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墨取來古琴,世子爺當真便彈了一曲就將古琴給了夏暁。
這就尷尬了,夏暁說會彈一曲,那是在沒聽過世子爺彈奏之前。人家造詣這般深厚,這只是淺地懂些的還出來班門弄斧,本就是在丟人現眼了。
「不是說要彈奏一曲?」
世子爺看出為難,角的笑容有些揶揄的味道,「彈吧。」
夏暁很多事無所謂,唯獨涉及到自己的專業,那是十分有勝負的。
古琴與現代樂有區別,但樂理是相通的。瞥了眼周斯年,夏暁盯著古琴的神難得地鄭重起來。
世子爺詫異地看了一眼,不明白在較真什麼。
夏暁上輩子從事四歲開始接古典樂,直至三十六歲猝死,本人對音樂是存著虔誠之心的。手指在琴弦上了,的整個人都變了。彷彿一下子便沉浸了進去,滿的懶散盡數收斂了個乾乾淨淨。
世子爺眉頭一挑,靜待後續。
只見先是斷斷續續地試了幾下音,漸漸的便順暢了起來。
夏暁彈了一曲《天宮之城》。
這首曲子是上輩子夏暁彈爛了的曲子。不須多作思考便能輕易彈走。只是這個曲子其實揚琴敲出來會更清脆悅耳,畢竟揚琴更接近於鋼琴。但夏暁腦子一激就沒想其他的譜子,哪個順手便地就彈奏哪個。
不過即便古琴彈出來,這首曲子也是另有一番韻味。
世子爺從未聽過這樣的曲子,空靈靜,他面上帶著的淺淡笑意一下子就怔住了。
「……你真的會?!」
以周斯年在樂理上的造詣,自然看得出夏暁技藝的生疏。但樂曲這東西,有時不在於技藝有多高深,而在於彈奏者的靈。不得不說,夏暁曲子裏所傳遞出來的曠達與空靈開闊,著實太令人驚艷。
「這首曲子是你做的?」
世子爺也曾搜集過當世出的曲譜,各個風格的他都所涉獵。夏暁的這個曲子,不在他收藏的任何一本曲譜中。
夏暁眼皮子一:「怎麼可能?」
「這曲子是偶然間聽來的,我也不知道作者是誰。」彈順手了,夏暁又彈了一曲《戰》,是夏暁上輩子偶得的古譜中的一章,主講古代戰爭的。當時覺得曲子好,還特意融了現代音樂進行編曲再創作。
《戰》這曲子一出,周斯年看夏暁的眼神都變了。
他甚至放下了手中的茶盞,專心地聽起來。
然而古琴夏暁彈著十分不稱手,只彈奏了兩首便停了。琴聲一斷,世子爺的眉頭當即一皺,看著夏暁一副不解的模樣。只見夏某人將古琴推到了他的跟前,又恢復了往日模樣,懶懶散散地往靠枕上一窩便不了。
世子爺:「……」
外頭守著的侍劍侍墨,更是驚住了!
周斯年的琴藝他們聽過很多次,總帶著世子爺特有的淡漠。但屋裏傳出來的這個明顯生疏的琴音,顯然不是出自他們世子爺之手。兩人對視一眼,彼此眼裏皆是滿滿的不可置信。
該不會是夏主子吧?!
侍墨最是不能接這個猜測,整日都在混吃等死的夏主子,哪裏像這般有才的人!!
「爺,你彈吧,」過了一把癮的夏暁不再現了。
世子爺很憾,怎麼就彈了兩曲呢……
……
日子一天天過,夏暁的子,漸漸笨重到低頭看不到腳。
世子爺聽穩婆說夏暁的肚子有些大得過了,再吃的話,往後生了,於大人於孩子都是極其危險的。他於是便十分注意夏暁的飲食,只是丫鬟們本管不住夏暁,見天兒地逮著吃零。
世子爺一狠心,親自來剋扣夏暁的吃食。
明熙院裏,夏暁為了一口吃的整日與世子爺鬥智斗勇,世子爺也是拿出了極大的耐心去攔追堵截,鬧得下人們再也認不得他們的世子爺。
一直關注著明熙院的閔氏,看了熱鬧好一頓笑。
定國公聽時不時叨念著明熙院裏的趣事兒,原本不太熱衷聽後院瑣碎的大男人,也與閔氏一起看起兒子的熱鬧來。
近日,京城又出了一樁大笑話。
聞名京城的大登徒子明郡王,近日又做了件貽笑大方的事兒。他堂堂一個郡王爺,竟然納了摘星樓的頭牌清倌兒為妾。還親口許諾,若是這名清倌兒能為他生下一兒半,他便將上玉蝶,親自請旨晉陞為側妃。
此消息一出,一片嘩然。
青樓子竟然也能進天皇貴胃的府門,這明郡王未免也太渾不吝了!
進了明郡王府的夏花,已然了明郡王府全府人的公敵。
樣貌段自然不必說,王府那些自詡俏可人溫婉艷的人,一到了夏花跟前被襯得如草芥,生出滿腹的嫉妒。且說從夏花一進府伊始,明郡王便特意為指了小院子,單獨分出來不與其他的姬妾住一。
這般日日的疼寵著,還不夠,更是離譜地不再踏足其他侍妾側妃的院子!
王府後院的人這哪兒還得住?
僧多粥,自然是群起而攻之。
然而很快,們便發現這個夏花本不是個善茬。們每次欺辱夏花找的茬,總是恰巧會就被郡王爺撞見。每次暗地裏計謀使手段,也總會被夏花給捅出來,且一捅便捅到了明郡王跟前。
這般這幾次下來,連原先最寵的也漸漸被明郡王厭棄。原還會偶爾問上一句的,漸漸的郡王爺是問都不會問了。
王府的人恨極了,都在傳言說這夏花就是狐貍變得,勾了明郡王的魂兒!
這般一出大戲般的傳言傳了半個月沒消下去的意思,且越演越烈。以訛傳訛的,又漸漸就變了味。明郡王從一個雅緻的好之徒,漸漸變了一個愚昧昏聵的酒囊飯袋。似乎這一次,就將他的優點給抹了乾淨。
惠德帝聽了連連冷笑,他的好十一弟不是公認的文韜武略麼?
看,父皇一死,真面目暴出來了吧!
天縱英才?呵!他蕭衍,也不過是個.迷了心的俗人罷了……
這世上,若說惠德帝蕭戰最討厭的人是誰,那必然是無故寵,還奪了他金銘十二隊掌印的蕭濯。可若說他最恨的人是誰,那便只有自小聰慧絕倫到只能他仰的弟弟蕭衍一人。
二十年的影,是蕭戰揮之不去的噩夢。
如今看到蕭衍毀了,蕭戰是興得臉上都在抖。他不管蕭衍是真的昏聵了還是裝瘋賣傻地假昏聵。如今這把柄遞到了他手上,他只要這天下所有人都知道,蕭衍已然不堪重任了便好。
「來人!」
幾道黑的影子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後,蕭戰轉過,勾起的角越咧越大……
明郡王府,周斯年與蕭衍對坐著飲茶。
被傳說了狐貍的夏花,正一規矩的王府侍妾規制的常服,低眉順眼地跪坐在一旁安靜地煮茶。屋燒了地龍,十分宜人。
裊裊的水氣暈染出別樣趣味,兩個風格迥異的俊男子舉杯共飲。
「哎,這段日子很見著你呢,」蕭衍懶懶地趴伏在案幾上,半掀開狹長的眸子,邪氣的容看人時候有種別樣的輕浮,「聽說不近的周世子爺,近日納了一房十分可人兒的妾?」
他輕笑道:「怎麼?初嘗了滋味,樂不思蜀了?」
世子爺靜靜垂著眼簾,濃長的眼睫在鼻樑上拉出一道影子。他冷淡地看了一眼蕭衍,舉起杯子一口將茶水飲盡:「關你什麼事兒。」
周斯年一貫如此,蕭衍也不在意。
哎哎地輕喚了兩聲,他笑:「別這麼冷淡啊,這不是你這人沒見過什麼世面嘛!我好心問候一聲兒,說不定還能教你兩招,你怎地不識好歹?」
世子爺不理他,掀了眼皮瞥了眼安靜的夏花,說起了正事兒:「這就是外頭傳瘋了的『你的新寵』?」
「是啊,」蕭衍手了夏花的頭髮,無所謂道:「怎麼樣?夠傾國傾城吧?」
世子爺聞言又瞥過去了一眼,覺得也就一般般,沒他的夏暁生得好看。耷拉下眼皮,他沒興趣回答這個無聊的問題:「一人能應付得了?」
蕭衍手指慢慢卷著夏花的鬢髮,聳聳肩:「若是不行,本王再換個不就是了。」
斟茶的夏花手一頓,眼睫了,垂得更低了。
周斯年飲了一小杯便推了杯盞,不再繼續:「你那個病歪歪的王妃,打算留到什麼時候?」
蕭衍明正娶的王妃張氏,正是當初惠德帝賜的婚。
不過,這張氏不同於旁人,民間都說早產『七活八不活』,他的這個好王妃進門六個月,就早產生了一個男孩兒。那孩兒生得瘦弱,日日灌著湯藥的也勉強活下來。明郡王妃自個兒因那次生產傷了子,已然不能再孕。
那般病弱的孩子是不得蕭衍喜歡的,旦憑著惠德帝一力作保一出生便封了世子之位。所以即便明郡王夫婦的關係十分惡劣,明郡王妃這個位置,張氏依舊佔得穩穩的。
提到明君王妃,蕭衍的神有一瞬的嫌惡之。
他慢慢地著夏花的頭髮,漫不經心道:「誰知道呢,也許在花兒有了子之後?」
夏花心一跳,面越發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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