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是不是人參

「種。」谷巫神地一笑。

「種？」百耳愕然，已經乾枯的鬼手籐怎麼種？種來做什麼？而最主要的是，他聽到了一種字，難道大山部落已經懂得種植了嗎？那麼為何黑河部落會不知道。

「把它碾末，灑到巖裡，它就能長出來。」可能是談到自己擅長的東西，谷巫顯得很興致，「我們部落的巖裡沒多土，又不長曬到太，那樣鬼手籐就不能像在樹林裡那樣長得好，只能出細細的一來。它能吃爛。有的人傷口一直好不了，還會發臭生蟲，流出紅紅黃黃的水，我就把它放到傷口上，它吃過的傷口會長好。」說到這，他突然又變得頹喪起來，「但是，不好的是，它會把後代留在傷口裡，從裡長出來，把人掏空，用它治過的人還是會死。」

百耳不由打了個寒戰，無法想像那種景。

「你為什麼還要種它？」而且這種種植方法真是太奇怪了，都不知道誰這麼天才能想出來。

谷巫抓了抓頭髮已經掉得差不多的腦袋，抖著蓬蓬的鬍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它好用得很，我捨不得，想看看有沒有什麼辦法又能讓它清除掉爛，又不會長進傷口裡面。」然後，他突然眼地看著百耳，意思不言而喻。

百耳尷尬，他才來這裡多久，連最常見的一些植都認不全，又怎麼可能找到辦法。

「鬼手籐怕火。只要被火燒過，那片地方都不會再長這種東西。」不知什麼時候跟進來的圖突然了句，惹得谷巫和百耳同時看向他，他窘了一下，解釋：「以前部落周圍有很多鬼手籐，怎麼除都除不乾淨，我不耐煩了，直接扔了個火把上去……」誰能想到青青綠綠的鬼手籐能被火點著啊，就那一個火把，直接就將那片長得張牙舞爪的鬼手籐全給滅掉了，實在有一種讓人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的覺。

所以有時脾氣急躁點也沒壞。百耳得出這個結論。

「那如果我在它吃乾淨傷口周圍的爛後，再用火在傷口那裡燒一下……是不是就可以了？」谷巫聽到這裡，有些不確定地問，語氣興中著忐忑。畢竟如果這種做法不行，那麼又會讓一個人在飽折磨後死掉。

沒有人能回答這個問題。百耳垂眸想了片刻，然後建議：「其實可以直接用刀……用甲片將腐爛的傷口刮乾淨，直到看見新鮮為止。」這是隨軍大夫理傷口久治不愈化膿腐爛的辦法。頓了下，他又補了句：「不過那樣會很疼，如果能找到麻痺知的藥……對了，大肚的毒可不可以？」最後一句，他是問的圖。他記得人們說過，大肚的毒一沾上人會沒力氣，但不會致命。

圖愣了下，然後點頭，「如果被大肚的毒沾到的話，人會發失去覺，但過一段時間就會好了。」只可惜捕獵的時候，很有人能幸運地熬過那段時間。

雖然百耳說的這個辦法麻煩點，但是卻更安全。谷巫聽得眼睛直發亮，恨不得馬上就試試。不過現在既沒有大肚的毒，也沒有這樣傷口的人給他醫治，他只能下心中的衝，默默將辦法記了下來，同時一再提醒自己要記得過後讓炎他們幫他取大肚的毒。

「百耳，你再來看這個……」難得遇到一個能跟自己談論怎麼治病療傷的人，谷巫不免有些忘形，一邊喊一邊就要手來拽人。

百耳對這個醉心於醫藥的族巫倒生起一些敬意，見到他的作，也就沒想避開，卻不想圖一個閃擋在了他前面。

「百耳是亞。」圖低沉的聲音中帶著警告之意。意思是，不管你是什麼份，有多大年紀，都是個人，絕不準對他手腳。

谷巫先是愣了下，而後著頭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竟是一點也不生氣，還解釋說：「一直沒人願意跟我談論這些蟲啊草的，我是太高興了，以後不會，以後不會……」

百耳無奈，在後面輕輕拍了拍圖的肩，示意他讓開。

「沒關係，別太張。」他連跟年青人勾肩搭背都不在乎，又怎會在意一個老人的。何況這裡人和亞之間的防線也沒那麼森嚴，圖自己不就曾當眾抱過那個還不是他伴的那儂嗎？而且其他人也沒見有多在乎，在那之後不照樣追求那儂。

聽到谷醫的話，圖本來冷峻的臉微緩，微微側開了，卻仍然半擋在百耳面前，以便隨時相護。只不知他如果聽到百耳心裡的想法，會做何想。

「百耳，你看這個，這個可以讓亞生孩子更容易，我們部落的亞用過。」谷醫獻寶一樣遞過來一棵長著很多鬚皺皺像個蔫蘿蔔一樣的東西，隔著老遠就能聞到上面傳來的苦甜氣味。

百耳心中一，手接過，放在鼻邊聞聞，怎麼看怎麼覺得這東西都像上一世的人參，除了個頭大得驚人外。人參有固本回元，護命強的作用，富貴人家在人生孩子時多都會備著點，以防萬一，似乎……確實對生產有些作用吧，雖然它的作用並止於此。

「這還是我看到一個難產的人在吃它，後來很快就生下了崽，就找了一些回來。你們黑河部落肯定不知道它有這樣好的用。」谷醫得意地說，還作出一副大方的樣子，「你帶些回去，以後生孩子時用得著。」

生孩子……百耳本來在專心翻看的作頓時僵住，面變得古怪之極。

跟他同樣僵住的還有圖。似乎直到這時他才真正意識到百耳是一個亞的份，會和人結伴，會生孩子。不……不對。他突然想起，其實百耳早就有過伴，還有過孩子。一瞬間他的目變得黯沉下來，中湧著連他自己也不清楚的緒，他只知道，如果那個遠的人還活著，自己只怕會控制不住想要弄死他。因為那個人在危險的時候不顧自己的伴跑去救別的亞，因為那個人不配做百耳的伴，因為……因為那個人曾經抱過百耳。如果圖這時候認真審視自己的心的話，他一定會發覺最後一個才是讓他心殺機的主要原因，只可惜人在上的懵懂讓他錯過了一次發現自己真正心意的機會。

生孩子實在不是一個很好的話題。百耳覺到邊人傳遞過來的奇怪緒波，終於回過神，迅速轉移了話題。

「我能嘗一下嗎？」他問谷醫。生於簪纓世家，對於人參等珍貴補藥他還是知道一些的。

一聽他的話，不管是心暴躁的圖，還是正等著看對方驚訝敬佩反應的谷巫都嚇了一跳，不約而同出手來搶他手中的東西，最終由因為年輕而手更加敏捷的圖得了手。

「這是生孩子時吃的東西，怎麼能吃！」圖張得眉都豎了起來，手握著放到背後，生怕百耳撲上來搶。

「是啊是啊。生孩子時吃有用，你現在沒有孩子……」谷巫連連點頭，說到這，目往百耳肚子上看了眼，有些不確定地補了句：「萬一有了孩子還沒到生產的時候，你吃這個不是壞事了？」

圖本來還對谷巫跟自己意見相同而到高興，卻在聽到最後一句臉上再次變，怒道：「百耳沒有孩子！百耳怎麼可能懷孕？」

「沒懷就沒懷，這麼兇做什麼？」谷醫被吼得有些委屈，小聲嘟嚷，「就算沒懷也不能吃亞生產用的藥啊。」

百耳輕咳一聲，不明白圖為什麼比自己更在意這個問題，但是如果繼續在這事上糾纏下去，實在是浪費時間，於是打岔說：「我不吞下去，就嘗嘗味道，應該沒問題。」如果能確定是人參的話，那可算是撿到寶了，他並不願意因為避諱懷孕生子的話題而白白錯失。

圖還想勸阻，但看他神堅定，不容反駁，只能悻悻作罷，不甘願地揪下一小截鬚子遞給百耳，不過眼睛卻總是忍不住想要去瞪谷巫。如果不是這老頭，百耳又怎麼會想到吃這種奇怪的東西？

百耳接過放進裡細嚼，悉的滋味瞬間瀰漫口腔，甘中帶苦，口舌生津，確確實實是人參的味，不過更加濃郁厚重。雖是這樣，他還是不敢斷言，畢竟這裡的一切都跟上一世有很大差異，如果弄錯了，只怕會害死人。想到此，他原本想吐出來的作停下，轉而嚥了下去。

最先發現他吞嚥作的是正目不轉睛看著他的圖。圖愣了下，才反應過來，手下意識地到他的脖子上似乎想扼住，卻又頹然地垂下，知已來不及，又是懊悔又是擔心，不由怒罵出來：「你不是說不吃下去的嗎？又沒孩子給你生，你吃那個幹什麼！」

「快！快！摳嚨……摳嚨……」谷醫也急了，一邊跺著頭手杖，一邊嚷嚷，也不知是對百耳說，還是對圖說。

圖一聽，也顧不上許多，把那人參樣的東西往老頭手中一塞，當真就要上來逮住百耳摳嚨。

百耳嚇了一跳，哪裡能讓人把手到自己裡來，忙迅速閃開，同時急急解釋：「不要張！這又沒毒。我以前好像吃過，我就試試，如果吃下去沒事，這東西可是大有用。」他不好說自己有功，真有點問題，也能靠力住，然後慢慢排出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