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老太太屋裡傳話讓您過去。」

天蒙蒙亮，雲初雪就被桃兒喚醒了。

今天是新年頭一天，按規矩都要到老太太那叩頭迎新，雲初雪其實也沒睡實。

「祖母？」傳？

這可是破天荒的頭一遭啊。

見雲初雪開被子就要起來，桃兒趕忙上前伺候，「小姐別慌，來傳話的秀兒姐說了，老太太知道您染病在，特意吩咐不必著急。」

「恩，伺候洗漱更吧。」

雲初雪稍冷靜想想大概知道怎麼回事了，面上從容，心裡多還是張的。

昨兒趕過去除了那些小心思，主要是為了確認一件事。

看來，記憶中的一切都照舊，只不過…上一世的今日，老太太未曾召過去。

看來，是賭對了。

的姑姑雲銀鈴，是都城子規矩禮儀的典範，也是上輩子唯一給過些許溫暖的人，為人十分公允，今日老太太能召過去，定是這位姑姑開口了。

一定會抓住這個機會離開這個小院，搬到東廂閣去住…

到了那，不能學東西，還能暫時確保食無憂，有姑姑盯著，大夫人絕不會虧待。

「小姐，您看看如何？」

銅鏡也是新送來的，天還早，桃兒端著燭臺湊近讓雲初雪看得清楚些。

「走吧！」

雲初雪一眼未看直接起，現在只是一個十歲的孩子，一切簡單得乾淨就好，攏共就送來兩套新，也沒什麼可挑選的。

此刻，老太太這已經坐滿了人。

新年頭一天沒人敢怠慢，各屋各院的人都早早過來了，其實，也是得了信了。

「那六丫頭你昨日也見過了，非喊來做什麼，還病著呢，你看，棋兒們都來了，你先挑著？」

兒媳孫都請過安了，各房夫人依次坐著，小姐和姨娘們按著規矩各自站在自家夫人後，這人都齊了，大家正好奇在等什麼呢，聽老太太這一說都詫異的。

六丫頭？這是在等？！

還真是…沒想到。

「娘，也不差這一會，不是去傳話了嗎，等等吧，不急。」

雲銀鈴端坐淺笑，聽這麼說，老太太也只能抿作罷。

「祖母，六妹妹不是病著嗎？自然是走得慢些，姑姑一向公允，若是獨獨落下六妹妹，豈不是讓人背後說姑姑閑話，等等便是不著急的。」

雲初琴在雲家姑娘中排行老大，又是老太太一手帶大的，自是心肝寶貝的疼著，別的姑娘都站在娘跟前，唯獨在老太太旁伺候著。

「哼！我看誰敢說閑話，病著不好好養病，怕是個…要是都跟你一樣懂事就好了。」

老太太瞟了一眼門口，面略有不愉。

明明是自己為顯寬厚代不著急，這才多等了會就言語不善了。

「娘這話不妥，今天是新年頭一天，又是娘讓人去傳，一個晚輩難道要以病為由避而不見？那才是真無禮。」

在雲家，敢這麼跟老太太說話的也就雲銀鈴了。

老太太不以為意，「若是真孝順不顧病著來請安，是不是也該到了，比小的都來了。」

「娘，往年的今日，大家可都來得這麼早？這會天還沒亮，不算晚。」今天這一屋子為什麼來這麼早，大家心知肚明，娘偏心眼可是有些明顯了。

難怪那六丫頭病得奄奄一息都沒個人過問。

等於沒爹沒娘，祖母再不待見，能活到現在還真是不容易。

「你倒是奇怪，怎麼這般向著那六丫頭說話？」

老太太皺眉看向兒，為了一個小丫頭，當著這麼多小輩的面頂的話，真是個冤家啊。

「稟老夫人，六姑娘到了。」

雲初雪來得正好，眾人紛紛看向門口，只見一個紅的小影被人攙扶著站在那。

「喲，這瞧著可比昨兒神多了。」

大夫人笑說了一句。

老太太輕抬了下眉頭，不咸不淡的道了句，「外頭風大，還杵著幹嘛，進來吧。」

得了話，雲初雪這才去了兜帽和披風抬腳邁過門檻。

進來之後隔著一段距離開始給老太太行禮請安，新年頭安是要磕頭行大禮的。

「孫給老太太請安！」

沒有那些好聽的祝詞，估著老太太也沒興趣聽。

「行了，起來吧，既病著就免站了，來人，給六丫頭搬把椅子。」

老太太隨手擺了擺手，扭頭看向兒，「現在人都起了，你挑吧。」

老太太這態度，大家自然也不會把雲初雪看在眼裡，想著這等好事也不可能得到。

雲銀鈴也不拖拉，既答應了就乾脆些，到底也是自家的姑娘們，不可能真的不教。

隨著起，姑娘們一個個都開始張起來。

「六丫頭，你來得晚些尚不知你是為何……」

眾人錯愕，沒想到雲銀鈴竟然鄭重其事跟雲初雪解釋，老太太特意喊來，不過是顧著老姑娘公允的名聲。

「…醜話說在前頭，跟著我學規矩禮儀全憑自願，一會我點了名的，暫時都要搬到東廂閣住，在此期間，食住行所有人一視同仁，吃不得苦的，不聽話的趁早說，一旦住進了東廂閣，你們暫時就由我管著，不管是挨打挨罰，都不得有怨言，也請弟媳們莫要心疼。」

幾位夫人連忙表態絕不手，都由大姑子。

雖說這位大姑子不太好打道，可確確實實名聲在外，調教的姑娘說親都好說一些。

再說都是自家姑娘，不怕不盡心。

「我一次不多教，娘既允了梅府，梅家三位姑娘，咱家也挑三個！」

「三個？鈴兒，這是不是太了，咱們家這一屋子丫頭，好些個都到了適婚的年紀可以說親了，不行就多一個，先教琴棋書畫們四個。」

老太太一聽兒只肯教三個，頓時不願意了。

聽得老太太欽點，其他姑娘瞬間都委屈了。

都是孫，又不是只有們四個可以說親了。

「多幾個也不是不可以，要不您去跟梅家說說？們家下次？」雲銀鈴一臉平靜。

「那怎麼行……可是三個…」

「娘，我到底姓雲，只要孩子們品行端正，我下回再教就是，這次就選三個。」

「三個那還選啥，琴兒正在議親，棋丫頭也不小了，書丫頭和畫丫頭你選一個吧，可不是我這祖母偏心…」

只有三個，其他人便是委屈也只能忍忍呢，琴棋書畫是各房的嫡長，爭也爭不過。

雲銀鈴心裡暗暗一嘆，知道若是不如老太太的意，且要鬧一段時間。

「既然初琴和初棋已到了議親的年紀，們兩這次就先教吧，剩下的那個，我來選吧，滿了十歲的都站出來磕個頭行個安福禮給我瞧瞧，我不讓起不起，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