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元良進路鳴的車里,低聲說道;“我下午剛聽到一個風聲,說是陜西省省黨部的人發現東北軍有人通共資共,而且似乎在影帥。”
“通共資共?這可是很重的罪名啊。有確切的報嗎?”路鳴問道。
“我沒收到這方面的準確報,只是西安站的人聽到了不風聲,據說東北軍和陜西省省黨部的人相得不怎麼愉快。更有人說東北軍最近一直在跟共軍打假仗,借著雙方火的機會送給共軍不軍火。”趙元良說道。
路鳴沒有說話,打假仗的事應該是真的,這也是他建議帥這樣做的,僅僅這樣做并不會被人看出破綻來。
不過如果帥讓人借機送給紅軍軍火,那就有些過火了,很難不被察覺。
如此說來,帥是鐵了心要跟紅軍結盟,顧不上那麼多了,甚至是故意在做給蔣先生看。
路鳴能理解帥此刻的心,他是故意在作啊,不作又能怎樣呢?不過,作歸作,通共資共的實錘還是不能讓蔣先生抓在手里。
“你跟西安站的人經常保持聯系,有任何報馬上通知我。”路鳴說道。
“我明白,正是因為聽到了些風聲,所以馬上就過來了。”趙元良笑道。
“對了,委座明天要來上海,你知道他來的目的是什麼嗎?”路鳴問道。
“委座要來上海?我沒接到通知啊。”趙元良發愣道。
“那你先回去吧,探聽一下消息,晚上我們一起吃飯。”路鳴說道。
“好的,下班后我過來等您。”趙元良說完,鉆出路鳴的車,然后上了自己的車開走了。
路鳴沒有馬上回到報里,而是坐在車里待了好長時間。
他在反復尋思一個問題:蔣先生究竟為什麼突然到上海來。
南京高層人士喜歡來上海游玩,但一般都是在周末過來,蔣先生整日忙于公務,并沒有度假游玩的習慣,他過來一定是有公務,突然過來,一定是有要事。
難道僅僅是為了見董斌,看那份文件的嗎?
路鳴覺得不大可能。
如果是為了董斌上的文件,完全可以讓警備司令部承辦,沒必要親自跑一趟。
只有一種可能,蔣先生既想得到董斌上的文件,卻又不想讓外人知道詳,所以親自過來會見董斌。
畢竟事關帥和幾十萬東北軍,這可不是小事,如果知道的人多了,難免走風聲。
蔣先生對如何裁決東北軍,恐怕也沒有最后下定決心,到目前為止,他只想阻止張漢卿和紅軍聯合。
東北軍現在屯兵在西安外圍的60個團,萬一急了,也許真的會叛逃,逃到紅軍那邊去,那可就是為淵驅魚了。
路鳴也只是這樣想著,況如何,還得等見到蔣先生,了解更多況才能確定。
路鳴回到辦公室,一進門就問道:“有電話找我沒有?”
劉綺雯苦笑道:“有,是帥打來的。”
路鳴趕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用紅電話打到帥的辦公室。
“兄弟,我的事你知道了吧?”帥的聲音從話筒里傳來。
“知道了,已經安排好了。”路鳴笑道。
“那就好,全都拜托你了。”帥說道。
“太客氣了,大哥的事不就是我的事麼,沒有什麼區別。”路鳴態度十分明確。
“忙完手上的事,過幾天我也要回上海,到時候再聊。”帥說完就想掛電話了。
路鳴立即搶話道:“大哥等一下,剛才委座打來電話,通知我,他明天要來上海。”
“哦,老頭子要去上海,看來他是在步步我啊。”帥立即明白了蔣先生趕去上海的目的。
“大哥你放心,我會盡最大努力,讓委座見不到那個人。”路鳴表態道。
“哈哈,有勞兄弟了,我這件事啊,瞞一天是一天,哪天瞞不住了,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吧。”帥有點破罐破摔的意思了,說完就掛了電話。
路鳴放下電話,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穩住穩住,可別出什麼大事啊。”
劉綺雯笑道:“你也是閑吃蘿卜淡心,人家當事人都不發愁,你倒是先愁得跟什麼似的。”
路鳴苦笑道;“你不知道,這種事不出則已,一旦鬧起來,恐怕就是驚天地的大事。”
“那會是什麼事,還能驚天地的?”劉綺雯問道。
“我也不知道,就是一種覺,我今天眼皮子跳得厲害。”路鳴了眼睛道。
路鳴在驚魂不定中度過了這一天,晚上睡覺的時候他做了噩夢,他夢到天花板掉了下來,在他上,得他不過氣來,然后驚醒了。
路鳴看了看表,此刻是夜里三點鐘,他起來喝了杯水,睡意完全消失了。
索不睡了,路鳴走出臥室,來到辦公室,埋頭看各類報,這也是唯一能讓他安心的辦法。
中午過后,路鳴不等電話了,直接奉召來到華懋飯店覲見蔣先生。
大堂經理幫路鳴接通了華懋飯店頂層總統套房的專線電話,接電話的是鄧文儀,這次是他陪著蔣先生到上海來的。
路鳴乘電梯到了頂樓,忽然有一種回的覺。
當初,盛慕儀就是在這里神失蹤的,雖然后來知道是主離家出走,但是這里也給了他一種很不好的覺。
路鳴雖然經常來華懋飯店吃飯,甚至也住過許多次,卻從未再來過頂層的總統套房。
路鳴出了電梯見到了正在等著他的鄧文儀。
鄧文儀道:“兄弟,你來得早了些,委座正在睡午覺,你先到我房間坐坐吧。”鄧文儀笑道。
“鄧兄,那還不如下去喝一杯呢。”路鳴笑道。
“那也好。”鄧文儀點頭同意。
兩人來到一樓的酒吧,要了兩杯威士忌。
“鄧兄,委座這次來上海是為了何事?”路鳴淺飲一口酒問道。
“是夫人要來上海看國母。”鄧文儀小聲道。
“哦,原來如此,可是委座沒有必要陪著來啊?”路鳴笑道。
“嗯,不過委座有他自己的想法,我也不知道究竟什麼原因。”鄧文儀哈哈一笑道。
兩人隨便聊了些最近的見聞,鄧文儀笑道:“對了,你想去西安的事估計不行了。”
“為啥?我是搞報的,我想深了解一下共軍的況,以便以后收集共軍的報,這也是我的日常工作嘛。”路鳴說道。
“第一,國報這一塊是戴雨農的范圍,委座不想讓你手,第二就是太危險了,西安那里隨時會開戰,委座不想讓你涉險。”
鄧文儀似乎早就準備好了回答路鳴的提問。
聽鄧文儀這麼一說,路鳴的心涼了半截,不過他現在已經顧不得這件事了,不去就不去吧。
路鳴知道鄧文儀對他沒有說實話,蔣先生這次到上海肯定跟董斌有關,也就是說跟西安的戰事有關。
這件事當然也跟他有關,萬一安恭和寧澤濤沒有順利抓到董斌,讓董斌見到了蔣先生,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你也不用想著搞共軍的報,他們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不過是些殘余分子,用不上一年兩年,就能徹底消滅了。”鄧文儀說道。
“鄧兄太樂觀了吧,我從各方面的報分析看,共軍依然保有強大的戰斗力,而且大家都知道,共軍的生存能力是很強的,過個一年兩年,恐怕共軍非但不會被消滅,反而會壯大起來。”路鳴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