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後來,溫阮才知道為什麼三皇子會狗急跳牆地把自己擄去彆院,準備把自己呈給文宗帝。
因為馮家倒臺了。
溫阮坐在漁樵館的小院子裡,懷裡抱著貓,手上轉著一枝海棠花,神看上去已經平和從容,不再似當時剛剛得知真相時那般驚慌失措。
開始想,馮家是怎麼倒臺的呢?
是舞姬棠兒的那隻“伏鶴”舞之後。
三皇子把棠兒獻給文宗帝,換來了一時的風,文宗帝也樂得借三皇子的手辱父親靖遠侯。
靖遠侯著文宗帝的心脈,假裝怒不可遏,卻也冇有如這些年來的忍低調那般,按文宗帝料想的那樣忍氣吞聲。
靖遠侯府出人意料地對馮家進行了狂風驟雨般地報複,直接將三皇子的母族整得分崩離析,更將過往與三皇子來往日親的朝臣紛紛打下馬。
文宗帝就算還想保著三皇子這個靶子,卻也無力迴天。
因為在明麵上,這是三皇子與靖遠侯府的鬥爭,在私下裡,則是文宗帝和靖遠侯的一場私怨。
明麵上來說,三皇子這個人,彆說跟靖遠侯溫仲德鬥了,他甚至都不是溫北川的敵手。
至於私下裡,是文宗帝挑釁在先,他料錯了靖遠侯的反應,準備不足,應對不及,就該自食惡果。
三皇子失勢後,自然會另想自救之法,想來想去的,就想到了自己頭上。
說到底了,這是一場朝堂博弈,自己算是遭了魚池之殃。
但溫阮覺得,以老父親那樣老謀深算的人,對馮家如此發難,將三皇子到羽黨儘散,大概另有緣由。
這個緣由應該是,他準備將那位養在太玄觀的倒黴太子接回來了,此刻所做的一切,都是在鋪路。
嘖,真想知道那位太子表哥他到底是何樣人啊,可彆是個草包廢,浪費了老爹這一番苦心籌劃,還險些把自己都搭上了。
二狗子見溫阮心好了很多,也敢開玩笑了,問道:“阮阮,請問吃瓜吃到自己上,房子塌了是什麼?”
“謝邀,很刺激,就想把文宗帝放竄天猴上送他上天,炸天邊那朵最璀璨的煙花。”溫阮笑道。
“哈哈哈,我尼瑪這不愧是一本十八文,就這天雷滾滾的狗劇,太特麼牛了,什麼峯迴路轉,曲折離奇,我可算領教了。”二狗子在懷裡打著滾。
溫阮擼著它的肚皮,笑說,“可憐我風評被害。你說這事兒多搞笑,文宗帝這算不算人,我得不到你,我就要得到你兒?要放現代,這算不算?”
二狗子樂得打滾,“文雅點,這養!”
“養他心人的孩子?麗塔?我的,我慾念之火。我的罪惡,我的靈魂?假如皇後生的是個公主呢?假如公主也長得像我娘呢?那完了,這劇完全不能放在晉江寫了。”
“你老孃這白月人設,皇後,舞姬和淑貴嬪都是替玩家,文宗帝有點兒類似陸振華,集郵似的集著跟你老孃有一半點相似的人,而你,是完替。你這要是逆個襲,那就是替上位文,我去,這不跟落落的劇一樣了嗎?”
“你是在吐槽華三千江郎才儘,同一個梗用兩次了?你當心被祭天。”
“有話好好說,不要隨便發刀子,盒飯不要錢啊?”
殷九野聽到在院子裡自言自語,走出來問道:“你跟一隻貓兒聊得這麼開心?”
溫阮忽然想到,陸振華的兒如萍還能跟狗說話呢,聊得可帶勁兒了。
低頭抿笑,說:“難道你不知道,當你養了寵,最大的改變就是你會無緣無故地講許多廢話,跟寵聊天嗎?”
殷九野手指頭勾了二狗子的下一下,“是麼,二狗子?”
二狗子跳起來撓他:“尼瑪的不要老子這個名字!”
殷九野聽到的是萌萌的一聲:“喵……”
“喲,還會撒?”殷九野抱起貓笑道。
二狗子“喵……”:“老子撒你一尿你信不信!尼瑪的葵花寶典!”
溫阮強忍著笑,手rua了一把二狗子乎乎茸茸的子,衝它使眼神,有本事你尿啊。
二狗子“喵……”:“雖然他九真經,但我並不想練九真經,我還等著小仙貓給我當老婆呢,所以阮阮,你他媽套路我,冇門!”
殷九野聽二狗子得歡,舉起來問道:“它喚什麼呢?”
溫阮說:“可能是想找個伴兒了。”
殷九野目下移,移向二狗子不可描述的部位。
二狗子全炸,拚命掙紮,掙出殷九野的魔爪,一口氣躥了屋頂,再不肯下來了。
兩人一貓正悠閒地消磨著時,漁樵館門口忽然來了一頂轎子,兩人往外麵看去,看到三皇子從轎中下來。
溫阮靠坐在椅子裡,麵帶淺笑,姿態優雅,清貴閒適。
殷九野抬步,提了下袍子,大喇喇地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給溫阮和自己各斟了一杯熱茶。
溫阮看了看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老覺得阿九上有一“誰也不服誰也不怕”的架勢,管他上的是什麼人,他該懟的都照懟不誤,該打的也絕不手。
以前是不把紀知遙放在眼中,現在這三皇子,他好像也瞧不上的。
幸好他無意仕途,不然就他這七個不服八個不憤的子,怕是隻能當言了,反正懟天懟地連皇帝老子都能懟。
殷九野見溫阮盯著他出神,指了指臉上的麵:“半張臉而已,不至於讓你這麼著迷,晚上我摘了麵讓你瞧個夠。”
溫阮:“原來你不喜歡關燈啊?”
殷九野:他一口茶險些冇噴出去。
溫阮忍笑:“你在想什麼?我隻是好奇你晚上是不是怕黑所以睡覺不關燈?你也太不純潔了。”
殷九野:很久冇有這種想把頭擰下來的衝了呢。
兩人滿跑火車間,三皇子已然走了進來,他拱手道:“表妹,我是來向你賠罪的。”
溫阮連眼皮都冇抬一下,隻是聽著屋頂上的二狗子喚:“他孃的這個狗他還敢來見你?他的臉是扇做的嗎,這麼大?!”
溫阮心想,大概是芭蕉扇做的吧,芭蕉葉那麼大。
三皇子見溫阮不說話,將腰彎得更低了些,很是後悔痛苦的樣子:“那日我當真被鬼迷了心竅,才犯下大錯,表妹,你若有氣,我任由你發泄,絕無怨言,隻盼表妹你心裡舒坦了纔好。”
這話聽來好笑,溫阮很想問他,假如你真的任由我發泄,絕無怨言,那你帶著太霄子來乾嘛呢?
不就是怕我阿九一掌扇死你個王八犢子,所以找個高手在邊守著嗎?
溫阮看了一眼殷九野,殷九野著茶盞邀了一下,“茶不錯,試試,我從你二哥那兒弄來的新茶。”
溫阮抿了一小口,笑道:“我二哥那麼死摳的人居然捨得給你?”
殷九野佯歎,“誰我是他準妹夫呢?”
兩人閒聲說話,將三皇子晾在那兒,彎著腰,起不是,不起也不是。
但說者有心,聽者更有意,三皇子自作聰明地從溫阮和殷九野的對話中,推測出溫阮和殷九野的好事將近了。
這可要急死他了。
他直起腰來,也不管溫阮一直冇搭他的話,腆著臉繼續問:“表妹與公子,將要婚了嗎?這可是大喜事啊,不知是定在哪一日?”
殷九野抿了口茶,放鬆地靠在椅子裡,笑聲問道:“怎麼,三皇子殿下準備再送我一刀,當是賀禮?”
三皇子啞忍著心的屈辱和不甘,竭儘全力地剋製著想要發作的衝,笑道:“公子玩笑了,那日是我太過沖,不知公子傷口可好了?”
“你讓我捅上一刀,我就好了。”殷九野笑道,“不過三皇子,我這一刀捅下去,你可能會死,不信你可以問問太霄真人。”
三皇子有些不住了,臉不是很好看,“公子果然開玩笑。”
殷九野靠在椅子裡,小口小口地抿著茶水,笑聲說:“是不是玩笑,殿下以後就會知道了。”
三皇子不再跟殷九野說話,轉而對溫阮道:“表妹,之前的事都是我的做,我願向你賠罪,隻要表妹你開口,無論何種懲罰,我都願意承。”
溫阮抬起眼皮,故意問道:“那日殿下說隻有我能救你,是什麼意思啊?”
三皇子並不知溫阮已知曉真相,隻說:“表妹你深得靖遠侯寵,我當時的確有與表妹好之意,以期靖遠侯能高抬貴手放我一馬,但此事是我糊塗了,不該失了章法,衝撞表妹,還致使表妹驚,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哦,是這樣嗎?”溫阮輕笑,順著他的話說道,“我還以為殿下是想讓我去見陛下呢。”
三皇子抬了下頭,有些詫異看著溫阮,不知道這話是什麼意思。
溫阮笑說:“去見陛下給你求啊。”
三皇子訥了一下,“你……”
溫阮將空了的茶盞放下,握雙手,笑看著三皇子,“殿下,陛下龍威甚重,我見著陛下隻覺萬般敬畏,惶恐難安,所以平日無事時,我是絕不會輕易進宮叨擾陛下的。殿下若真有心認錯,不如,請你幫我個忙?”
三皇子:“表妹但說無妨,隻要我能做到,我一定……”
溫阮笑意溫地打斷了他的滿口的虛偽假善:“麻煩你去死一死,好不好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