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屋前屋后皆有空地,可因蘇傾初來乍到哪敢掉以輕心,所以就沒在院子外頭設馬廄,而是在小小的院子里單獨開辟了塊地方,用來安置馬匹。
院子小,而馬的吃喝拉撒均在院中,這就使得不得不每日勤收拾著馬尿馬糞等臟,否則這沖鼻異味能傳得整個院子里都是。
臉上蒙著巾帕,蘇傾認命的持著木鏟拾掇著馬廄里的臟,麻痹自己盡量不去看不去聞不去想,可這一鏟子鏟下,那揮之不去的刺鼻味道簡直就要熏暈了。之前騎馬奔波在路上倒也不曾覺得,且以往住客棧都有店小二照料,統共不經手倒也不覺得多難,如今稍一定居下來,這項倒真變了的一難了。
而且隨著這天漸漸暖和了,各種蚊蠅怕就要尋味而來,蘇傾想想那種畫面,都覺得心里怵得慌。
思來想去,蘇傾咬咬牙決定再至多觀察半個月看看,若此地當真合適,那就將馬賣了去,自此省了這樁麻煩事不說,這般便也大概能湊得夠銀錢買下間小小院落自此定居下來。
反正在這的近一月來,瞧此地無論氣候也好,人文景觀或是民風民俗也罷,大抵都合心意,若當真能逃得過那廂……自是愿意定在這的。
想到那廂,蘇傾心下不由有些發沉。便是逃到這里心頭也不是十分安穩的,也不太確定那人會不會就是那般不依不饒,非要費神費力的要逮了去。
若是一個不甚真令人循著些蛛馬跡……蘇傾的呼吸急促了些,隨即又讓強了下。
應該不會的。想。
據近段時日的小心觀察,江夏城并沒有抓的告示,也沒有關于的甚至督府相關的丁點傳聞,雖這并代表不了什麼,可從另外一側面來看此行做的也足夠蔽,那廂便是尋到也不是那般容易。最起碼也不會是短短時日能做到的。
不過,若真要定在此,那些馬腳之便要想法子給置了。思及至此,蘇傾了別在腰間藏著的魚符,左右思量著對策。
三月中旬剛過,京城便又迎來一件令人津津樂道的喜事,卻原來是那皇太孫又納側妃了,這回納的可是九門提督吳越山的幺,也是那皇太孫正妃的嫡親妹子。
古有娥皇英同嫁帝舜,竟有吳家二共侍太孫,也算是一段佳話了。
此次納妃宮中亦沒擺喜宴大肆慶賀,如上次納宋家一般,一概喜宴不設宮中,只擺吳家。
吳家一時門庭若市。
聽聞此事,宋家老太太心口痛又犯了。
宋毅在旁安了好一會,又服侍著喝了藥躺下,老太太方消停了些。
從屋出來,宋毅沉著臉低聲音道:“人可有派到寶珠邊?”
福祿應道:“大人放心,務府的于公公已傳了話來,說他已經將那兩嬤嬤派到了大小姐宮中。
兩個嬤嬤久居深宮,看人事均老道,有們二人在旁輔佐著,想必大小姐不會輕易著了旁人的道。”
宋毅的神依舊不減沉肅。自打寶珠了皇太孫府邸,就一直備冷落,如今又添了新人,偏的還是那吳家的,日后寶珠的境可想而知。
“寶珠可說可還有什麼需要置辦的?”
提到此廂,福祿看了眼周圍,小心靠近了些,聲音低說著卻難掩激:“大小姐說,能否給請個大夫過去……說是最近總犯惡心。”
宋毅神震了下,而后迅速轉盯著福祿:“此話當真?”
福祿用力點點頭。
宋毅重重吐口濁氣。
負手在屋反復踱步,好長時間他方似從這廂回過神來,快步至福祿跟前,囑咐道:“一會你帶著爺信件去端國公府,由他來找個妥帖人來。過兩日由老太太帶著,一道進宮去。”
福祿應了聲,便要即刻去辦。
“等等。”
聽得聲音福祿忙停住,剛轉過便聽得他們大人咬牙切齒的問聲:“那廂呢?可有些音信?”
福祿迅速反應過來,忙道:“回大人的話,倒是有些消息,不過不知真假,奴才還在落實。不過荷香姑娘大路線卻是能落實下,不是北上,而是南下了。”
宋毅臉上頓時浮現層黑氣來。
揮揮手令那福祿退下,宋毅又冷又怒的笑了聲。
為了逃開他,怕是連三十六計都用上了罷。
當真……好得很。
只是千萬藏得好些,莫要被他逮住才是。
還有那九殿下。宋毅的神愈冷。
封地江陵是嗎?那就且看看罷。
這日,蘇傾在后山遛馬的時候正好趕上書院的學生旬休日下山,見一灰腰掛短劍獨自在山下遛馬,有那好奇的便會多瞅上兩眼,而后與同伴嘀咕兩句似在猜測的份。
蘇傾若無其事的遛馬走著,心下暗暗惱著,這些時日遛馬溜慣了,竟忘了今個是學生們的旬休日。
不過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倒也沒有必要太過避著人,若總是見人就躲,一副心虛閃避的模樣,反倒是會讓人覺得奇怪,倒不如這般坦坦的,他們看便由得看去,也不會生疑什麼。
正牽著馬低頭尋思著,過兩日就將馬拉到市肆上賣了,也好籌謀下買個院子落腳的事,卻在此時,有兩個年輕的學子猶豫著朝的方向走來。
蘇傾當即神一,手下意識的向了腰間的短劍。
兩學子見作反倒嚇了一跳,在離稍遠就停住,忙解釋道,他們并無惡意,只是想來詢問家里可有馬車,能否租賃。畢竟此地離江夏城中心有十里有余,山下的牛車又有限,這會他們下山晚了,只怕要排上好長段時間方得到他們。因而見了這廂有馬,便想來問上一。
蘇傾緩了神,道了聲無。
兩學子遂有些失的拱手離開了。
牽馬往回走的時候,蘇傾突然想到,這也是個營生啊。雖山上的學子們每十日旬休一次,可架不住人也多,一個月架著馬車來回幾次,別的不敢保證,可糊口倒也勉強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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