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種植

竹筐，竹簍。那種東西，百耳見過，陋的，緻的，都見過。陋的當然是大街上小販挑夫擔東西用的那種，至於緻的，莊子上送些時鮮玩意兒，就會把筐子簍子弄得花裡胡哨，討姑娘們的喜歡。

上一世這些東西簡直是太常見了，可惜百耳不會做。來到此地後，偶爾他也會想，如果小時候父親把自己按照農人或工匠培養，到得這裡，必然會如魚得水。不過這種想法只可做笑談，別說他的家世不可能那樣培養子嗣，就算他真去學了那些，只怕連之前那個雪季都熬不過。在這裡，最重要的還是強悍的武力啊。

想拿塊皮畫圖給瓦他們看，這幾個老人手都很巧，一般他說出一個大致的樣式，他們就能做出來，現在也只能依靠他們了。

「沒皮了！」瓦沒好氣地說。百耳只昨天就用了三張皮，雖然其中兩張圖被老瓦自己昧下了，打算慢慢研究，但總之是百耳給浪費的。

百耳了鼻子，知道被嫌棄了，也不惱，轉去找拓。隨著他的描述，拓扯了幾長草，嘗試了幾次，竟然真給他弄出了一個小巧的草筐子。百耳吃驚不已，暗暗警告自己不要小瞧了這些人的智慧和創造力，同時深深為當初留下這幾個老人而慶幸不已。

為了增加牢固和承重，拓將筐子的底部和四面做了一些改，又跟其他兩個老人商量過，覺得可以之後，才開始讓人們弄了兩竹子，以及一些籐條過來。打算分別用這兩樣東西做出來，看看那種更好。

幾個老人合力，又有人們幫著剖開竹子和籐條，因此在兩天後貝格出去時，就有了好幾個新筐子。為了方便，瓦忍痛割了塊皮，綁在其中一個筐子上，使雙肩可背。至於桑鹿挖回來的黑薯，頭一天因為太晚，所以用泥包著半浸在湖的淺水，直到第二天，百耳跟罕在草原上找了一塊與黑薯生長地條件相接近的區域，開墾出來，才種下。因為只是十來株，所以並沒費多事，只是要防著被食草給糟蹋。

在種植方面，無論是百耳，還是其他人，都是新手，只能慢慢索著來。不管怎麼說，百耳是看到過家中園丁種植花草，也看過農人耕作的場景，大概知道種下去後要澆點水，施施什麼的，先依樣畫葫蘆便是。

「以後在外面種上一圈刺刺木，裡面黑薯，苦紫麻，還有其他東西分片種……」百耳手上還有泥土，站在只有十來株，還不知道能不能活的黑薯苗前，想到以後收的景，竟有種打了勝仗的就。

因為地方不大，並沒有讓亞和人幫忙，但仍有不人來看新鮮。聽到百耳的話，烏稚忍不住問：「種這個做什麼？等了，再挖回來不就可以吃了，何必這麼麻煩？」

「在外面挖黑薯，危不危險？」見他是純粹的疑，而不是有意挑事，百耳自然也會盡量給出他們能夠接的解答。相信不止他一個人，只怕人們也會有這種想法。

「危險。」烏稚點頭，但心裡卻想，現在去挖黑薯不是一樣危險。

百耳當然知道他在想什麼，卻沒立即反駁，而是繼續問：「一黑薯籐下面能挖出多黑薯？」

關於這個問題，烏稚就不能回答了，不是他沒挖過，而是他不會數數。

「多的話可以挖出十幾個，的也有五六個。」接話的是諾，因為桑鹿要來看怎麼種自己挖的黑薯苗，所以他也跟了過來。百耳早在雪季前就提到過種植的事，所以他還算比較能夠理解。

「但是雪季來的時候，黑薯籐會死掉，下一個雨季不會再長。」在前晚還被打得很慘，又了巨大驚嚇的紅佾在老實了一天之後，發現只要不懶耍脾氣，百耳都不會管他們，如果表現得好，甚至還會被誇獎，於是敢說話的脾氣又冒了出來。

「那林子裡的黑薯是怎麼長出來的？」百耳對他雖然記憶深刻，但卻不會故意為難他。

見他眼神溫和，紅佾也不知是出於什麼心理，是想表現自己，還是想從那雙眼中看到讚賞，反正脯一，大聲說：「我阿父說是從上一個雨季沒被挖走的黑薯上長出來的。」阿父的話總是不會錯。說到此，他驀然想起死在裡的阿父阿帕，緒一下子低落下來。那時他突然想，如果自己有百耳那麼厲害，是不是阿父阿帕就不會死了。

在他自己還沒察覺的時候，紅佾的觀念已漸漸發生了轉變，也許是在百耳頭也不回就死一頭野的時候，也許是在百耳用看廢的眼看他的時候，也許就是在剛剛想起雙親的那一刻。總之，從第二天早上開始，他訓練變得積極起來，再也不用人督促。百耳默默地看著他的變化，什麼也沒說，卻暗自加強了他的訓練量。

「那如果我們把今年收集的黑薯留下一部分，明年再種在地裡，你們說能收多？」百耳循循導。

聽到這裡，大部分人都出若有所悟的表，紅佾沒有再說話，低著頭不知是在想什麼。

「同樣，刺刺木如果種下，雪季過後，它就會芽，然後長出新的，越長越多，連種都不需要我們再種。」百耳趁熱打鐵，將耕種的好植在場所有人的心中。「我們只需要辛苦這一個雨季，以後都可以不用再冒險到外面去挖它們，就算在雪季都能有足的食，難道不好嗎？」

當然好。先不管能不能種出來，就只是百耳形容出來的那個畫面，都值得他們試一試。何況除了打獵以及建房子外，他們也沒別的事可做。

於是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部落裡的人，無論老，還是人亞，都會時不時跑到這片地上來看看，順便驅趕食草。在發現挖回來的植株都活過來後，會高興得笑上一天，如果死了的話，的甚至會哭上一場。

不管怎麼說，種植的事算是被所有人都接了。而人們有一個好，那就是決定了的事，會一直做下去，哪怕中間遇到挫折也不會輕易放棄。說好聽點，是執著，難聽點，那就是一筋了。但在種植這事上，還真需要這樣的一筋。

解答了眾人的疑，便各自散開了，該做什麼的去做什麼。百耳住圖，不知為什麼，他覺到這幾天，圖似乎總在有意無意地避開他。大家以後還要相很久，這樣的況可不是他願意看到的。

「還有什麼事？」圖彆扭地站住，連看都沒看百耳一眼，顯得有些不耐煩。

百耳皺眉，以為自己哪裡不小心得罪了對方，但在他的印象中，無論是圖，還是其他人，都是坦直率的人，不會因為一兩句話就生氣。所以，是他哪裡做得太過了麼？細想這些天發生的事，一是他傷了那儂的臉，二是那晚收拾了紅佾，除了這兩點，似乎沒有更嚴重的。但如果圖真是為了這兩點而生氣，他是不會道歉的。

「我們來打一架吧。你不要用形，我不用武。」他想了想，這樣說。男人的是打架打出來的，如果圖心中有氣，也可借此機會讓他發洩出來。

「你是亞，我才不跟你打。」圖哼了聲，就要邁步離開。完全忘記了當初在山時，他還曾主挑戰過百耳。

百耳輕笑一聲，陡然飆前，手抓住圖的手臂，一個巧勁，瞬間將人給頂在了肩膀，然後一個翻轉，狠狠地砸在地上，不等對方反應過來，膝蓋已經抵在了他的口，手按在那壯的脖頸，微笑：「可要再打過？被一個亞打倒的滋味不好吧？」到了這個時候，百耳也有些生氣了，暗忖你跟人碎說我醜我都不惱，你倒是有理了。

圖有些恍惚，怔怔看著在自己上的人，只覺從他背後打下來，晃得人眼睛疼。

百耳見他半天沒有反應，也覺得無趣，心想你真要這樣，那就這樣吧，難道我還求著你不？思及此，就要起。卻不料圖突然反應過來，趁他挪開手的時候，一把抓住他抵在口的膝尖，大力襲來，天昏地轉間，兩人境瞬間轉換。

百耳哪裡甘心就這樣被對方制伏，迅速施展出小擒拿手，企圖反敗為勝，可惜一力降十會，圖不懂那些巧的招式，但卻勝在力大，加上反應靈敏，竟抵擋住了他的招式，甚至鉗制住了他的雙手，讓他無法再彈。

這樣的場合，百耳並沒有使用力，但仍算是服氣，因為那是他大意造的，於是說：「好了，我輸了，放開我罷。」

因為剛才的打鬥，他的呼吸還有些急促，所以正在他上的圖能清楚覺到他膛的起伏，心臟有力的跳，然後是兩人曖昧到極點的姿勢，以及在一起的下半。如果百耳穿的不是皮，而是跟他一樣的皮的話……

圖赫地一下跳了起來，然後撒丫子轉眼跑得無影無蹤。百耳愣了一下，才慢慢坐起來，神有些嚴肅。他並不遲鈍，剛才圖的變化他當然沒錯過。直到這時，他才完全正視自己亞的份。

也許再也不能像這樣跟人們相了。想到此，他有些憾。至於圖，他把那歸於人正常的反應，倒也沒有辱的氣惱覺，只是暗自告誡自己以後再不可如此肆無忌憚，不知避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