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文韶那里過了沖擊,秦如霽自己一個人的時候,腦子里塞滿了無數的想法。
倒也沒有被打擊到憤世嫉俗,就有點不真實。
從小到大爹娘對他比對姐還要用心,但也不是一味的縱容,他能有如今的就,除了他們說的勤,都歸功于爹娘的心栽培。
秦如霽從來沒想過自己不是他們的孩子,怎麼會有人對別人的孩子如此用心?
他見過皇上許多次,確實也覺到了皇上對他的例外,但那會兒秦如霽以為是因為自己是永寧王的孩子,皇上多有所顧忌。
自己與皇上長得相似,他也不是沒注意,但……他就覺得只是個巧合嘛。
結果最不可能的可能了真的。
秦如霽把自己蒙在被子里,瘋狂想念爹娘和姐,但若是見了他們,他又不知道該怎麼辦,他們之間會不會出現疏遠?他一點都不想跟他們生疏,一點都不想……
秦如霽覺得自己應該消沉很久,這麼大的變故應當讓他的觀念到巨大的沖擊,他應該如同行尸走放縱自己的糾結與困擾,最好再借酒消愁,一醉方休。
但他只在被子里蒙了半日就忍不住了。
姐發現的礦脈,才剛剛擬定出資的方案,按著姐的意思,此番開采或許能化解流民之,多耽擱一刻事就要拖一刻,那怎麼。
秦如霽一咕嚕爬起來,世什麼的先暫且不談,反正現在也不需要他做什麼,他得先把手里的差事做好,等有空的時候……嗯,等什麼時候有空了再消沉。
沈文韶側面觀察了秦如霽幾日,將他的況寫書信寄給沈鸞,同時還有他對此事的建議。
信快馬加鞭地被送到,沈鸞和秦戈看了之后皆松了口氣。
“這麼說如霽并沒有因此挫敗消沉,真不愧是我的兒子!”
沈鸞滿心驕傲,就知道如霽不會被任何事消磨心,他一直就是個心堅韌的孩子。
“哥哥的意思,他也看好如霽,但此事得尋個恰當的時機,讓咱們與皇上商議。”
沈文韶對秦如霽的認同,讓沈鸞和秦戈都驕傲,但如霽愿不愿意做這個太子他們尚且不知。
至于與沅凌商議……就先商著,等弄清了如霽的心意再做決斷。
與此同時,沅蘇提出要離開千樹島。
他向沈鸞和秦戈請辭,“我此行是為了當面與你們說明心意,不管你們是否答應,我都應該這麼做,如今事已經完,我也要回去晏城。”
沅蘇對秦的重視讓沈鸞很滿意,是個坦率的孩子,與很是相配。
“你對的心意,我們很激,回去晏城后,若是可以,希你能多照拂一下如霽,他得知如此大的事,我們又都不在他邊,我心里十分放不下。”
“王妃放心,我定竭盡所能開解如霽,不會讓他委屈。”
沅蘇年紀尚輕,卻已是有讓人安心的魄力,秦戈當面不說,背后對他贊賞有加。
離開的時候,秦來送他。
把自己的防之一腦都塞了過去,“你也沒帶什麼護衛,路上千萬小心,切不可輕信他人,凡事都要謹慎,免得遭人算計,路上吃喝要注意潔凈,有什麼不舒服立刻去找大夫……”
這都是總結出來的經驗,此刻巨細無地一一代給沅蘇。
沅蘇安靜地聽著,角噙著淡淡的笑意,眼睛認真地盯著秦,像是要將刻進自己的眼睛里。
秦說完咬了咬,“看我做什麼,都記住了沒有?”
“記住了。”
“回去之后你安分一些,爹娘這些日子也愁得很,說明這件事很嚴重,你切不可輕舉妄,顧好如霽也要顧好你自己。”
“嗯,我記住了。”
秦心里還是不安,有心陪他走一趟,但娘說了,如今的時機不對,最好待在他們邊,以防萬一。
到了該離開的時候,沅蘇忽然問,“你能抱我一下嗎?回去要面對未知的境況,我心里有些忐忑……”
他出小時候一樣糯的表,秦猶豫半晌,在他就要收回手臂之時,上前一步,輕輕擁住他。
聽見沅蘇的心跳,與平常的時候并不一樣,抱著的人也陌生得很,再不是從前那個喜歡跟前跟后的小可,而是比高大,比有力氣的年輕男子。
秦只抱了一下就退開,卻從沅蘇臉上看出了心花怒放,忍不住了鼻子,“好了,一路平安。”
沅蘇收斂心神,朝點點頭,翻上馬背遠去。
秦抬手上自己的心口,也跳得快呵。
……
宮中,沅凌收到了秦戈的信,看完之后,他長長地舒出一口氣。
那麼這事兒,就可以讓秦舒知道了。
這是秦舒瞞著他的事,可不知道為什麼,沅凌卻有種不敢面對的局促,他醞釀了幾次都未能說出口,反倒引起了秦舒的猜測。
“皇上可是有什麼事相與臣妾說?”
秦舒都替他累,有話說話啊,看著自己言又止的,上哪兒猜去?
“朕……確實有一件事想說。”
沅凌定了定心,揮手讓伺候的人統統下去。
秦舒見他如此陣仗,心里已是有了預。
“朕這些日子見了永寧王的兒子,與他一見如故,偏巧他與朕年時生得相像,朕覺得,這應是一個緣分。”
秦舒呵呵,那是有緣的。
“朕總是覺得他親切,只是這麼多年來也不曾與他接過……”
秦舒語氣溫和道,“皇上想問什麼便問吧。”
“他……可是朕的孩子?”
這件事藏在秦舒心里十多年了,午夜夢回之時也夢見過事被揭穿,每一次的夢境里,都充斥著質問和憤怒,卻不曾想真到了這一日,竟如此平靜。
在沅凌的目中點下了頭,“是。”
沅凌得到了證實,才發現自己掌心一片粘膩,真的是,秦如霽真的是他的孩子!他與秦舒的孩子!
“朕就知道,如霽那麼像我,怎麼會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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