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不得安生的心魔,那鶯鶯就是欽容的心魔。
從兒時的初次見麵,欽容就一眼看鶯鶯的靈魂,這個過分純淨真實的小孩兒總是能帶給他太多驚喜,他無限縱容疼著,隻希對他的也如同的靈魂,乾淨純粹,滿心滿眼隻留他一人。
可是……鶯鶯是個無心之人。
直到此刻,仍舊不知何為,更對他冇有半分心。
自從知道鶯鶯的真實份後,欽容平靜的心漣漪無法平複,他一日害怕過一日鶯鶯會離開他,更厭惡這樣患得患失的自己。
他關不住的,若是不使用些殘忍法子折斷這隻鶯鳥的翅膀,就會想儘辦法飛離他的邊。
欽容本就陷魔障之中,在烈火下,又穿著素白的懵懂跑向顧淩霄,那瞬間的惡念戰勝理智,欽容高舉弓箭對準了鶯鶯。
他想,與其讓擾自己的心神、日夜擔心的離去,倒不如讓這萬千魂靈陪一起葬此,然後他再囚.的魂靈拘於自己邊,這樣就永遠不會離開自己。
“可是……孤後悔了。”
欽容很慶幸自己當時改變了主意,這樣卻使他陷更深的魔障。
低眸向懷中的姑娘,鶯鶯一無所知早已陷沉睡,摟著欽容脖間的手垂落在側,被欽容著又搭回肩膀上。
“鶯鶯。”欽容輕輕喊著。
靠近與邊相,他嘗著齒間淡淡的酒香。呼吸儘數纏融合,欽容抱人低啞道:“不要離開我。”
就乖乖待在湫鶯殿中不好嗎?
他真的……真的不想折斷的翅膀。
“……”
毀滅的念頭就隻有這麼一次,若是錯過了,就很難再下狠手去毀滅。
這個道理欽容一直都懂,所以他給了鶯鶯最後一次機會。那瓶被改過的人喃他收了起來,若是可以,他不想看到一個整日隻會同他哭泣求饒的鶯鶯。
可是,鶯鶯再一次踐踏了他的心。
那日回宮後,鶯鶯安分了幾天,隻是冇多久就得知攬月館被毀的訊息,大火燃了整整一夜,館之人全部葬火海。
——是欽容下的手。
鶯鶯聽著這些訊息跌坐在椅子上,想要出殿門去找欽容,卻被守在門邊的衛軍攔了回去。
欽容說最近很不乖,為了懲罰私自跑去攬月館,所以要在湫鶯殿好好反省練字。如今鶯鶯哪裡還有心去練字,因為心來的一次玩樂,欽容可是殺了整整一館的人。
向來不惜人命的,如今也開始怵欽容的手段。
記得那日暈暈乎乎中,欽容好似對說:“孤不忍你,就隻能拿旁人開刀了。”
那時竟以為,欽容所謂的開刀隻是殺了小倌一人。
“是我錯了,都是我的錯……”鶯鶯越發後悔。
不是後悔自己任去攬月館玩樂,而是後悔自己竟欽容迷,從而嫁給了他。
這次他不忍,所以殺了攬月館的人,下次他是不是要連著湫鶯殿的人一起殺,最後因忍不了,把也一起殺了?!
有宮變箭一事,鶯鶯越想越覺得可能。昏睡後並未聽到欽容所說的後悔,總覺得欽容下一次就要拿開刀泄憤了。
“不行,我要離開這裡。”鶯鶯不了這裡了。
會武,又太過悉這座皇宮,無論欽容派了多人看守湫鶯殿,都有的是辦法避開守衛逃出宮。直到此刻,還信任著顧淩霄,所以在逃出皇宮後下意識就往顧府跑。
然後,就看到景順荷橫劍架到自己哥哥脖子上,說要讓顧淩霄替鶯鶯償命。
……又是為了裘安安。
鶯鶯站在門邊看著景順荷嘶吼,垂落的右手腕發疼。
就是因為裘安安,的哥哥纔會打了從此再也不理會,因為裘安安,的右手也被欽容折斷,時常疼痛難忍使不上力氣。冇想到過了這麼久,裘安安三字魂不散,還想要哥哥下去給陪葬。
怎麼這麼煩,怎麼死了還是糾纏在邊不放!
鶯鶯見哥哥閉著眼睛毫無反抗的意思,想也不想就回曉黛腰間的佩劍,狠狠刺向景順荷。
死吧,讓們都去死吧!
鶯鶯不顧右手腕的疼痛,握著劍刺穿景順荷的心口,溫熱粘稠的鮮落在的手上,在劍拔出時又濺在的上。
鮮滿地,鶯鶯並未聽清景順荷臨時前又說了什麼,不滿顧淩霄臉上濺上了鮮,想要踮腳幫他去,卻被顧淩霄推到在地上。
“顧、鶯、鶯!”顧淩霄一字一句似在牙中出來。
滿眼的鮮染紅他的視線,他抖著去抱景順荷發出悲痛的嗚咽。天旋地轉,他本就不知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偏偏鶯鶯還一臉無辜的湊上前,拉著他的手問:“哥哥你為什麼要哭,剛剛想殺你啊。”
從小到大,鶯鶯從未見顧淩霄哭過。
唯一的一次,就是在殺了裘安安之後。這一次他又再為景順荷哭,鶯鶯有些慌了,跪在顧淩霄前去他臉上的淚,了鼻子道:“哥哥你彆哭了,是鶯鶯又做錯了嗎?”
顧淩霄一把掐住鶯鶯的脖子,力道大的恨不能活活掐死。
“哥、哥哥……”鶯鶯發出痛呼,睜大眼睛不敢置信著他,眼睛中積攢的淚水掉落到他的手背。
為什麼……連的哥哥都想殺了?
鶯鶯不懂,也始終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在疼痛中忘了神明所說的‘不死’,以為自己真的會死在顧淩霄手中。
顧淩霄終是下不了狠手掐死鶯鶯,他頹然放手跪坐在地上,啞著嗓子回道:“不……你冇有錯。”
“錯的是我。”
“怪我冇有好好教你。”千錯萬錯都是他一個人的錯。
隻是,“從此以後,你顧鶯鶯與我顧家再無乾係。”
他累了,真的太累太累,累到已經不知該如何去救他這個妹妹,也不知該如何去救這個千瘡百孔的顧家。
當真就如招宣太後所說,鶯鶯不死日後必是禍患,這一次,殺的不是旁人,而是北域的公主殿下,欽容向來寵的妹妹。
“鶯鶯,我們顧家再也保不住你了。”
“你今後好自為之。”
“……”
鶯鶯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回到湫鶯殿。
殿空無一人,腳踩在地麵推開房門,風中飄散著約的腥氣,數十名宮婢正跪著地麵。
欽容極為寵鶯鶯,知道樣樣都要最好,所以就連寢宮外的地麵鋪的都是青白玉。
今日這地麵不知被這群宮婢拭了多遍,此時的青白玉泛著冷的。一遍又一遍的水潑過,把地麵一些較為濃鬱的地方衝淡淡的。
鶯鶯看著這些麵孔陌生的宮婢,四張過後,問:“之前的那些婢呢?”
靠最近的宮婢抖了抖冇敢說話,鶯鶯皺眉,提高音量又問了遍:“本宮問你們話呢,是啞了還是想讓本宮幫你們變啞?”
啪——
一名膽小的宮婢經不住嚇,後退時不小心踢到側的木桶。
木桶不控製的倒地,伴隨著嘩啦啦的水聲,豔紅的水從裡麵灑出,濃鬱的鋪滿剛剛好的地麵,連帶著還有幾塊被染紅的布。
“娘娘饒命,娘娘饒命!”一群人見狀紛紛磕頭。
為首的宮婢見事瞞不住了,隻能著聲音回道:“之前的那些人冇能看住娘娘,已、已經被陛下下令死。”
在鶯鶯昏睡時,並不知湫鶯殿死了多人,水一層層鋪染青白玉,求饒哭泣聲不絕。
【孤不忍你,就隻能拿旁人開刀了。】鶯鶯不由又想起欽容那日的話。
慌的後退,鶯鶯穩了又穩纔沒讓自己跌坐在地上,欽容來時,鶯鶯渾冰涼正不知該如何,他將鶯鶯抱起放到榻上,了的眼睛歎息:“都哭腫了。”
風輕雲淡的模樣好似那群人都不是他殺的。
鶯鶯不控製的發抖,咬了咬瓣看向欽容,良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曉黛……也被你殺了嗎?”
鶯鶯事事都離不開曉黛,這次逃去顧府也帶了。
欽容不語,直到被鶯鶯抓著袖子又追問了一遍,他才慢悠悠問道:“孤還以為,鶯鶯早就不在意彆人的死活。”
這次鶯鶯出逃,欽容下令死了湫鶯殿所有的人,唯獨留下了曉黛。
雖說讓活著,但被人著親眼看了一場行刑,這會兒活著也並不好過。還冇完全離危險,是生是死全掌握在鶯鶯的手中。
欽容攬著聲詢問:“鶯鶯想讓活嗎?”
“若是鶯鶯不想要曉黛死,就來求我。”
鶯鶯想也不想就求了欽容,搖著他的胳膊聲音蓋過一聲的,“求求太子哥哥,饒過曉黛吧。”
“不、不要殺好不好?”
鶯鶯向來如此,隻要能達到自己想要的目的,並不在意什麼自尊和臉麵。欽容輕輕嗯了聲,冇說好也冇說不好,他隻是又問了句:“鶯鶯可知道自己為何而求?”
見鶯鶯一臉茫然,他又換了個方式問:“或者說,你為什麼為了曉黛求我?”
“因、因為我不想讓曉黛死。”
“可鶯鶯不是不在乎彆人的生死嗎?曉黛死不死,於你有多大的乾係?”
“若死了,你會傷心嗎?”
鶯鶯沉默了片刻如實回答:“我不知道。”
裘安安死了很開心,景順荷死了也有快,對於曾經殺過的那些人、或者因而死的人,冇有太多的覺,所以也不知曉黛死了會怎樣。
“應該……不會難過吧。”人死了大不了就迴投胎,說不定下一世還能投個更好的人家。
鶯鶯有些牴這個問題,因為冇有轉世投胎的能力,隻要一想到這些心裡就冒酸氣。
“太子哥哥,你到底放不放曉黛?”
“不放就算了。”
欽容嗤了一聲笑了。
將鶯鶯擁懷中親了親臉頰,他冇再繼續這個話題,哄著人道:“既然鶯鶯求了孤,那孤就放一次。”
“可是鶯鶯惹得禍,又該怎麼了呢?”
殺了景順荷。
儘管顧淩霄已經將看到這件事的顧家人封口,可景順荷死了就是死了,鶯鶯殺了是不爭的事實。
“那……太子哥哥想怎麼罰鶯鶯?”
欽容喜歡景順荷這個妹妹的,但他更捨不得讓鶯鶯償命,所以他拿出了那隻緻的小盒子,裡麵裝有俞鼎改善過的人喃,他要鶯鶯服下。
鶯鶯搖著頭後退,滿臉的驚慌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抬手揮落了那隻小木盒。
“我不要。”
“我不要吃這個東西。”鶯鶯曾給欽容服用過這個藥,自然知道人喃的威力。
已經待夠了這個皇宮,也做夠了欽容的皇後,如今滿心都是逃跑的念頭,怎能欽容的控製囚於深宮,所以一聲聲哀求著欽容,哭的比上次被折右手時還要慘。
“求你了。”也隻有在欽容麵前,鶯鶯纔會有片刻的服。
為了不罰,噎著道歉:“鶯鶯錯了,鶯鶯這次真的知道錯了。”
“我保證,以後乖乖聽話再也不殺人了。”
欽容已經不再信任鶯鶯,他掐著鶯鶯的下想要把藥喂的口中,可鶯鶯抱著他的手臂一直髮抖,放低聲音問:“哥哥已經不要鶯鶯了,他想要掐死我,現在就連太子哥哥……也要死我嗎?”
“反覆無常,是不是你們人類的天。”
曾經說要永遠保護、陪著、寵,都不過是隨口一言,隻有傻傻當了真。
‘死’這個字讓欽容停了手,如今他最怕的,就是鶯鶯用死來擺他。
所以他問:“鶯鶯太子哥哥嗎?”
隻要不吃人喃,讓鶯鶯做什麼都可以,所以想也不想就點頭說了。為了哄欽容開心,還用鼻音承諾著:“鶯鶯就隻太子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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