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姑,家里現在很嗎?’
爸爸媽媽和二哥都不詳說,大姐連我電話都很接,我真不知道家里啥樣了!
‘你小孩子家家的不用管這些,顧好你自己!’
看!
又是這樣!
我對著屏幕嘆氣,‘二嫂呢,二嫂和我哥還好吧。’
‘他倆能有啥事?’
我看著信息都能覺到三姑的敷衍,‘你二嫂那人你還不知道?就是心眼小,對有志看的嚴,這掉了個孩子,心不好,趕上家里條件差了,難免會鬧些緒,怎麼,你二嫂跟你說什麼了?’
‘就是二嫂孩子沒了,我覺得……’
一下按出一串省略號發送了!
三姑回的迅速,‘栩栩,你可千萬別往自己上合計,朱曉玲人品不怎麼樣,真的趕不上你哥先前的那個對象,早先朱曉玲不就是先懷孕才著有志結婚的麼,現在看你家破產了,撈不著油水,又開始找茬兒,不過你別擔心,有志回來了,他能鎮住曉玲,你的任務,就是照顧好自己,你好,家里就全都好了,明白沒?’
我咬了咬,回了一個字,‘嗯。’
記得朱曉玲和我二哥談時,家里是不同意的,因為朱曉玲跟我二哥一樣都是混子。
但是那陣我二哥剛剛經歷一場備打擊的,就是我哥的那前友,和他解圍結緣的大學生夏嵐嵐,夏的父母都是高只,家里人看不上我哥,即便我哥和夏嵐嵐的死去活來,倆人都在胳膊上紋了對方名字,我哥還為了天天鉆圖書館,就為了沾點文化氣兒,也被家里人撅的一文不值。
夏嵐嵐的父母還跑到我家指責,說我哥把夏嵐嵐帶壞了,居然讓他們孩子紋了!
我爸媽那時候特喜歡夏嵐嵐,說話細聲細語,看我哥時永遠溫恬靜的笑,我哥在面前也乖得像貓,倆人什麼都不說,就坐在那,都能膩乎的空氣冒泡泡。
我也喜歡,會給我彈琴,糾正我英文發音,還會對我說,栩栩,我做你嫂子好不好?我真的好喜歡有志,你說他怎麼這麼帥啊。
所以,家人一來,我爸媽就說,如果兩個孩子真心好,大人不要攔著,有什麼條件你們就盡管提,車房我們家會給買最好的。
夏嵐嵐爸媽仿若到奇恥大辱,爸爸指著我爸的鼻子說,你家有錢怎麼著,比你們家有錢的人多的是,而文化和素養是你們這種土大款花多錢都買不來的!
我爸當時就沒靜了。
‘土大款’三字是他命門。
鬧到這地步我哥也沒說惱火,還去夏嵐嵐家道歉,說他準備去讀電大,充實自己,爭取匹配上夏嵐嵐,結果就是閉門羹吃了個夠本。
后來夏嵐嵐他爸媽就在家里鬧病,今天高,明天心臟病,還以看病為由給夏嵐嵐弄到了國外留學,藏了的護照讓回不來,夏嵐嵐大概也是心力瘁,就給二哥來電話說了分手。
我二哥此打擊一蹶不振,恍惚了大半年,能出門了就去把夏嵐嵐的名字紋洗了。
洗完有印子,他就紋了條盤臂龍遮蓋,整個人又開始不著四六,天天玩,混著混著,就和朱曉玲混出了一個孩子,我二哥好像還不想負責,朱曉玲就直接找上了門,我爸媽才知道二哥在外面做了錯事,為二哥倉促安排了婚事。
說的話,朱曉玲和我二哥算先結婚后。
雖說這孩子后來掉了,朱曉玲脾氣急,經常咋咋呼呼,不過和我二哥的婚后還不錯。
可能我二哥也覺得愧對朱曉玲,對很好,我爸媽也說,需要朱曉玲這潑辣格管著我二哥。
有一說一,朱曉玲婚后對我父母很孝順,還會陪我看電視劇,對我更是沒說的,比對親妹妹朱曉燕都好!
所以我心里很認可這個二嫂,即便和夏嵐嵐之間有些差距,那只能說人和人之間本就不同。
學歷不是衡量一個人的標準。
這一次,朱曉玲因為我家破產和二哥鬧,我想到剛掉了孩子,可能是口不擇言。
能理解。
還有點愧疚。
三姑讓我別往自己上合計,我怎麼能不合計?
‘栩栩,你很想你,我跟說,你訓練忙
,止打電話,你也別聯系,謊先撒著,走一步看一步,啊。”
我心像是被浸水里,涮啊涮啊,擰出來了滴滴答答的水。
沒在回信息。
三姑又給我發了一條,‘本來無一,何惹塵埃。’
我默默地坐著,低頭看著黑下去的手機屏幕,水瓣兒砸落上去,我了屏,可總也不干凈。
眼前都模糊了,屋里怎麼會雨,抬起臉才發現,原來是我不爭氣的哭了。
……
過了兩天,媽媽給我來了電話,的意思就是我去看書,真門了,喜歡了,沒意見,要是不行,正好順了我爸的心思,不管怎麼樣,都希我好,學什麼不重要,這輩子能過得平安幸福就好。
“栩栩,媽媽現在走路不行,管不了你太多,你三姑說,學這個對你好,能有出息,媽尋思了,你出不出息無所謂,就是別出事兒,媽老了,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媽就不活了。”
我聽著手機說不出話,只是覺得媽媽說的話好像有味道,越聽里越咸。
“我一直記得黃道士的話,我兒是老天爺賜給我家的福星,這輩子不愁吃不愁穿,媽媽想,這次就是老天爺給的一點小考驗,我兒肯定會沒事的,壞人一定會遭到報應,栩栩,媽好想你,也不知道你住的好不好,吃的好不好,可我現在,都不能去看你,你一定要好好的,學啥都行,就是得好好的……”
“嗯。”
我抑著緒,“我會好好的,媽,別擔心我,等這件事過去,我們一家人都會越來越好的,你相信我,相信我。”
……
日子一下就平靜下來了。
我的人生調轉了航向,曾經的很多事都與我無關了。
命運似乎是拋棄了我,讓我在千萬人中,了那個沒有大運加持的倒霉蛋。
同一時間,亦然給我開啟了另一扇大門。
每天,我都會吃一片花瓣,再去書屋里挑一本順眼的書。
拿到正房中供奉無字牌的那間屋子里,跪在團上,關上房門,默默閱讀。
沈叔不會規定我一定要看哪本書,也不限制我的閱讀數量。
我可以隨便看,那間放書的屋子,完全了我的私人圖書館。
既然放開了手腳,我自然想要沈叔盡快看到我的‘天賦’或是‘靈悟’。
不想被沈純良比下去。
一到那書屋,我三下五除二就抱了一堆書準備作戰。
泛黃的書本攤在地上——
《周易》、《梅花易數》、《黃帝經》、還有啥《地理五訣》……
拉拉,里面還夾了本《中草藥大全》。
我跪在團上,著頭皮就先翻看《地理五訣》,“四生三合是天機,雙山五行全訣……啥意思?”
看不懂。
換!
拿起《梅花易數》,“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卦以八除,凡起卦不問數多,即以八做卦數,過八數即以八數退除,以零數做卦……”
我撓頭,“咋還有數學題呢?”
看到下面更是暈,“兩個叉念什麼字?”
查下字典,知道念爻(yao),然后才能繼續,“凡起爻,以重卦總數除六,以零作爻……到底除八還是除六啊……”
給我整懵了!
念著念著我就開始點頭,睡著了都不知道!
直到額頭‘砰’!的一聲地,我一個激靈就給自己疼醒了!
覺還是沒看對,除來除去的,加上很多橫杠圖片,長長短短,啥互卦,給我看的就像視力檢查表似的,眼神都不好使了。
再換周易開始——
“乾三連,坤六斷……”
又是一悠點頭。
我就納悶兒了!
咋一看這些書,睡眠質量就瞬間飆升了呢!
比催眠曲都好用!
三天后。
我已經是看啥啥迷糊,瞅啥啥不對了!
被捧了十二年的人生,走到今天才算是明白,追求這個東西,倆字,遭罪!
什麼啊,五行啊,八卦啊。
混合在腦子里全了漿糊。
最丟人的是,有幾次睡著了,還讓沈純良撞上了!
這老小子好像就是故意藏在門后,等我額頭快地的時候,就以掩耳不及盜鈴之勢沖進來,“梁栩栩!讓我逮著了吧!我就說了你不行!爺!你快來,梁栩栩又睡著啦!”
我尷尬的啊,著口水讓他別喊,生怕沈叔過來看到我這副魚的樣子!
至于觀香……
更別提了!
書我都看不明白,哪有功夫看香?
況且,沈叔讓我看的不是三香,他有一塊很大的木頭,油乎乎的,黑了把黢,樣子很難看。
他說那是沉香,也不是木頭,而是沉香樹分泌出來的油脂,油脂形的凝結就是這塊東西,需要的時會刮下來一點,點燃就是香。
味道很好聞。
作過程在我看來很麻煩。
沈叔有一個罐子,要先將香灰放在罐子里,一點點平,這個步驟能給我看睡著,但他做的很迷,說是靜心,然后用羽把香灰掃干凈,重復,最后弄個模在上面,專業名詞好像香篆或是香拓,再往香拓里添上刮下來的沉香,引燃后蓋上鏤空蓋子,煙霧裊裊,就讓我觀這個!
香譜都無解的!
晚飯時沈純良還不忘大力描繪一通我睡著時的
模樣,說我跟磕頭蟲有一拼。
“爺,你就不應該給機會,比我還沒造化呢。”
我不敢吱聲,的確看不進去書,可瞄著沈叔,他像是沒聽到純良的話,也不問我看書看到哪了,看出啥學問了,每天該忙啥忙啥,像是忘了我們倆先前的話了。
但是吧,沈叔越不關注我,我越過意不去!
總覺得拍下的口變了打在臉上的掌。
好不容易求來的機會,自己就這能耐?
特別郁悶!
不用四十九天。
一星期后我就有了放棄的想法。
可能自己真不是這塊料。
“栩栩,書看的咋樣了?”
晚上回到屋子,我躺在炕上和二哥通電話,“哦,我正看著呢。”
“你慢慢看,不急,咱高低得讓沈大師看看本事,啥慧靈悟,往道上一引就全都有了,三姑都說你沒問題,哥相信你!”
“二哥,我……”
我臉漲的,恨不得摳炕席,“我可能……”
“栩栩,你嫂子那邊喊我了……哎呀你等一會兒!我特麼能和誰打電話,我親妹子!回家了你還凈是事兒,等一會兒我不削你的!!”
二哥在那邊喊完,又加快語速對我繼續道,“栩栩,你還缺啥不?哥給你郵寄去。”
“不用。”
我應著,“我缺啥就去買了。”
爸爸給我郵來了一張銀行卡,里面有兩千塊錢。
我在這花錢的地方也不多,能用好久了。
“那行,先不說了,我和三姑等你好消息,要是事兒定了,我們一起去看你,加油啊栩栩,我妹妹是最棒的!”
放下手機,我長長的嘆出口氣。
像是要拼命奔跑,奈何鞋不跟腳,了鞋又會扎腳,總有種限,力有未逮之。
原來很多事,不是靠努力就可以的。
我翻了個,抬起手腕遮住眼,該怎麼辦?
“栩栩姐姐,你心不好嗎?”
我嗯了聲,躺著沒,屋里沒人的時候小杜鵑就會跟我說話。
抱回來的這些天,我們倆倒像真正的朋友了。
“為什麼會心不好?”
問著,“沈先生說你學的慢了嗎?”
“沒。”
我坐起,有些失落的看向墻角的花,“沈叔可能是懶得說我,小杜鵑,我太笨了,連書都看不懂,雖然有些字不認識,可就算把認識的字連起來念,我也不懂什麼意思,沈叔說有靈悟的自然會懂,小杜鵑,我可能就是沒靈悟的人,做不了先生。”
“為什麼要做先生?”
花瓣輕輕,“我最怕先生了,煞氣很重,你不要做。”
“傻瓜。”
我難看的笑了笑,“我做了先生才能保護你,保護家人,保護我自己,不然遇到邪崇,我們就是廢,還得麻煩別的先生保護,對不對?”
“這倒是,你做先生我不會害怕。”
小杜鵑似懂非懂,“可是,你怎麼知道自己沒靈悟呢,你才看了幾天書?”
“我就是不行的……”
我低下頭,“最早,是二哥跟沈叔說要收我為徒,沈叔讓我看香,問我那香說了什麼,我都看不懂。”
“香燒什麼樣?”
“就是……”
我手上比劃著,“左手邊的微微彎曲,中間圓圓的,右邊還耷拉下來了。”
正好有本子和筆,我拿過畫了畫,抬起給小杜鵑看了看,“就這樣,我看完覺手很熱,渾有力氣,但是沈叔說我沒讀懂它,只是能到,表明能踏道,但是資質一般。”
“這香在說……天賜金仙麟,功德雙圓滿,可喜放心。”
小杜鵑花瓣震,“栩栩姐姐,你這個香語是大吉利的,說明你很有資質啊!”
“啊?”
我懵懵的,“小杜鵑,你會看香頭?”
“我不知道。”
比我還懵,“但這個一看就明白了,這香頭很好的。”
“你一看就明白了……”
我喃喃的,“小杜鵑,這就是靈悟啊,無師自通的靈悟啊!你才是最有資質道的先生人選啊!”
“栩栩姐姐,我已經不是人了啊。”
小杜鵑狀似苦笑,:“我要怎麼當先生,命都沒了。”
“……”
我撓撓頭,“對不起啊小杜鵑,不過你真的沒學過,看一眼就懂了?”
“我怎麼學?沒人教我啊。”
小杜鵑應著,“不過我死了后,有很多東西莫名其妙就懂了,我會聞味道辨善心,還有我知道要依附植保命,可能看香頭也是做鬼會有的本事吧,栩栩姐,我可以確定,這個香頭是說你可以道,而且會大有作為。”
“真的嗎?!”
讓這麼一說,我這星星之火又要燎原了!
“沈萬通是大師,他要是不想收你為什麼還要給你機會呢?”
小杜鵑道,:“栩栩姐姐,沈先生一定是在鞭策你的。”
“謝謝你了小杜鵑,我又有斗志啦!!”
我振臂高呼,許姨在房門外猛地一踹,“梁栩栩!再吵吵把火的我給你扔出去!都幾點啦還不睡覺,再跟那盆花大呼小的我明天就給它砸了!!”
小杜鵑花葉立馬蔫了。
恨不得花骨朵狀。
我著舌頭笑笑,也老實的躺到炕上,關上燈后給小杜鵑罩上紅布,輕道,“晚安,明天又是努力的一天。”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