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秋池出院之後,住進了林杏子名下的一套小公寓。
開始找工作,是想好好生活的模樣,會在周末買朵十塊錢的花帶回家,也會轉幾趟公去和林杏子吃飯逛街,但唯獨避著江沂。
江沂租了樓下的房子,把江母從老家接了過來。
他如果早上八點在電梯口等,就六點就出門。
他如果在上班前來敲門,就請假一整天都待在家。
林杏子懷孕七個月才開始休假,每天有大把空閑時間,去江母家吃飯的時候會順便看看季秋池,會做甜品,比店裡賣得還致。
季秋池在泡水果茶,配蛋糕,林杏子看著的背影,想起前幾天醫生那句話:解鈴還需系鈴人。
給所有人的覺都是開始了新生活,但其實是在背道而馳。
“秋池,我們聊聊吧,嗯……就聊聊江沂,”林杏子向來直接。
兩個真心相的人歷盡千帆贏過生死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卻都被困在過去始終不得解,看著難。
季秋池子一僵,險些燙了手。
“他為你臥底十年……當然,不全是為你,但支撐著他度過這十年的人是你,十年,他隻去江言學校遠遠看過他一次,但你大學室友的名字他都記得清楚,可想而之他在你不知道的時候看過你多次。”
“而你,這些年也都是為了他,”林杏子剛回國時就知道季秋池跟了展天雄。
某些場合有人提起展天雄邊那位,眼神和言語多多都會帶著。
林杏子是外人,做不到同,曾經也誤會過季秋池是為了錢自甘墮落。
“你們跟我和江言不一樣,沒有一秒鍾懷疑過對方對自己的,現在他九死一生回來了,你為什麼不肯見他?”
這個季節雨水多,已經斷斷續續下了一個星期的連雨,空氣裡都飄著水汽。
季秋池低著頭,脖頸彎出一個弧度,目渙散地看著茶杯恍神,散落的發擋住了的臉,窗外天泛青,林杏子看不到是什麼表。
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輕聲開口。
“他不在,我怎麼樣都無所謂,當小三、出賣、被人著脊梁骨罵‘婊子’……都沒關系,這些年我其實很夢到他,以前最大的願就是考個好學校,和他一起離開那個家,越遠越好,但他出事後我又不止一次想回去,回到我們一起長大的地方,哪怕季強天天打我罵我,我都願意待在那裡,永遠都不離開。”
“得知他還活著的時候,我一度以為這些年都是一場夢,不過……幸好是場夢、幸好…,現在夢醒了,他回來了,可我、可我……”
聲音哽咽嘶啞,雙眸空地著窗外,眼淚一顆一顆往下掉,幾乎說不下去。
“我實在是……太髒了。”
“他應該和更好的孩在一起,結婚,生子……”
不僅髒,還因為私被各種東西摧殘過不能生孩子了。
季秋池忘記了林杏子的存在,語無倫次地說著些什麼,聲音越來越低。
好像快要掉下去了。
“秋池。”
是誰在?
在迷霧叢林裡尋著那點,走啊走,被刺劃得鮮淋漓,終於找到了聲音的源頭。
江沂拿掉帽子和口罩,臉上的疤痕赤地暴在眼前。
有的深,已經了黑褐,有的淺,如同藤蔓一般從眼下拉到角,沒有一是完好的。
只有那雙眼睛,亮著。
“秋池,你看我,沒什麼錢,又醜得嚇人,誰晚上看見我都會以為見了鬼,而且我年紀也不小了,十年都用別人的份活著,沒有正經工作,還染過毒癮。”
他笑了笑,問,“哪個好孩能要我?”
季秋池如夢初醒,被江沂故作灑的笑刺痛,神慌,甚至來不及掩飾,脆弱的一面和眼淚都暴在江沂眼前。
不能再聽他繼續說下去。
“我要睡了,你……”
“秋池,”江沂雙手握住的肩,不讓逃走。
耳邊轟隆作響,季秋池卻依然能清晰地聽到他的聲音。
“秋池,我也是殘缺的,我也不好,我也做過見不得人的事,手裡還有人命,我這樣的人怎麼能生孩子?有江言和杏子,我媽能抱孫子就行了,是我的還是江言的都一樣。”
“好孩不會要我,你這個壞孩要不要我?”
“我們都不好,在一起就完整了。”
沉沉的烏雲散開了,天亮了起來。
幾分鍾前還在下雨,太出來後,天邊出現了一道彩虹。
江言拿手機給林杏子拍照,站在臺上,逆,孕肚被線勾勒得明顯,從側臉廓都能看出在笑。
———
再寫點江言和杏子的校園部分,再寫點他們重逢後的第一次,就完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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