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鹽和新部落

“咱們這裡到大山部落有多遠？”看見三個老人神都有些不好，他有些疑。

“從所有月亮都爬上天空那一天開始走，到下一次所有月亮都爬上天空才能回到部落。”拓想了想，回答。

那相當於一個月了。百耳暗忖，只是不知道這裡的一個月有多天。

“天上有七個月亮。”正在這時，穆的聲音突然響起。他才學算，因此無論什麼都喜歡數上一數，並為自己能夠準確數出來而到自豪。

聽他出聲，百耳這才想起旁邊還有這麼一個小人，於是將手裡剩下的刺刺果核給了他，“吃吧。”

穆還以為百耳是獎勵他數對了呢，高興地接過來，蹲在旁邊哢嚓哢嚓地吃起來。

“從七個月亮全升上天空，到下一次七個月亮全升上天空，這中間有多天？”百耳問他，其實沒太抱希，因為他們也不過是剛學會從一數到一百而已。

穆嚼果核的作一僵，搖了搖頭，下意識地想要將捧著果核的手往回收，但卻努力制住了這種念頭，滿臉不舍地又將果核送到了百耳面前。其實心裡很後悔剛才沒有一口全吃下去。

“吃你的。”百耳了下小傢伙的頭，然後看向三個老人。“以前部落是怎麼去換鹽的？”原主的鹽都是部落直接分到手中，至於從何而來，他本沒關心過。有的時候越去挖掘這些記憶，百耳越到無奈，真不知道原主是怎麼活到自己借還魂過來的。除了部落裡最出的人和亞，還有對他比較和氣的允，以及幾種常食用的食外，原主對於這個部落和這個世界幾乎是一無所知。這樣的人，自閉，怯懦，如果是上一世的蕭陌遇到，估計連看都不會看一眼吧，沒想到卻偏偏附魂在了他的上。

“雪季結束後，所有……七……七個月亮全升上天空的那一天，族長會派出族裡最強壯勇猛的人，一邊打獵，一邊往大山部落走，等到了大山部落，就用路上打來的獵，換回全部落能夠吃到下一個雨季的鹽。”罕說。

“帶著獵上路，腥味難道不會引來猛？”百耳奇道。他現在已大約知道這裡沒有春夏秋冬之分，而只有雪季和雨季兩個時節。雨季自然是萬生髮繁衍的季節，想必持續時間不會太短。

“會。但是每個部落都有自己的狩獵範圍，超過了就會引起戰爭，我們不能在大山部落附近打獵。而如果在部落準備好足夠的獵，雨季不能保存太久，等到了地方，已經爛了。”

“每次出去換鹽的，都會有人回不來。”拓說。老人們臉上都沒有什麼表，顯然已把這當了理所當然的事。

“所以我們如果想去換鹽，會非常困難？”從他的話中，百耳得出這個結論。連最強悍的人都有可能回不來，何況是他們這一堆老弱病殘，能不能走到地方都難說。

沒有人反駁。

“容我想想，你們去忙吧。”百耳沉默片刻，說。而後想起一事，“對了，你們把刺刺木果能吃的事告訴大家一聲，別讓他們扔了。”

“我已經說了。”穆笑嘻嘻地，一副求表揚的神。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出去的。

“好孩子，我再給你砸兩個果子。”百耳一笑，了他的頭。等老人們都走後，果真拿起剛才小人開始拎進來的那一串刺刺果，運起力用石頭全部都砸了開。

穆將砸出來的刺刺果核全部攏在一起，卻沒有吃獨食，先是給百耳留了一些，然後又將剩下的分給了在忙碌的亞以及在外面幫忙的小人們。因為人多，每個人統共也就分到兩三顆，但是大家都很開心。

百耳嘗了一顆，發現那味道有點像生花生，又有些像松子，倒也辨不清楚，索不去揣了，只要能吃就行。亞和小人們顯然很喜歡，都丟下了手中的活，不怕冷地跑出去跟著挖起來。當然，在這過程中，吃是免不了了。百耳看著這副熱火朝天的勞場面，不由想起邊塞秋收的畫面，心中莫名升起一悵惘。而後腦中靈一閃，想到了一件之前從未考慮過的事。

“百耳，給你，這是大家給你砸的。”布捧著一大捧淡黃的刺刺果核遞到百耳面前。在人們給自己的亞和孩子砸果核時，自然不會忘記給百耳弄上一份。至於其他沒有伴和孩子的，既對他心存激，又同他沒有人照顧，於是也會專門為他砸上幾個。因為是當零食吃，每個人砸得都不多，但聚集在一起，也有人那樣大的手掌尖尖的一捧，相當於一缽盂了。

百耳有些意外，而後心中一暖，因為手裝不下，於是回找到自己的小骨鍋接了。

“你們吃過了嗎？”他問。

“都嘗過了。”布憨厚地笑了笑，就要轉離開。

“你稍等一下。”百耳住他，把自己剛剛冒出來的想法說了出來，“布，黑薯是部落裡自己種的嗎？”

“自己種？”布有些茫然，但是還是知道百耳是問黑薯是哪裡來的，於是說：“人們去外面打獵時，會注意哪裡長著黑薯和其他吃的果子，然後下一次就帶著亞們去挖回來。”

也就是野生的了。百耳心中有了概念，於是拉過布走到火堆邊蹲下，撿起木，了點灰出來，在上面畫出一塊地方來。

“那依你看，如果我們等春……雪季過完後，找到一片空闊的地方，在這裡建上帳篷，周圍就種一些黑薯，苦紫麻，還有刺刺木，讓留在部落裡不出去打獵的人照顧，這樣可行嗎？”

“要找到一塊這三種東西都有的地方，很難。”布沒聽懂種的意思，以為百耳只是想找這麼一地方。心想如果真有這種地方，那倒是好，大家雪季就不怕挨了。

“不是找有這三種植的地方……”百耳抬手按了按額角，耐著子解釋，“我的意思是，我們先找到一塊土地沃，周圍有天然屏障，可以防備野的地方安家，然後在這周圍，把黑薯，苦紫麻，還有刺刺木移種過去。”

“怎麼移種？”布約約有些明白了他的意思，但還是有些不懂，“我們把它們□，它們就死了……”說到這，他突然想起一事，陡地站起：“你等等，我找老罕來，他肯定能聽得懂。”說完，也不等百耳回答，就跑了出去。

百耳呆了呆，然後才低頭去看自己在灰上畫出的簡單線條，越想越覺得可行。

人力不夠，可先布下防守陣，圈出一塊安全的地方。最週邊種刺刺木，可防止無意闖過陣的野，之後再種苦紫麻和黑薯，最裡面是住的房子……如果再搬遷，他是一定要想辦法建出結實的房屋的，帳篷本不耐寒和風雨，他可不想連腰都抻不開，還要時時修補。如果人手夠了，還能在外面建起堅固的高牆，挖出壕，那樣就更加不懼野衝擊了。

他正在心中完善著這個計畫，老罕大步走了進來，後跟著一群人。顯然是布跟罕說的時候，其他人也聽到了，並且對新建部落的事很興趣，因此都紛紛放下了手中的活，想跟來聽一聽，說不定還能提出一些意見。

穆跑得最快，一滋溜就竄到了百耳邊，搶了最好的位置坐下。其他幾個小人也跟著了過去。

“百耳，你再把你的打算說說吧。”允提議。剛才布說的時候他只聽到一點，腦子中已浮現出了一副好的畫面，此時自不免想弄得更清楚一些。重新建立起一個部落，想必這是所有被迫流浪在外的人心中所願吧。

“好。”見大家都興趣，百耳信心又足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