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屯憑空多出一個人其實也算不上多大的事。
頂多是野逃盲流又或者是尋親找錯地方的同志。
但這個人的出現卻如一瓢潑火爐的熱油,直接竄破房頂炸上天。
人倒霉了喝茶都能把自己嗆死。
林亦依下樓梯一腳踏空,跌了一跤直接到了鄉下,摔在泥坑里,還沒弄清狀況就被圍上來的人給捆了。
面對幾個直接就手的村民,沒敢貿然開口,這種時候不清路數,說話準沒錯。
最后過來的中年男人看清的長相,神大驚,什麼話都不在說,趕沖邊上的人打了個眼,一個破麻袋就直接套在了林亦依頭上。
林亦依想過直接大救命,可剛剛目的是一無際的土地,能出個誰?
很大概率只會挨兩掌。
“大壯,生,把人押到我家院子里,其他人都閉嚴實了,別在村里瞎嚷嚷。”
“村長,咱不說有什麼用,押著走一路,還不是有人看見。”
村長趙鐵牛厲聲呵斥,“看見什麼?大白天鬧鬼?有人問起就說是盲流子。
要讓我聽見別的風言風語,小心吃不了兜著走。”
生和大壯對視一眼,沒再吭聲,只老實照做。
林亦依被押著走了一路,視線阻又冷得渾哆嗦,凹凸不平的泥地,走起來也是磕磕絆絆。
剛剛聽到的村長,盲流,一時半會也猜不出什麼名堂。
腦子里現在是一團漿糊,除了害怕恐慌更多的是難以言表的不真實。
前兩天才掉了一次噴泉池,今天怎麼摔一跤就換了地方?
上一秒還在初秋季節的教學樓,下一秒就到了冬天鄉下農田。
況詭異又實在讓人不著方向。
林亦依強行冷靜下來,仔細回想剛剛那幾個男人的特征,長得黑黃,服也是破舊還帶補丁。
看長相不太像壞人,但土布棉襖又十分有年代。
這是到了哪?
突然冒出來的人被關到村長家的空房,知道消息的人其實并不多。
因為村里今年的農活已經全部干完。
除了想多掙工分,在外面挖渠的男人,大多數村民都在家里貓冬。
...
堂屋里。
村長趙鐵牛和趙支書神復雜地談。
月初村里才死了個林知青,資料也早就報了上去。
現在突然又來一個跟林知青長得一模一樣的怪異同志。
莫不是鬧鬼不?
下葬的時候,棺材是釘死的,裝棺材前也確定了好幾次,的確是沒氣了,子都僵了,不可能還活著。
現在可不信搞什麼封建迷信。
費了老大勁才勉強保住的先進生產隊可不能因為這事徹底白瞎。
最后兩人得出的結果就是直接連夜把人送到鎮上看守所。
是人是鬼,有什麼問題都是看守所的事,再有麻煩也找不到他們頭上。
……
最大恐懼來源于未知,林亦依被關在空的屋子里,除了一張熱著的炕,還有就是麻繩另一端捆著的炕柜。
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本來還想靠著有人進來跟說話打聽消息。
現在也徹底行不通。
因為就沒人來跟說話。
林亦依嘗試著解開繩子跑出去,可嘗試了好幾個小時,急得滿頭大汗,打死結的麻繩本就解不開。
窗外的天暗了下來,撲簌簌地還飄起了雪花。
“吱呀”一聲,屋門被推開。
進來的還是下午的兩人,端了個破碗喂到邊,林亦依哪里敢喝,不是什麼迷藥吧?
大壯唬著張臉,把碗端開了些,“這是放涼的開水,你現在不喝,到了地方你想喝都沒有。”
聽他開口說話,林亦依才敢大膽問,“大哥,你們捆著我做什麼?這是哪啊?”
大壯和生進屋前都被村長叮囑過,對于的問話只當沒聽見。
“不喝,那就走吧。”生了天,雪越下越大,還是早去早回的好。
“去哪?”林亦依著急忙慌連忙又問,“這麼晚你們要帶我去哪?”
……
可惜無論問多次,兩人都沒回答的話,只給裹了層化袋拼接的塑料,像垃圾袋一樣的一圍就當是遮風雪的工。
外面那麼冷,穿的是秋裝,出去還不得冷死,林亦依不吃眼前虧,剛剛不喝的溫開水也趕喝了。
夜行一路,兩人打火把,兩人一左一右地掣著,走了差不多一小時到了有二層小樓的地方。
說是進城又不像,應該是什麼鄉鎮。
不是送去荒山野嶺就好,到人多的地方說清楚就沒事了。
林亦依的想法還是有些單純,但突然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也毫無頭緒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兩遍況一接,簽字摁手印,趙鐵牛就帶著三人趕回了村里。
黑沉沉的天因為下大的雪變銀白,風一刮,吹得人臉生疼。
審訊室。
不怕辛苦的兩名同志又開展了一加班審問。
“姓名,年齡,哪里人?”
林亦依沒敢輕易開口,甚至想裝啞,當前況很不妙,整個環境都不像是原來的世界。
老舊的穿著,陳舊落后的室陳設,同志來,同志去。
最顯著的是墻上的大紅字語錄!
摔一跤能重新回去嗎?林亦依第n次這樣問自己,路上也付出過行,但每次都被兩人架住了。
審訊人又催促了一遍。
“姓名,年齡,哪里人?”
林亦依一臉害怕,哆嗦著雙,瑟不已,“…我,我不記得了。”
“不記得?進到這里面的人十個有八個都這樣講,同志,你是挨凍幾天再老實代,還是現在配合調查?”
“……”完了,套路被人先用了。
林亦依把雙手坐在屁下取暖,心里直罵人,面上還要裝出一副可憐樣,企圖博些同。
想要拖延時間,可腦子里思緒轉,又冷又本就想不出應對方法,如果開口問幾幾年?
又或者別的什麼,會是什麼結果?
“同志,你只要配合回答幾個問題,問清楚以后我們就可以送你回去,這麼晚你應該還沒吃飯吧?”
“……”的確沒吃飯,也了。
林亦依肚子不爭氣地咕嚕一聲,氣氛有些靜默,還是閉了,只打量對面的一男一,想從他們上發現些逃出生天的可能。
“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配合還是不配合?”
審訊同志失去耐,拖下去什麼都問不出來,總不能陪著干熬一宿。
“小陳。”了一聲同事,拿起記錄冊就起往外走。
兩人離開,不等林亦依松口氣就被后進來的男人押著關進了一間破屋子。
屋沒有燈,臭烘烘的,因為是下雪夜,還是能看清屋有其他人。
誰也不清楚誰,誰都沒說話。
但都蜷在干草堆里團取暖。
林亦依在門邊,聽著屋外簌簌風雪聲,心里也下起了一場暴風雪。
不在原來的世界,好像到了另外一個時空。
剛過來就被直接抓了起來。
兩眼一抹黑,到底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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