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腔莫名發酸,我真的好討厭那種眼神。
我不需要被人憐憫!
從小,大家就說我命好,我也覺得好,因為我家庭和睦,備寵。
可要說到命格帶來的‘好’,我個人并沒有太多。
學武時我滿腦子都是匡扶正義,天天對著本二哥在地攤兒買給我的《降龍十八掌》當武林籍去練,練得七七八八就覺得自己是大俠,恨不得蹲校門口逮壞學生收拾。
得償所愿終于練了武,漸漸發覺不是那麼回事兒。
當大俠太過憋屈,回家還得挨訓。
學后幻想得世界冠軍……
想歸想!
韌帶拉疼的時比誰喚的都慘!
學習上。
馬馬虎虎。
班級中上游晃。
全班四十六人,最好績第十三名,最差二十六。
智商并不過人。
上課困了會用書虛掩著睡覺,經常被筆頭打醒。
有兩回睡死了老師還在我耳邊說放學了,我站起來就要出門,惹得全班同學看我發笑。
丟過不人。
一直以來,我都是個普通的淘氣孩子。
老天爺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你們自便吧。”
沈萬通走過我邊,錯而過時,我拽住了他的袖口,“沈大師叔叔……”
“干什麼?”
他腳下一停,“小姑娘,甭想跟我再來勁啊,我一不欠你的,二來我脾氣不好,再杠我真揍你。”
“我,我……”
我吭哧了兩聲,眼淚就流出來了,的拽著他袖口,“我想活,我還沒活夠。”
“呦,換路數了。”
沈萬通反而笑了,“這世上,有誰想死嗎?”
“我不怕死,是我不能這麼死。”
淚水簌簌的,我有些看不清他,爸爸說著什麼,我也沒聽清,“他們拿了我的東西,為什麼還要我等死,這不公平,我要跟他們決斗,決斗到最后一刻,這樣我死了,我也才甘心。”
“哈哈哈~”
沈萬通笑的很歡,“你現在走路都費勁,拿什麼去決斗!小姑娘,你還不如說些要孝敬父母的話,說的要多難有多難,哭得要多悲慘有多悲慘,這樣,我也許心一……”
“你就能救我了?”
“沒戲。”
“你看你!!”
我忍不住了!
這一路被鬼嚇,被遮眼,被刺激,聽著先生說無能為力,我一直憋著口氣!
哪怕上再疼,我都能扛住。
我想一定會找到高人,會有人為我主持正義!
現在貌似找到了。
他還這個樣子!
“我怎麼了?”
沈萬通饒有興致的看著我,似乎我哭得越兇,他越高興,“我不救你就罪人了?你看過那麼多的先生,人家不救你就是虧欠了?說一千道一萬,你還是怕死!”
“不是!”
我搖頭,一哭起來,腦子就不太好使,完全失控,“我特別謝幫過我的人,我謝他們全家,可是我說,做人要堂堂正正,死也要死個明白,那個人找鬼欺負我,欺負我三姑,欺負我媽,欺負我爸……我不能這麼算了,我得活著,活著才有機會,去拿回我的東西,我要活著……”
淚水越發的洶涌。
我抬手不能著眼。
求生和報仇的想法不停地在腦中充斥。
說真的,我對‘死’還沒啥認知,也就害怕點兒,害怕離開父母,害怕黑,害怕未知。
死究竟是是什麼?
我想不到。
報仇卻是肯定的!
我的事標準就是不能欺負我,也不能讓我看到誰欺負別人!
遇到這種事,我特別憋屈!
就算死,也得讓我死明白!
我不服氣!
“你不服氣也沒辦法。”
沈萬通眼神一寒,“這就是你的命,小丫頭,天道本來就不公平。”
天道?
我含淚一怔,呢喃了下這兩個字,猛地抬起手臂,“那我就錘翻天道!!”
“栩栩呀!!”
爸爸嚇著了,上來要捂住我的,“不要說話,落口舌呀!!”
“等下。”
沈萬通眼一瞇,作很快的掐住我抬起的手腕,袖頭朝上挽了挽,看著我小臂的瘡包,“這是……”
“就它害我上散出臭味兒的。”
我一一的回,“您別看了,腳腕也有個大的,這個可臭了,我一直捂著呢。”
“這手法……”
沈萬通音兒一低,又彎看了看我腳腕,“你是不是每看完一個先生,上就會起個包,然后爛出個坑?”
我吸著鼻子,“您怎麼知道?”
“沈大師……”
爸爸想說什麼,沈萬通松開了我的手腕,兀自嘆了口氣,“行了,留下吧,先去吃飯。”
“啊?”
我愣神的功夫,沈萬通已經走到門口,回過頭看我,“算你個小丫頭有幾分骨氣,不怕生,不畏,能讓我待見點,這活兒啊,我攬了!”
語落,他加了一句,“今晚就住下吧,后面的事兒,咱慢慢說,那個誰,你先把眼淚了,我這人最煩鼻涕蟲。”
“留……哎,謝謝沈大師啦!!”
爸爸大喜,作勢就還要行大禮,見沈萬通面不悅,又趕忙收回作,“栩栩,快鞠躬謝謝沈大師啊,他答應救你啦!!”
“可不能騙人。”
我著淚,張兮兮的看著沈萬通,怕他反悔,瘸著腳奔到他面前,“沈大師叔叔,我梁栩栩,木羽栩,不那個誰,你能幫我,我特別謝你,做牛做馬,也會報答你,可是男子漢大丈夫,說話要算話的,咱倆拉鉤,拉鉤上吊一百年就不許變了。”
“栩栩,別胡鬧!拉什麼鉤!再惹得大師不高興!”
爸爸上來扯我,我不,小指執拗的對著沈萬通著,他倒是沒生氣,刀疤臉躍起無奈的笑意,“小丫頭,還難纏。”敷衍的跟我勾了下,“這樣行了?”
“行了!”
我笑了,袖頭一鼻子,“謝謝沈大師叔叔,我知道你是好人的,你神通廣大,會千里傳音,是武林高手,能為民除害,一統江湖的。”
“別給我戴高帽。”
他挑了挑眉,“一旦我對付不了,為求自保,首要做的,就是給你扔出去擋禍。”
“行。”
我想都不想的點頭,“我跟他干。”
“栩栩!你這孩子!”
爸爸不停地朝我眼睛,示意我別說話!
勁兒大的五都要筋一樣!
我沒覺得自己說話,我就是要錘那個東西的!
弄死他都不解恨!
“得,先去隔壁吧!”
沈萬通笑著背過手,抬腳朝著門外走,“梁栩栩,這丫頭可以,敢跟天道比劃,有前途!”
夸我嗎?
我不知道。
沈萬通的本事卻是讓我實打實看到了的。
我們剛出房門,就見他腳步一頓,臉微微朝院門方向側了側,直接問我爸,“聽說你來的時候走錯路了?”
“是。”
爸爸點頭,“我尋思先來找你,結果走小路里面了,在里頭打轉轉,腦子都懵了,得虧小周助理去找我了,您看我這外套都刮破了。”
“這些東西膽子不小……”
沈萬通看著院門外,“還一直在那等著呢,拿個破布要遮你眼。”
“啥?還在呢!”
爸爸嚇了一跳,“沈大師,我在門外時您的小孫子也說過了,我邊多了個拿帕子的人!”
我順著沈萬通的眼神向院外觀,距離雖有遠些,但當下院的燈很亮,照的門外也算一清二楚,敞開的院門空的,兩旁除了樹,并沒看到什麼拿著破布的人!
想著,我似乎來了點靈,悄默默的把護符摘下來,抬起眼,心頭不一!
院門前的空地,有個人正微微佝僂的站在那里,穿的破破爛爛,干瘦枯槁,手里還拿著一塊破破爛爛的布,搖晃著沖我們眉弄眼的發笑!
“爸,在那!!”
我手一指,“還笑呢!!”
“啊?”
爸爸云里霧里的,一臉著急,轉而向沈萬通求助,“沈大師,那個東西……”
“別急。”
沈萬通淡著腔,:“上門求死,我給機會。”
只見他順手了顆小石子,無聲的煽,對著院門的方向輕輕一彈。
人驚恐的睜大眼,轉想要逃,作剛剛出來,卻像是被子單打中,當即化作了一灘烏水。
“!!”
我捂住。
看的太過清楚,著實震撼!
就這麼……
沒了?
“走吧。”
沈萬通語氣無瀾,似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兒,還沒他吃飯重要。
“完事了?”
爸爸不敢相信,“栩栩,我咋啥都沒看見,你全看到了?”
啊。
我木木的點頭。
都沒來得及。
欻一下!
就變水了!
看真真的!
跟那個黑臉鬼的下場是一樣一樣的!
咽了口唾沫,我趕忙把護符戴好,這節骨眼也別跟爸爸分見鬼的心得會了。
看不著是好事兒。
太容易做噩夢了!
跟在沈萬通后,我敬意一下就起來了!
要不說是‘手眼通天’的高手。
滅鬼滅的干脆利落,沒斷胳膊沒折,沒翻跟頭沒上樹,家里更沒有碎玻璃出異常。
輕輕松松怡然自得。
我不得不唏噓!
心里也越發的安穩。
中有個預,這一趟,終于能得救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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