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氏瞪目結舌,“我就是隨便一說……”
“那也不!如今沈家在晏城還能有這般地位,是圣上對三弟因公殉職的垂憐,全家上上下下得時刻記在心里,你簡直是……”
沈大老爺不善與人爭辯,一甩袖子下了榻,穿上鞋子去了書房。
尤氏“啪”的一聲將簪子砸在桌上,“他倒跟我置氣起來?全家上上下下都是誰在辛苦持?是我?他就只記得三弟的好。”
“大夫人您息怒,別讓外人聽了去。”
“我還不能說了?沈源修都死了多久了?圣上是垂憐了,給了沈家一個忠貞的名頭,可這些年在外面做事的是誰?反正不管是誰,最后提到沈家的榮,都會回到沈源修上,憑什麼?”
“我的大夫人喲,老爺與三老爺兄弟深您又不是不知道,您可別再說了,萬一讓老夫人哪里聽到,您消消氣,大老爺也不是那意思。”
尤氏心口劇烈起伏,半晌才逐漸平緩下來,“我有分寸,呵,他還看不上編修,一個外室,到時候可別連個編修都嫁不上!哼!”
……
夜深人靜。
編修是沒有單獨院落的,幾人共同在一個仄的院子里,幸而可以一個人住一個小屋子。
這會兒,某一間屋子里的燈火,至今未滅。
窗前,曹瑾伏案,筆疾書,偶爾燭臺出一顆燭花,線驟然變,照得他臉上影變化。
他沒死,他又活過來了!
曹瑾眼里的芒近乎瘋狂,雙膝被砍斷的疼痛,讓他筆鋒一抖,在紙上落下一滴濃重的墨。
曹瑾呼吸加快,擱下筆,將面前的紙一團扔掉。
他被一劍刺中心窩,再睜開眼,居然回到了翰林院,又為了編修。
過慣了侍郎眾人推崇的日子,侍郎府寬裕富貴,曹瑾險些出馬腳,讓人懷疑。
但編修他太悉了,悉到曾經以為自己一輩子都只會做個編修,好歹糊弄了過去。
曹瑾又鋪開一張干凈的紙,老天待他不薄,竟然又給了他重活一次的機會。
他怎能繼續在編修的位置上浪費時間?
他對朝廷未來的向如此了解,他還要重新將沈鸞娶進門。
死了以后,曹瑾才覺得自己的心被挖去一塊,這一次,他可以不留任何憾,他用不著在用沈鸞跟別的男人茍且才能事,他也可以讓沈鸞漂漂亮亮地嫁給自己。
一想到沈鸞如今正在沈家等著自己,曹瑾眼里扭曲的芒更勝。
再等他一會兒,他很快就能一鳴驚人,風風地去沈家提親!
……
宮當日,沈鸞穿著新做好的衫,頭上戴著適合這個年紀的釵環,一雙黃的繡鞋,鞋尖鑲著明珠,在擺間若若現,整個人艷滴。
金氏怎麼看都看不夠,“真好看,轉眼就大姑娘了。”
沈鸞淺笑著隨去了垂花門,大房二房的人已經在那兒等著了。
尤氏瞧見沈鸞的裝扮,挑不出錯兒來,于是點點頭囑咐道,“進了宮里,你們切記不要做多余的事,只跟著我行事便可,時刻謹記你們是沈家的姑娘,一言一行都代表了沈家的教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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