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游從未想過，他擁有的那麼多，要什麼有什麼，卻偏偏在面對溫的時候，像極了一個一無所有的人。

沉默許久，江游又往下，看見邵京發了個朋友圈，上面是溫帶著皇冠害笑著的樣子，很好看，連手機原圖拍出來都像極了明星，那一瞬間，江游心口泛起了酸。

所有人都被邀請了，他卻被留下了。

攥了攥手機，江游看見下面好朋友們的互。

【秦若：邵京哥，這個皇冠是你親手做的嗎？】

【夏也是帥哥呀：我生日能不能也送我一頂。】

【陸大霽：送你一頂綠帽子。】

【夏也是帥哥呀：……陸哥你這人真不仗義！】

【尉婪：好看的，在哪搞的，我給我老婆也搞個。】

他們這樣歡快地互，江游都能想出來現在他們在生日派對上的畫面，溫一定是被眾人包圍著吧，一定笑得很開心吧？

說起來，他好像從來沒看見溫笑過。

男人沉默了一會，想去看看溫的朋友圈，后知后覺想起來，溫好像把他刪除好友了。

他已經什麼都看不見了。

手機屏幕熄滅了，窗外的煙火也不再升起，整個房間再度暗下來，好像沒了一亮。

江游就靜靜地站在這一片漆黑的屋子里，空的，好像站在了世界末日。

******

游上，溫手里抱著花被人挨個祝福生日快樂，邵京站在背后跟護花使者似的，就在這個時候，本來播放著視頻的大屏幕忽然間黑了一下，跟著開始閃屏。

溫愣住了，眾賓客也抬頭去看屏幕，下一秒看見屏幕上出現了一張人影。

“hello。”

屏幕上出現一張戴著黑口罩的帥臉，沖著溫笑了笑，“今天是你生日，本來我應該過來的，不過任務在，只能通過這種方式了。”

黑口罩，不是段天高還能是誰？

他怎麼想到黑了游上的大屏幕的啊？

“好帥啊……”

“這是怎麼做到的？”

“不曉得啊，突然就出現在屏幕上了。”

“好帥，不會是黑客吧？”

聽見周圍人的驚呼聲，溫失笑，捂著說，“你登場的方式太特殊了。”

“沒辦法，誰讓我的存在本就很特殊呢。”

段天高眨眨眼睛，只是出一雙眼睛也能看出來是個帥哥，那張帥臉就在大屏幕上特別惹眼，“生日快樂啊溫，等我忙完這陣子，就回來看你們，對了，飛飛這小丫頭是不是也沒來得及參加？所以這次不算的，我們人不齊，等過陣子湊齊了，我們再給你過一次。”

溫說，“哪有生日過兩次的？”

“我說有就有。”

段天高背后傳來英文的呼喚聲，大抵是在喊他快點結束繼續任務，特工這種活兒也不是每個人都能干得好，需要強大的心理素質，于是段天高隔著屏幕沖溫揮揮手，“讓邵京秦若好好陪陪你，我先掛啦！再祝你一遍生日快樂，記得想我！”

話音未落，屏幕畫面一下子切掉了，又變了剛才的正常模樣。

周圍人的驚呼聲還沒結束，段天高就消失在了大家的視野里。

“嘖嘖。”秦若在一邊慨，“也就段天高想得出來用這種主意了。”

邵京在一邊酸不拉幾地說，“我等下就打電話舉報他做黑客，給他抓起來！”

秦若哈哈大笑，拉著溫去中間跳舞，夏也和陸霽雙手抱在前看著人群當中絢爛奪目的溫，嘀咕了一句，“你有沒有覺得，溫離婚后，變得……好看了？”

陸霽挑眉，側還站著一個人，正是他的小媽穆歡，不過他沒有去管自己的小媽，只是看著溫的影說了一句，“一直很好看，我也不懂江游怎麼會這麼討厭。”

“江游哥的格你又不是不清楚。”

夏也嘆了口氣，“他最討厭被人設計了，哪怕你當面說要害他都好過背地里做些小作，我站在朋友的立場上理解他那麼恨姐，但是仔細一想，姐其實也算害者，他們何必要刀劍相向呢。”

“也許……”陸霽瞇起眼睛，“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吧，你說呢？”

說完這個，陸霽看了夏也一眼，兩個人的眼里都有了肯定的答案。

有些事實已經擺在眼前了，只是江游不肯承認而已。

不肯承認他的報復他的惡意都加害錯了人，不肯承認他在這種支配與被支配的關系里上了癮，不肯承認他其實從頭到尾都一直覺得溫很好看，不肯承認……

恨的背后，也許，還有意在愈演愈烈。

這天晚上大家玩到很晚才回去，臨走的時候秦若還特別地給每個來賓都準備了一份伴手禮帶回去，來謝他們愿意賞臉捧場，溫站在秦若側，有的時候覺得，有這種友或許足夠填補空虛了。

不用再去尋求另一張相似的面孔，也可以到被包圍了。

喝了點小酒，被邵京扶著溫回了別墅，站在落地窗邊的江游看見溫和秦若先后回來，便從二樓走下去，結果在客廳里上了夏也等人。

幾個人抬頭和江游打了個照面，都有些尷尬。

尉婪先說話了，“這麼晚了你還不睡啊？”

江游手里似乎拿著一個什麼小盒子，這會兒被他塞進了口袋里，尉婪眼尖發現了，但是沒拆穿，“你要出門？”

江游冷冰冰地說，“你們出門不需要跟我說，怎麼現在我要出去得和你們報備？”

夏也了脖子，“陸哥說的，最好別告訴你……”

陸霽當場舉起雙手做投降狀，“那你每次遇到溫的事就那麼生氣，我尋思就干脆不告訴你了唄，再說了溫生日，我們仨邀，你肯定覺得晦氣，大家一起不愉快，何必呢。”

陸霽說的沒錯，或許他從頭到尾就不該知道。

可是江游心里有一種覺本無法忽視，他無法將這些緒下去。

他忘了溫的生日。

溫的生日也沒有邀請他。

是忘了，還是刻意避免呢？

江游結上下了，白皙的臉上出現了些許陸霽看不懂的表，“現在回家沒？”

“回了，我們一前一后回來的，秦若和邵京陪著，不會出事的。”

尉婪拍拍江游的肩膀，“好了，既然躲不掉，那干脆……直面也好，溫來三亞度假，也是為了換種心，我們沒必要再去糾纏不休。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這個意思是，他江游已經是存在于過去的人了嗎？

江游深呼吸一口氣，“我去隔壁找。”

“沒用的，江游，沒用的……”陸霽看江游這幅樣子，不知道為什麼，心里居然浮現出“不忍心”這三個字。

不過這會兒江游誰的話都不聽，就這麼直沖沖地出去了，敲響了隔壁的門。

來開門的是溫。

門一開，兩個人就這麼打了個照面。

溫愣住了，江游也有些意外。

原本還以為是邵京來開門呢。

“半夜有人敲門怎麼是你來開門，你都沒一點保護意識嗎？”

江游開口說話又是一頓嗆，溫回神，錯愕地看著他，“你半夜來干嘛？”

“我……”

江游攥了攥手指，“你今天生日？”

“嗯。”

溫反應平淡，好像面對江游再也不會張了。

一場離婚，看了，找回了自己。

江游說，“你為什麼不跟我說？”

溫好笑地看著江游，“你聽聽你自己說出來的這個話，是不是很有意思？”

江游的臉很白，用冷漠的眼神看著的時候也帶著些許迫，“我的意思是，你過生日，再怎麼樣也該……”

“再怎麼樣，都跟你沒關系，這話我說了無數遍了。”溫作勢要關門。

下一秒，門里進來一只手，阻隔了的作，溫眼神一跳，江游生生又把門掰開了。

掰開了，站在門口，就好像再也沒辦法進的世界似的。

他只能站在門口，用一種……復雜的口吻說了一句，“生日快樂。”

這四個字出來的時候，溫覺到自己的心了。

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麼？”

“我說祝你生日快樂。”

江游狠狠笑了一下，似乎是用力出來的，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盒子，“生日禮。”

溫沒去接。

江游站在那里，皺著眉頭，“你什麼意思，現在連個禮都不要了？”

溫深呼吸一口氣，抖著接過禮，發現是個首飾盒。

的手抖得更厲害了。

打開了盒子發現里面赫然躺著一枚戒指。

江游僵冰冷的聲音在對面響起，“之前結婚的時候沒有買過婚戒，離婚了也沒有記得起來。算是我補償你……”

話音未落，戒指連同首飾盒一起在空中劃過了一道拋線，在漆黑夜里一閃而過，而后滾落在不遠的草叢里。

江游的心像是被槍擊穿了似的。

溫收回自己丟掉戒指的手，沒有笑，沒有嘲諷——也沒有心，聲音比夜里的風還冷，“我不需要這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