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竹筏

河流寬約十丈許，從兩山夾峙中奔湧而出，流經盆地邊緣，再由另一頭洩出。水流湍急，一邊是高聳雲的山峰，一邊是長著紫細長葉片散發著淡淡清香的細長樹種。

百耳仔細察看了四周地形，發現正如騰所說的那樣，河道出口的兩邊山峰險峭，想要攀援而出，無疑是做夢。所以，除了造船做筏而出外，別無它法。

「在這裡，你們能判斷出大山部落所在的方向嗎？」他回頭問跟在後的人。

「順著河往下走，大概能到。」去過大山部落次數最多的圖回答。人在方向的判斷上有一種莫名的敏銳，就像他們對於食的毒分辨一樣，也許這是大自然對於他們艱難生存狀況的一種補償吧。「我記得在大山部落不遠的地方，有一條大河經過。」說不定就是這條河。這句話他沒說，因為不能肯定。

也就是說，如果走水路的話，也許會比倒回去按原定路線走更快一些，也更安全一些。百耳心中浮起這個念頭，但卻並沒忙著跟眾人提出來。

「你們說要怎麼辦？」他手了邊的紫葉木，發現表皮冰涼，泛著瑩紫的澤，如果不是沒有節的話，倒是跟上一世的竹子頗像，就不知道裡面是實心還是空心的。

「只有倒回去了。這水太急，我們本不可能游下去。」接話的是騰，因為他曾經下水試過。

除此之外，並沒有人提出別的意見。

「如果那些野還沒散，怎麼辦？」百耳追問。

「大不了衝出去。」漠說。

聽到這句話，眾人沉默下來。因為他們才從裡不久，都知道如果再次踏進去，能活下來的只怕沒幾人。

「百耳，你有什麼辦法？」看到百耳臉上並不見昨日聽到出口是一條河流不能渡時的沉重，圖的直覺告訴他對方應該是有辦法的。

「先讓人回去察看一下是什麼況吧。」百耳沒有馬上說出自己的想法。

騰和漠已經走過兩遍，比較悉，所以依然決定由他們去探查外面的況。他們倆也沒耽擱，在眾人準備好火把和食之後，便立即上了路。

「至於我們，來玩一個遊戲。」等兩人走後，百耳看著閒下來有些坐不住的人們，笑著說。

遊戲很簡單。伐木，割籐，做筏，在湖中比賽。比伐木的速度，比筏做的結實穩妥，比撐筏的速度和技。

人們平時除了打獵外，業餘的活就是相互比鬥，以及追求伴。他們從來沒見過能撐著在水上的筏，更沒玩過這樣的比賽。聽百耳一說，不又是驚奇懷疑，又是興急切，迫不及待地想要嘗試。

除去五個傷員，兩個探路的，還剩下十二個人。於是十二人分兩組，每組六人，在百耳告訴了他們的做筏方法之後，便迅速地行了起來。小古雖然小，但卻沒人小看他，因為他攀巖割籐的靈活程度毫不下於一個年人。

伐木要刀，這次出來，只有百耳帶了把石刀，因此兩組不得不換著來。有心急的人實在等不了，索化形，張就啃。至於效果如何，這個……百耳表示不予置評。

當第一棵紫葉木砍下來的時候，百耳看了下，發現裡面竟然真的是空心的，於是由此為其取名紫竹。

「用這個，讓他們用這個，別把牙啃掉了。」圖塞了兩塊石頭給薩，讓他分給同隊的人。說完，又轉匆匆離開了。

原來在他們砍完一株紫竹，把刀給了另一組的人之後，看著別人在那裡嚓嚓地砍，不免心裡著慌。他便起了另外找東西伐竹的念頭。在河邊轉了幾圈，找到幾塊邊緣鋒利的石頭，在一塊大青石上打磨得更薄更利，雖然比不上石刀好用，但總勝過閒著和用牙啃用抓撓。

另一隊人看到，立即有樣學樣，沒過一會兒，就人手一塊石頭了。石刀自然還是流著用，而割籐則用薄石片。十幾個人忙得熱火朝天，看得幾個傷的人開始坐不住，如果不是百耳強行命令他們在傷好之前都不能參加的話，只怕已經湊了上去。不過這並不妨礙他們在旁邊指手劃腳，東出一句主意，西挑一個病。當然，最後的結局自然是被忙碌的人們給轟到了一邊去。

只有百耳一人，折了棵竹竿子，栓上細籐，末端吊著小塊烤，側倚著塊大石坐在湖邊垂釣。可以說，從他來到這個世之後，就沒有像在此地這樣悠閒過，自然是萬分珍惜。

人行力極強，哪怕工不是那麼好用，又是生手，經過數次失敗之後，仍然在第二天中午做出了兩個寬四五尺，長三丈許的竹筏。竹筏被投到湖中，起一片水波，然後便安安靜靜飄在上面不了。

人手勁大，山籐而韌，竹筏倒是綁得極結實，並沒有散架的跡象。只是在上筏的時候，出現了分歧，誰也不肯先上去。

「古，你最輕，你上去試試，我在旁邊接著你。」角一邊說，一邊就要拎著古往竹筏上丟。雖然人們會水，也喜歡下水洗澡，但是要離開陸地踏上水面上飄浮的某種東西又是另一碼事，那種不踏實的覺著實讓人心中發虛。

古被嚇得哇哇大，一邊掙扎，一邊向百耳求救。

「我來。」百耳沒好氣地瞪了眼角，一手抱過古，另一隻手則拿起他們削好做篙的長竹竿，一，便上了竹筏。

古沒想到喊來百耳，自己仍逃不了上竹筏的命運，張得手足並用，牢牢地在了百耳上。

「不用怕。」百耳拍了拍小人的背，彎腰讓他在竹排上蹲坐下來，手中長篙在岸邊一撐，便往湖中劃去。

「百耳，等我一下。」見他上筏時，筏子連晃都沒晃一下，圖登時眼睛一亮，也不管竹筏已離岸，撲通一下跳進水中，三兩下游到竹筏邊，一個翻滾了上去。

「你倒不怕？」百耳見他裹著一皮趴在竹筏上的樣子，忍不住笑。

「你們一個亞，一個小人都不怕，我怕什麼？」圖爬起來，回答得快。其實他真正的目的卻是想趁機先適應適應，並就近觀察百耳的作，以免等會兒要他們自己上時，手忙腳。

「百耳，你怎麼想出這個的？」

「你沒看見過飄浮在水裡的木頭嗎？」百耳說了句不算解釋的解釋。怎麼想出這個？那時行軍打仗，襲敵營時，總不能扛著船到走，要下溪河，自然是就地取材，伐木造筏。

河中漲水時，從上游飄下的浮木，圖自然看過，覺得似乎有那麼點道理。但是很快又想到，能從浮木想到做木排，且不經歷任何適應過程就能練地撐竹筏，這樣的百耳實在很難讓人不多想。

你究竟是什麼？他了，卻最終沒問出這句話。是什麼又有什麼關係？一樣要吃喝水，一樣會傷，但是他卻能為大家提供許多以前從來沒想過沒接過的東西。而這些東西，能讓他們的日子變得比以前好過。

「你們倆要試試嗎？」見他若有所思，百耳雖然不怕被人看出異常，但仍然將話題轉移了開。

「我先來！我先來！」古在湖上飄了一會兒後，害怕漸漸退去，便覺得好玩起來，百耳一開口，立即跳了起來，搶在了圖的前面。

圖慢了一步，不免好一陣鬱悶。

「小心別掉進水裡。」百耳只叮囑了句，便後退幾步坐下，並沒有告訴古怎麼做，而是讓他自己去慢慢索。反正竹筏夠穩，無論怎麼弄都不會翻，頂多在原打轉罷了。

「你是想用這個帶我們從那條河走吧。」圖突然說，沒等百耳回答，站起走過去一把抓住差點栽進湖裡的小古，從他手中拿過竹篙，「還是我來吧。就你這短手短腳的，別把自己給劃進去了。」

古驚魂未定，也不跟圖爭了，老老實實地坐回百耳邊。倒是圖學東西似乎很快，沒弄兩下，原本呆在原不的竹筏便移起來，雖然是倒退著走的。正當他研究著要怎麼才能往前走進，竹筏一震，不了。回頭一看，竟然已經回到了岸邊。

「喲，圖，要你這樣弄，我們不用都會贏。」另一組的人見狀，取笑說。

圖沒吭聲，竹篙像百耳之前那樣往岸上一撐，竹筏又慢慢向湖中。百耳起，拍了拍古的肩，趁沒出太遠，輕輕躍上了岸。古愣了下，卻沒捨得離開，反而走到了圖的邊，目不轉睛地看著他撐篙的作由僵變得練，並在腦海中將撐篙的人換自己，一遍又一遍地模擬作。

等竹筏從湖的另一頭再次劃回來時，掌篙人已經換了古。

百耳笑瞇瞇地看著其他人仍在淺水手忙腳地適應站在竹筏上的覺，深深為自己有這麼一個聰明的兒子而到驕傲。至於他之前那強迫地引導，當然被選擇地忘了。

「古過來，古快到這邊來……」沒等竹筏靠岸，夏已經淌水走到竹筏邊，一把將古拎了下來。古本來就是他們那一組的，理所當然要跟他們在一起。

古忙將手裡的竹篙還給了圖。圖慢慢將竹筏到湖邊草地上，等同組人上筏時，下意識地看了眼站在人群外的百耳，見他角含笑，目寵溺而驕傲地看著古，心中沒來由地一陣發悶，暗想我才是最先學會的那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