件寬大厚實的棉襖，被腰帶束起來的細腰連棉都擋不住。

他賤兮兮地湊過來說道：“你放心，到時候我給你準備更好的婚禮，保證讓全天下人都羨慕……”

殷清瑤在他腰上掐了一把，他穿得太厚沒掐到。

他更賤地把腰帶解開，敞開棉指著里面說道：“來，這樣就掐到了……”

殷清瑤沒放過他，狠狠地在他腰上掐了一把，結果因為全是邦邦的，掐得手疼。

“解氣了沒有？還掐不掐了？”

殷清瑤十分霸氣地回了一個字。

“滾！”

“清瑤你變了，以前的你多溫……”

殷清瑤還附贈了他一腳，年跳起來輕松躲過，沒皮沒臉地湊和過來，在耳邊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不管你什麼子我都喜歡，潑辣勁兒我更喜歡……”

覺到自己臉上跟火燒一樣熱，殷清瑤又踹了他一腳。

這次他沒躲，被結結實實踢了一腳。踢他跟踢胖球的腳不一樣，胖球踢起來很，他上哪兒都是邦邦的。

腳不好。

“你多吃點兒飯。”

邵云舒想了一路也沒想明白，他明明在跟媳婦表白，話都說了一大堆，媳婦就憋出來一句讓他多吃飯？

是在暗示他什麼呢？

穿著大紅喜服的蘇子義騎在白馬上，不論走到哪兒都能引來一陣尖，西寧府的民風還算開放，但是環境太過惡劣，男子大多五大三，很能見到像蘇子義這般細皮的小生。

尤其是他今天一耀目的紅，更襯得他英俊瀟灑，風流倜儻。

道路兩旁觀禮的百姓們一個個咧著沖他笑，大姑娘小媳婦們結伴來看他。邵毓寧不知道跑哪兒去了，殷清瑤還當在自己邊，扭過子跟說話。

“還記得當初三鼎甲游街，那時候另外兩人把他的風頭下去了，這會兒看著，其實蘇子義也英俊……”

抬頭看見是邵云舒，年的眉挑得老高，表大概就跟看見小孩屁的大公差不多。

邵毓寧穿過迎親隊伍走到金城邊，見兩旁的人群里有人對他扔手帕，氣得直接揪住他的耳朵。

“你眼里還有沒有我了？”

金城在隊伍里盡職盡責，也盡量低調。剛手的時候他就反應過來了，余瞥見接住旁邊人扔過來的手帕，便沒反抗，任由揪住耳朵，還覺得有點想笑。

“還笑？是不是覺得有人瞧上你了，很得意啊？”

金城拉住的手，將自己的耳朵解救出來，帶著離了隊伍，來到剛才給他扔手帕的姑娘面前，將手中的手帕出來還給那位姑娘。

“不好意思，我已經有家室了，多謝姑娘厚。”

看見他過來，扔手帕的姑娘心中本來還有幾分雀躍，聽到他說自己有家室之后，目才看向邵毓寧。

年相貌出眾，很是相配。

“打攪公子了，抱歉。”

邵毓寧的腮幫子依舊鼓著，金城了的臉，問道：“滿意了嗎？”

“不滿意！”邵毓寧臉上發燙，“你跟人說你有家室，我又沒嫁你，誰知道你是不是背著我娶了別人！”

“那個人是誰？”

金城被問得一愣，無語地看著，反應過來就是無理取鬧，覺得更想笑了。

“你笑什麼？覺得我是無理取鬧？”

“我沒這麼說啊……”

“那就是這麼認為的！”

“沒有。”

“你有！嫌棄我你就直說，我又不是嫁不出去……”

人的腦回路，天生跟男人不一樣，金城不知道怎麼哄人，看見街邊有賣糖葫蘆的，就走過去買了兩遞給。

“請你吃糖葫蘆。”

邵毓寧一下子就閉了，開開心心的接過來，咬了一口，五立刻皺起了。

“太酸了！你還買了兩？你吃一個！”

金城接過來吃剩下那一，咬了一個，確實很酸，但他心里是甜的，也就沒覺得酸了，吃了一串，又準備吃另一串。

看他吃酸倒牙的糖葫蘆，邵毓寧酸得牙都快倒了。

“好了，別吃了！酸死了，吃多了肚子不舒服，我拿去給二哥吃。”

要不說生外向呢，邵云舒收到親妹妹送的禮，本來還有點開心，給殷清瑤先吃了一個，還心地問道：“甜嗎？”

殷清瑤面無表的說道：“甜的，不過我不太喜歡吃甜，剩下的你吃吧。”

邵云舒沒什麼心眼兒地啃了一口，嚼叭兩下表頓住，舉著糖葫蘆追著跑了一條街。殷清瑤在后面看著他們兄妹打架，笑得肚子疼。

今天是個開心的日子……

新房設在府衙后院，禮堂也在后院的宴客廳。接到新娘子之后，因為還不到拜堂的吉時，大家在禮堂等了會兒。

“我再去巡查一圈。”

殷清瑤嗯了一聲，等他離開，也閑不住，就起在院子里逛了會兒。廚房支了好幾口大鍋，請了很多人來做飯幫忙。

現在是冬天，食材有限，所以酒席也簡單。看了一圈覺得沒什麼問題，就準備回去，轉的時候，一個材高大的男人扛著半扇豬從外面進來。

男人雖然穿著略顯邋遢的棉，但是板得筆直，走路生風。頓住腳步，看著他從面前經過。

豬將男人的臉擋得嚴嚴實實，殷清瑤看著他的背影進了廚房，猶豫了一下，便也跟著進去了。

“今天的還不錯，小伙子，我看你眼生，蔡伯怎麼沒來？”

西寧衛的府城就這麼大，大家彼此都悉，做飯的師傅也只是隨口一問，男人的背影就頓住了，略顯僵地說道：“蔡伯今天早上摔了一跤，我替他干活……”

做飯的師傅哦了一聲，隨口又問道：“天冷地，人上了年紀，得小心一點。你是他什麼人？我以前沒見過你……”

“親戚。”

男人似乎不太耐煩，做飯的師父還要嘮叨，男人把豬放下，直接轉就走。

回頭正撞上殷清瑤的目。

男人的長相……殷清瑤確定自己沒見過，但總覺得他不一樣，不像是在別人手底下討生活的人，而且一眼就看見他下右側的黑痣。

男人目在上短暫停留，對點了點頭，就從邊過去，殷清瑤沒來由的一陣心慌。

“清瑤，你在這兒干嘛，快去觀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