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栩栩,咱家等于家破人亡啦!”
爸爸也哭了,“你爹我五十才有的你,這輩子就指看你長大人,看你結婚,看你生孩子,你要是走我前頭了,爸爸咋活,咋活呀!”
“爸,我沒想死。”
我癟著,:“我就是太想家了。”
“栩栩,我懂!”
爸爸抱著我,“堅持堅持!你很快就會好了!咱要活蹦跳的回家!”
哭到最后,我們父倆像是一種發泄。
發泄這無端而來的磨難,堆積如山的憋屈。
次日一早。
爸爸帶我吃完早飯,就開車去了劉穎大姨家,載著,直接去表舅所在的連山村。
路程蠻遠,要開一上午的車。
爸爸不停地道著謝,沒想劉穎姨還會親自陪著跑一趟。
“我閑著也
是閑著!”
劉穎姨很開朗,“我老家就連山村的,我媽走后也葬在那了,正好這還要燒七,我回老家住一段時間也省的來回折騰,燒完七七,就等著百日再回了。”
聊了陣,從后面探頭看了看我,“多好看的小姑娘呀,我在病房看到時臉上還有點呢,這也就一個多月唄,瘦的快相了。”
“還不是折騰的。”
爸爸搖頭,“大妹子,不瞞你說,磨我姑娘這東西是個死了十多年的鬼,還是淹水的橫死鬼,咱也不知道咋得罪了,能耐很大,要是你表舅不能看,可別來,這段時間有好些個先生為這事兒傷了,我們寧愿換人,也不想看誰遭罪。”
“梁大哥,你怎麼知道是死了十多年的?”
劉穎姨瞪大眼,“對過話了?”
“哪呀,要是能出來對話還好了,這東西就會在暗使壞,先前派別的鬼,后來又一驚一乍的嚇唬人,我是找……”
爸爸想說喬叔叔,話鋒當即一轉,“栩栩這不前面的先生給算的麼,他們鎮不住也會看呀,這些道道啊,我現在都明白點了。”
“這倒是。”
劉穎姨點下頭,“我表舅的能耐多大我也不清楚,咱也不能胡吹,不過我表舅不算命,老仙兒兵馬多麼,他就專門打邪,看起來倒是對你小兒的虛癥,能跟那個橫死的鬼談攏談攏。”
說話間,了鼻子,“哎,梁大哥,你聞沒聞到一味兒,臭的哄,什麼東西爛了。”
我臉一紅,忙了腳。
“啊,是我沒洗澡!”
爸爸干笑兩聲,“不好意思啊大妹子,最近忙孩子的事兒,我這糟老頭子也顧不上……”
“沒事沒事!”
劉穎姨臉上閃過尷尬,:“是我太快,您的確是憔悴不,我理解,不過大哥,回頭還是洗洗,孩子在旁邊聞到也不好。”
“嗯,對不住。”
爸爸訕笑著,忙岔開別的話題,“大妹子,你是在城里做啥工作的?”
“我啊,嗨,沒啥正式工作,以前在百貨公司做售貨員,后來我媽生病,我就辭職了……”
大姨很健談,話匣子一打開,就滔滔不絕了。
最近一段時間,車還頭回這麼熱鬧。
一直繃的氣息終于松弛了幾分。
我側臉看著窗外倒退的風景,十月了,北方的秋天總是很短暫,昨個還泛黃的樹葉,今兒就迎風飄落,蕭瑟的道起別離了。
心跟著落葉有些許傷,我想著一起訓練的隊友,們又學了哪些作,又練了哪首曲子?
我還有機會去械,能跳嗎。
想著想著,我迷糊的睡了過去,一睜眼,已經到院門口了。
爸爸和劉穎姨正站在院門口和一個老婦人聊著什麼。
我降下車窗,這村子四周都是山,瓦房錯落有致,裊裊升起的炊煙添著生氣,心頭忽的就愉悅了幾分。
“舅媽,那表舅什麼時候能回來呀?”
“沒準呀。”
我回過神,看老婦人擰著眉頭,沖著劉穎姨道,“上午接的電話,那邊急的很,你表舅飯都沒吃就出門了,沒說多久能回來,不過他知道你要來,說是你帶著事主先在咱家里住下,撐死一兩天的,等他回來就能給孩子看了。”
“這……”
劉穎姨有些犯愁,看向我爸,“梁大哥,你看這事兒趕得,你要是不嫌棄農村這環境,先在我表舅家湊合……”
“快別這麼說!”
爸爸擺了擺手,“我就是農村出,嫌棄啥,再說我老家村里還沒你們這富裕,這大瓦房多好,我就是怕住下給你們添麻煩!”
“不麻煩不麻煩!”
老婦人連忙道,“真是不好意思,穎子昨晚來電話我家那口子就準備好了,沒想有急活,干這行就這樣,你理解就……”
說著低聲音,“我們家有仙兒,穎子說你閨是撞了,住我家,保證啥事兒沒有,肯定能等到我家那口子回來。”
“這就好。”
爸爸沒意見了,回頭扶我下車,“栩栩,咱先在這住下,這位是你劉大姨的表舅媽,你就舅姥姥。”
“舅姥姥好。”
我對著老婦人點了下頭,許是劉穎大姨提前打過招呼,舅姥姥對我沒表現出驚訝,見我下車費勁,和劉姨立馬過來幫忙,“小閨兒的腳咋啦。”
“腳腕上起了瘡。”
爸爸應了聲,舅姥姥也沒多問,里直念叨著,“正長的孩子,那可遭罪了。”
進了屋,能看出舅姥姥家條件很好,地上都著瓷磚,寬敞明亮。
我坐到炕邊,爸爸又去車里取醫藥箱。
這幾天他走哪都把醫藥箱帶著,一來應急,二來怕當晚回不了家,沒法給我上藥。
被我折騰的,爸爸越發的心細了。
“來,小閨兒!吃點水果!都咱自家果園種的,可甜!”
舅姥姥和劉姨一樣熱絡,毫沒讓我和爸爸到局促。
晚上還熱鬧的一起吃了飯,真給了我一種不是來驅邪而是走親戚的錯覺。
夜。
舅姥姥安排爸爸和我睡在東屋,和劉姨去了西屋。
我咬牙換完了紗布,沒敢發出一點聲音,怕吵了人家。
‘咚咚咚~咚咚咚~’
換了陌生地兒有點睡不著,閉眼不知過了多久,就聽到窗戶發出輕輕敲擊的聲音,想爸爸,他已經打起了呼嚕。
‘咚咚咚~咚咚~’
玻璃的敲擊聲還在繼續,我悶著不敢,著自己趕睡,窗外接著響起一記蒼老的音,“小姑娘,是我啊,小姑娘……”
很悉的聲音!
我睜開眼,臨床的婆婆!
“小姑娘,你快來……快來……”
我隨著的聲音爬起,拽過外套胡穿上,一瘸一拐的走到窗邊,多還是有點怕,憋了口氣,猛地拉開窗簾!本以為老婆婆的臉會在窗戶上,沒想到是站在院子里,月很亮,老婆婆就站在院中的位置,似知道我在看,沖我招起手,“來,跟我走……快來……快來……”
“去哪?”
我問著,邁步打開了房門,到了院里,一閃退到了門外,沖我仍是招手,很急的樣子,“快呀……快呀……”
“哎~”
我跟著,奇怪的是腳腕不疼了,心里也不害怕。
月明晃晃的照著,村子里特別安靜,我
出了大門就奔向了土路,就在我前方十多米遠的距離,不停地向我招手,但我就是追不上!
“快……快……”
還一直催著我,周圍都是樹,我哪哪都分不清,魔怔一樣的想跟,走到一岔路口,對著我笑了笑,“小姑娘,你來了連山村,我就再幫你一次,你往前走吧,走左側,會遇到貴人,記住,是貴人……人呀。”
“啊……”
我懵著,沒等多問,就不見了。
風呼呼的吹過來,我抖擻了幾分,腳腕又開始疼,四看了看,心的,不知是要往回走,還是聽老婆婆的話……
牙一咬,我對著左側路口就一瘸一拐的走去,橫豎都這樣了,沒啥怕的!
路很窄,我走了沒多會兒就看到前面有個小人兒,背沖我站著,在小路中間,正對著夜空中的月亮,似在祭拜,時不時的還點下頭。
我停下腳,那是誰家的小孩兒?
按個頭看,也就四五歲?
他在干啥?
我仔細的想看清小孩兒,微微凝神,雙眼倏地睜大——
媽呀!
他、他有尾!
是!
轉頭我就要跑,腳還不利索,‘小孩兒’似乎覺到了我,猛地回過來,整個人居然瞬間就拉長變大,了一個人!
我定在原地,心臟差點從嗓子眼兒蹦出來!
長這麼大,頭回見大變活人!
都了!
人盤著發髻,服也變了一襲長,尾隨風飄,聲音清脆明亮,“嘿!你看到我了?”
“你你你你……”
“我什麼?”
人瓜子臉,小紅,神態卻是笑著,搖曳著那子,飄飄然的走到我前,微微俯,正對著我的眼,“你想說我是什麼呀。”
我牙齒瘋狂的打,都瓢了,“你你你你……”
視線一低,尾尖兒還在擺外面,是白的!
“說呀。”
眼神慍怒了幾分,“我是什麼?”
“你是……你是……”
我都要被嚇哭了,嚨卡著,大腦一片空白!
張之下,都沒太明白在問什麼,特別懵。
如同在學校參加自然課考試,考卷上畫了個鳥,讓我答那是什麼鳥!
大黑天的,我剛才沒離太近,以為是小孩兒,然后就忽然變,現在子外就出一小截長的尾尖兒,我哪知道是啥?!
“說呀。”
臉沉起來,“說我像什麼!說不出來,你就得留在這兒陪我了。”
“你,你……”
我磕磕的看,“你到底是問我……你像什麼,還是……你是什麼……”
“?”
細細的雙眉一皺,“我問的有問題?大家都這麼問呀!你這個小丫頭,像什麼和是什麼有區別嗎?!”
來脾氣了!
我嚨著,著頭皮道,“區別很大,我不知道你是什麼,可你要說像……你像,你像……”
瞇著眼睛,臉不由的近我,一副要親上來的樣兒,“嗯?”
“像……”
我心一橫,閉上眼大聲道,“我三姑!你像我三姑!!”
其實我想說你像變魔的,或是像妖怪,可不知怎麼就扯到三姑那了。
直覺告訴我說像三姑會安全點。
說別的容易攤事兒!
“什麼?”
發了記笑音,“我像你三姑?我怎麼會像?”
“就是像。”
聽聲是沒生氣,我乍著膽兒睜開眼,見臉遠了才稍微順出口氣,“我看過我三姑年輕時的照片,就是尖尖的下丹眼,鼻梁細細的,鼻尖很小巧,我媽說是人的長相,你很像,你也是人,很、很漂亮。”
實話。
拉長變大人那個過程很驚悚,可走近了,長相真的很。
中含威,而有嚴。
脾氣也跟我三姑有一像,不太好相的樣子。
笑了,微微捂,“那你說說,你三姑是個什麼樣的人?”
“大好人的!”
這不問我手里了嘛!
“我三姑特別優秀,在大城市考了會計證書,還自學了佛法,對我說,如果我有危難的時候就大喊的名字,會來救我,我本來不信的,但是真來了……”
我越說越激,“念經的聲音從好遠好遠的地方傳了過來,特別聽,我還看到了一道金,可是,可是……”
眼睛一,我就沒聲了。
“可是什麼?”
“可是……”
我吸了吸鼻子,垂下眼,“沒打過那個黑臉鬼,舌頭被黑臉鬼咬下來了,以后,都不能再特別清晰的說話了,是我不好,我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