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我現在的年歲,很多事兒大人都不愿意詳細給我說什麼。
就像我爸爸,即便我什麼都一清二楚了,可你要是問起他家里的事,他還是在和稀泥。
理所應當的認為你太小了,多知道不如知道,你什麼都解決不了!
可這不代表我就沒有知權了!
瞞瞞瞞!
瞞到我最后一個知道,我就舒服了嗎?
不,我更難!
我已經有是非觀和思考能力了。
就像二哥莫名其妙的讓我去學道,如果我不愿意,哪怕他說出朵花來,我也不會改變主意。
沈萬通笑了,“你還沒死心?”
“您需要徒弟啊!”
我說著,“您講您老了,需要有人將您的本事發揚大!”
沈萬通拿出書,慢悠悠的翻著頁,“有志又給你上課了?”
“這回是我自己的決定。”
我滿眼認真,“沈叔,我先前的確沒想過做先生,因為我家里沒人做這個,我三姑也僅僅是信佛懂些門道而已,我從來沒接過這些,也想著,這是不是騙人的行當,像我媽遇到的黃道士,他說我命好,我媽就很高興,我想,如果我做道士,看到誰家的孩子,也會說這個孩子命好,上來說人家命壞,那上無德,不是找揍嗎?”
說到這我算明白為啥說不要隨便算命了,玩一玩當娛樂也就罷了,一但是當真的,對這些篤信不疑的,再到個不咋滴的先生,上來說你孩子這不好那不好,膈應誰呢。
父母心正點還,一笑而過,要是多疑多慮了,日后遇到啥倒霉事兒都得賴孩子頭上。
孩子上哪說理?
啥也沒干呢,一是非就來了。
那就是我長路線的反面教材啊!
沈萬通低笑,“你倒是會來事兒。”
“這是我真實想法。”
我的詞匯量還不夠,不會出口章,只能按造心理的想法盡量描述表達,“沈叔,我是九月初發燒,才接了這些事,因為我是你們眼中的病人,是小孩子,只能被我爸爸領著到去求醫問藥,找高手保命,最后,找到了你,但是剛才在山下……”
緩了口氣,我抬起還有紅道子的手,“我一拳打走了那個貓人,還想一拳打走周天麗,可太厲害了,我打完手腕就好疼,是我用您待的方法,觀師默相,才能一下擰斷的手臂,再幾拳,打破那些烏云!沈叔,我真的從未有過這種覺,我力氣可以這麼大!很神奇的覺!”
說的激了,我直接比劃起來,“就這樣,我還能蹦起來一拳打散閃電,像是個超級英雄,沈叔,我打小就想當大俠的,可我不是個合格的大俠,因為我為了贏總會使招,但是今天,我會念出那些咒語,都天大雷公,霹靂震虛空,領兵三千萬,列陣黑云中,上打春風雨,下打雨春風,若有不從者,攝去永無蹤!”
“呦呵。”
沈萬通挑眉,“你還能記住?”
“能的!”
我連連點頭,他一好信兒,我更來勁兒了!
“您說一遍我就背下來了,我記特別好,之前我三姑教我背心經,我也很快就背下來了,不信我再給您來一遍!”
興致一起,我后退了兩步,念著咒語又騰空來了
個空翻,落地后一弓起,一直,右手做個劍訣直指棚頂,眼神跟指尖走,二到飛起的里還押韻著最后一個字,“蹤!”
沈萬通笑的忍不住嗆咳,“你這孩子,哈哈哈……咳咳咳,哈哈哈……有點子功……哈哈哈……”
我趕忙站直,扯了扯襟,一下沒控制住,展示過頭了!
“沈叔,我四歲學芭蕾,六歲學傳統武,得過兒組表演金獎,您要不信,我現在還可以給你打套五步拳……預備式!哈!!”
沒待沈叔開口,我直接弓步出拳!
十字彈沖拳!
五步拳顧名思義就五步,分弓、馬、仆、虛、歇五種步型,外加拳、掌、勾三種手型配合的上步,退步步法和摟手、沖拳、按掌、穿掌、挑掌、架打等手法,是門必學的組合套路。
“馬步架打!”
我打的很快,“歇步擒打!哈!!”
屋空間再大也大不過表演臺,所以我這發揮起來就摟不太住,差點一拳卯沈萬通眼眶上!
沈叔還不躲!
得虧我及時收力!
虛步挑掌后左腳向右腳靠攏,目視左前方,還原預備式。
俗稱打完收工!
“沈叔,你看我行不?”
說實話,我打的沒小時候好,轉專業了麼!
一開始學武時老師就說我練起招式像是跳舞,打的好看但沒颯爽氣,為了糾正這一點我天天打沙袋練習發力,好不容易改回去,最后又練回藝,還得撿起芭蕾的功底,一來一回的,拳腳招式就有些四不像了!
行眼里是耍大刀。
但是架不住咱自信啊!
好歹也是得過獎的,甭管打的標不標準,作套路咱沒忘!
指標絕對夠用。
沈萬通似被我到笑,單手扶著額頭,笑的說不出話。
我跟著欣喜,揣著點小心思,進門時見沈叔吐傷,我很自責,又不知道怎麼去報答。
鬧一通!
也希沈叔心能好點。
“媽呀,咋還才藝展示上了?”
沈純良放學回來了,不知什麼時候站到了屋門口,瞧著我一臉驚訝,“爺,這是為了拜你為師,都表演上節目了?”
我白他一眼,“不關你事。”
煩人不?
有本事你也來一個絕活!
打個旋子我看看!
“怎麼不關我事。”
沈純良理所應當的看著我,不,確切的說他只是一只眼看我。
另一只眼常年三點半方向,咱不知道看誰。
“爺爺都沒收我為徒,為什麼收你?連生辰八字都不知道的人,會點花架子就了不起了?都啥年月了,還練武,練得再厲害能有啥用,你能比的過一溜煙?”
我沒聽懂,“啥一溜煙?”
純良嗤笑一聲,比劃個八的手勢,“你就算會輕功,我也能一下給你BIU下來!”
“你就算了吧。”
我嘁了聲,“你那眼神可打不準。”
“你……”
純良上來就要跟我急,我梗著脖子,來啊!誰先出言不遜的!
沈叔笑夠了看過來,“純良,你回屋去寫作業。”
“爺,笑話我!”
沈萬通神微厲,“寫作業去。”
純良哼哼著朝門口走去,“您要是收為徒,我一百個不服氣!”
我對著他背影就做了個鬼臉,不服氣你也沒招!
打不著,干氣猴!
“梁栩栩。”
我立馬站的筆直,“沈叔,是他先扯我的。”
沈叔微牽著角,仔細的端詳我,我被他看的發,只覺渾難,過了會兒,他才淡聲道,“所謂道,是先有道,再有,道者,心也,塵垢不沾,俗相冰清,水善利萬而不爭,眾人之所惡,故幾于道,換言之,平常心是道,最高的道,是善德,像水一樣,剛并濟,豁達平淡。”
我站著沒,聽他繼續,“很多先生,踏道后卻忽略了道,僅專研,狀似走了捷徑,法進,名利可得,漸漸地,便會忘記踏道的本心,明明無好壞,但因為被有心人利用,便了邪,這樣的先生,稱之為邪師,被正派先生所不屑。”
“沈叔,您為什麼跟我說這些?”
“我曾經就是邪師。”
沈萬通喝了口水,對著我的眼,面含微笑,“我十三歲在港城學道,二十歲出道,利祿功名,很快就迷了我的眼,我一心求,只要是我不會的,我就去修,結果,你猜我怎麼著?”
“您現在很厲害了啊。”
乾坤通天圣手麼!
他意有所指的看我,沒答話。
我回過味兒,“您是說反噬?”
全落疤瘌?
“不止。”
沈叔很有耐心的回,“我為先生,為無數人家辦喪事,自己父母死時卻不在邊,未曾披麻戴孝,走的相近的親朋,皆因我而徒生不幸,最后只能避我如蛇蝎,我結過三次婚,死了三個老婆,第一個老婆,懷有雙胞胎,難產而亡,一尸三命,前后,我一共送走了四個孩子。”
我了口涼氣,那不絕后了麼!
“沈叔,那您……怎麼想開要改邪歸正的?”
“十幾年前,我送走了在這世上最后一個至親。”
沈萬通眼深了幾分,“你說,任我有通天的法又如何,卻保護不了邊人,早知如此,我還不如一早就做個普通人,起碼一輩子平平安安,家人和睦,不至于落到這般田地。”
“沈叔……”
我不知怎麼安他,“你現在也好的,不是還有純良和許姨嘛!”
“他們都是苦命人而已。”
沈萬通嘆出口氣,“梁栩栩,這行當不比其他,踏進來,很多時候都不由己,常言道,算命先生沒鋪蓋,風水先生方后代,古人卻沒說我們這種又能卜卦,又能看風水,又能驅魔的先生會怎麼樣,你猜古人為什麼不說?”
“因為……”
我琢磨了下,“太全能了,沒法說吧。”
“是沒法說。”
沈萬通笑了,“死得太快啊!”
哈?
見我懵了,沈叔清了清嗓兒,“一個先生懂得越多,找他的事主就越多,他扛起的責任就越大,可這強中自有強中手,命又算不了自己,哪里知道會死在何?我算活的長的,見過太多高手死于仇敵或是邪崇之手,二十出頭死得不算輕,四五十歲死得別說,沒了就是沒了,本事稍有偏差,就變你梁栩栩所懼怕的黃土了。”
我嗓子一,
不敢言語。
“簡單來說,你要學道,就是把頭放在了腰上,做好隨時落地的準備。”
沈萬通正著神,“我收徒不是玩笑,只要這人開口我師父,必然就要承載一切,修正道,學正法,斬妖邪,梁栩栩,你能承擔起這份力嗎?”
“……我行!”
我深吸一口氣,“沈叔,我不騙你,我特別害怕,我不想落疤,但我還是要做先生,我要學正法,斬妖,如果說死,我現在也是在等死,我想活著,就要為自己拼!像你說的,絕逢生,我相信吉人自有天相,我梁栩栩命不該絕,也不能絕!”
“呵呵呵~”
沈叔彎起眉眼,“你這孩子,倒是很有勇氣……”
“您就收了我吧。”
我的看他,“不管怎樣,我都希您能給我一次機會,日后就算我命格拿回來,我也不會變心,這輩子都要做一個好先生。”
“好先生。”
沈萬通呢喃著我的話,“梁栩栩啊,你知道我欣賞你哪一點嗎?”
“不知道。”
我老實的搖頭,“我優點多的,不知道您指的是哪一點。”
沈叔忍俊不,指了指心口,“這里,你的不錯。”
“心?”
我詫異,“我心不錯?”
沈叔點頭,“世人都說人本善,我認為不盡然,一個人,即便他本良善,但若生在暴戾之家,亦會讓他扭曲無,一個人,若本邪惡,可生在品格高尚的良善之家,也可矯正思維,或許,歸結底,人的天,必由先天和后天組,你天聰穎,活潑開朗,后天家庭環境雖然一般,卻沒有給你教化的任妄為,驕橫跋扈,算是令人欣。”
我家庭環境一般?
指家里有我二哥那號人嗎?
我掐著重點,“沈叔,那您是愿意收我為徒了?”
“你心思純正無暇,倒是不怕邪門,至于收你為徒……”
沈叔語氣一頓,我急的很,:“沈叔,我保證不會給您丟臉的,我現在雖然是人,可我命格遲早會拿回來的,退一萬步講,您也說人可以學道,我很好學的,要不我再給您耍套劍?我耍劍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