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先生,我想你是誤會了,我們的組織原則是按需知道,需要我們知道的,總部一定會告訴我們,如果沒有告訴我們,那就說明我們不需要知道。”董先生解釋道。
“按需知道,這個原則是正確的,我平時也是這樣對待手下的特工。可是,這要看況,現在況特殊,我們就不能死搬教條。”路鳴不滿地說道
“路先生,我還是那句話,任何人在任何時候都不能例外。總部啟用誰不啟用誰,肯定是有全盤的考慮的,沒讓你參與這件事,說明時機和條件還不。”董先生頗有深意地說道。
“原則和靈活相結合,我這時候一,對我們眼下開展工作更為有利。”路鳴堅定地說道。
“我覺得總部沒有啟用你有兩個原因,一是可以從別的渠道得到足夠的報,二是對你嚴加保護,不希暴你的份,下一階段可能有更重要的任務需要你去完。”
“我不需要過度保護,戰士總是要上戰場的,怎麼保護?弄得我覺自己像一個孩子似的。”路鳴嘟囔道。
“你照鏡子瞧瞧自己,你這副耍子的樣子難道不像個孩子嗎?”董先生指了指墻上的鏡子。
路鳴也笑了,心里的不舒服減輕了許多,但腦子一時還是轉不過彎來。
董先生盡管這樣說,為了表示尊重路鳴,他還是把路鳴寫的電文發送了出去。
一個小時后,總部的回電到了,電文只有四個字:安穩不。
“安穩不如大地,這不是形容地藏王菩薩的嗎?”路鳴看了電文不由一陣苦笑。
“作為一個王牌特工就應該有這樣的素質,不管遇到何等的大風大浪,都要安穩不如大地,任憑風吹浪打,我自巍峨如山。”董先生爽快地笑起來。
“哦,我明白了,就像你這樣。”路鳴做出仰的姿態,半是開玩笑,半是自嘲地說道。
路鳴的確很佩服董先生。董先生一個人孤在外,堅持這麼久,忍著烈火般的煎熬,從未搖過信念。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要堅守在電臺旁邊,不能上街,更不能出去游玩,就連洗澡都要以最快的速度完。
董先生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啊。
實際上十天八天也未必需要發送一份電報,一個月里也未必能收到一份電文,即便這樣,他仍然堅守在電臺旁邊一不。
哪怕外面地山搖,他也不會因此放棄自己的堅守。
路鳴不知道董先生是如何鍛煉出來這份定力的。
如果換了他,十天半個月肯定沒問題,三五個月,咬咬牙也能堅持,若是超過一年,估計他就會發瘋了。
“我可不算什麼王牌,我其實就是個電報員,準確地說都不能算是特工。”董先生說道。
“不,你是我見過的最優秀的特工,很有人能做到你這樣十年如一日,不瞞你說,我肯定就做不到。”路鳴真誠地道。
董先生臉都被路鳴說紅了,連忙搖搖手,意思是不再討論這個問題。
兩人又聊了一陣,路鳴問董先生道:“你們派人去南京取開錢莊的批文了嗎?取回來后,我好讓人去西安選地方買房子。”
“安意已經派公司的副手去南京了,我擔心到了西安會遇到當地金融界的阻擾,我們去開辦錢莊,等于搶了人家的生意。”董先生擔憂道。
“我也想到了這一點,錢莊不是小生意,肯定會遇到各種預想不到的麻煩,不過有帥在那里坐鎮,問題應該不大。”路鳴說道。
路鳴的計劃是,如果在當地在遇到什麼阻攔,索就直接找帥解決,既然宋部長已經知道這個錢莊跟他有關,再瞞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路先生,我還有一個擔心,咱們的力量是不是不如以前了,如果還有戰斗力,為何要跟國民黨談判?這些年,國民黨殺害了我們無法計數的同志,這樣的海深仇難道就放下了嗎?”
董先生在得知國共計劃進行和平談判的消息后,心頭一直縈繞著這個疑問。
“力量削弱了那是肯定的,失去戰斗力還不至于,一出手就能吃掉東北軍一個團,這就說明紅軍的戰力依然不弱,紅軍渡過黃河跟晉軍戰同樣證明了這一點,至于跟國民黨談判,應該是為了抗日這個大局吧。”路鳴想了想說道。
“你這麼分析很有道理,這說明了黨中央有大懷和大格局。”董先生解開了鎖的眉頭,臉上出一笑容。
“董先生,據可靠消息,紅軍最近補充了大量新鮮,我們的隊伍在西北已經站穩了腳跟,形勢正在往好的方向發展,所以蔣先生有點急了嘛。”路鳴接著為董先生打氣道。
路鳴掌握了不紅軍在西北的報,他并不認為紅軍失去了以往的戰斗力,相反他認為紅軍越來越強壯了,就像凰涅槃重生一般,待到時機必將一飛沖天。
“要是能回去一趟該多好啊,老實說,離開部隊太久了,真的想家了。”董先生說著,兩眼都潤了。
“這也好辦,等錢莊開張后,你可以去西安待一陣,到了那里,一定能找到機會回去一趟。”路鳴笑道。
“這是不可能的,我是不能離開這部電臺的。”董先生苦笑道。
“如果咱們帶著電臺走呢?其實我最近也想去一趟西安,實際看一看那里的況,咱們可以把電臺帶上。”路鳴說道。
“這個恐怕不行吧?風險太大了。”董先生猶豫起來。
“有什麼不行的,現在這部電臺也不承擔傳送上海本地報的任務,只要電臺和人在一起就行了。”路鳴說道。
路鳴真的很想去西安走一趟,實際看一看紅軍的況,了解一下隊伍的神狀態,紅軍還需要哪些支持。
盡管看了太多照片,但是照片跟人是不一樣的。
路鳴現在也算是正式加中共組織了,雖然無法公開份,也不能履行黨程序,但組織上已經確認了他的份。
憾的是,路鳴至今從未見過自己娘家的隊伍,沒見過那些戰士的一顰一笑。
“這樣能行嗎……不行,沒有上級的批準,我們不能擅自行,那是嚴重的錯誤行為。”董先生先是狂喜,然后是猶豫,最后自我否定了。
“那就請示一下嘛,總部不批準就算了,萬一批準了呢?”路鳴笑道。
“呃,這時候提出這個要求,算不算過分啊?”董先生猶猶豫豫地說道。
“試試嘛,就說我最近想去西安,上級領導能否安排接見一次,再有就說我想實地接一下紅軍的指戰員們。”路鳴說道。
“好,大不了挨一頓批評,豁出去了。”董先生終于勇敢起來。
董先生立即草擬了電文,又跟路鳴斟酌語句,最后定稿發送了出去。
發完電報,路鳴打了一個電話到報,確認沒有著急理的公務,就跟董先生一起坐在桌前等候著。
路鳴給自己泡了杯茶,翻看著當天的報紙,董先生的心里卻是七上八下,眼睛盯著電臺,既盼又有些害怕接收到電文。
過了大約兩個小時,回電終于傳送過來:兩人到達西安后勿自行活,會有專人聯系,當以國民黨員的份與我方聯系,不得暴真實份。
“哇,真的批準了!”董先生看到電文,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就說嘛,值得一試,這不就有果了。”路鳴也笑了起來。
至于說要求他以國民黨員的份跟紅軍方面的人聯系,這一點也不意外,畢竟他的份是機,在總部也只有兩個人知道。
“還是你的面子大,要不是你提出申請,總部絕對不會同意的,我這是沾你的了。”董先生欣喜若狂道。
董先生到上海執行任務已經快十年了,一直沒有機會回到自己的同志中去,哪怕是短暫的時。
即便在上海,董先生跟本地的同志也是隔絕開來的,這讓他有一種與恍如隔世的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