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心漓走在最前面，還沒到蘇博然的院子呢，就聽到裡面的哭喊聲，蘇心漓一下就辨析出來了，那是的祖母——陳氏的聲音，抿著的脣向上勾了勾，都這麼老了，演起戲來，力倒是好。

雖然知道又有熱鬧上演，不過蘇心漓並沒有退卻，看了眼旁的蘭翊舒，蘭翊舒也看著，兩人默契一笑，這樣的鬧劇，對兩個人來說，似乎都不算意外。

雖然說家醜不可外揚，但是對來說，蘇博然他們已經算不得的家人了，至於蘭翊舒他們，在心裡，更不是外人。

蘇心漓沒有任何的遲疑，走了進去，那哭聲越來越清晰，除了有陳氏的，還有其他人的啜泣聲，不過那聲音並不是很大。

“祖母，您子本來就不好，這一路去永臨，山高水遠，您也一定要保重啊，孫一定會好好照顧您的！”

蘇心漓循著哭聲，剛到偏廳，就看到陳氏坐在正中的位置，的跟前，跪著蘇淺月和蘇汐月兩個人，另外一旁，四姨娘背靠著椅子坐在地上，的臉蒼白，整個人看起來怏怏的，沒什麼神，就好像生了什麼重病似的，還有一臉懵懂的蘇志安，不過他並沒有哭，只是呆呆的站著，陳氏的旁，蘇博然站著，唉聲嘆氣的，“母親，皇上的聖旨已經下了，您就和兒子一起去永臨吧，不要讓我爲難，也不要讓漓兒爲難了。”

蘇心漓看著這一幕，就連冷笑都覺得枉費，臨走了還不安生，是那麼好騙的人嗎？這樣的段數，實在還差的太遠，如果這樣的戲碼都能讓改變主意，如何可能一步步走到今日？

蘇心漓看了眼跪在地上，我這陳氏右手的蘇淺月，的幾個妹妹裡面，是最聰明的，沒想到臨了卻說這樣的蠢話，是害怕了吧，也對，這個最聰明的妹妹，也是最有野心的，而京陵城，是施展自己野心最好的地方，至於永臨，就算再有本事，再有野心，最多也就自能做個五品的夫人，如何能看得上？

一路照顧？是說應該跟著一起去嗎？既然不一起去的話，就應該讓陳氏們也留在京陵城是吧，想的。

至於蘇博然，蘇心漓瞅了他一眼，他那樣的臉，實在不適合扮演一個慈父。

屋子裡的幾個人，面都不好看，蘇汐月蘇淺月們的眼睛都是紅腫的，除了四姨娘那一房和陳氏蘇博然蘇志安他們，高怡婷和柳飄飄也在，柳飄飄看到蘇心漓進來，擡頭，滿是希冀的看向，的眼睛也是紅的，抿著的脣了，好幾次想要張口，但是都沒說什麼，蘇心漓猜想，應該是高怡婷和說了讓死心之類的話，不然的話，就的子，不至於會這樣安分。

柳飄飄猶豫了良久，還是什麼都沒說，雖然不願意離開京陵城，不願意捨棄這裡的榮華富貴，但是夫人對說的話也很有道理，嫁隨嫁狗隨狗，如果相爺要去永臨，要留在京陵城，那就是被休了，一個被休的子，如果回到孃家，肯定會被大家嫌棄看不起的，還不如去永臨。雖然皇上降了相爺的，但是他們這次離開，該帶的還是可以帶的，和流放不一樣，而且也放心不下存善。

“姐姐，我錯了，之前是我不好，我任刁蠻，不分長尊卑，我不該被方靜怡還有蘇妙雪們挑唆著針對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錯，但是姐姐，我真的不想離開京陵城，我真的不想去永臨那個地方，你不要讓我去那個地方好不好，你讓我留下好不好？”

蘇汐月和蘇淺月雖然是孿生姐妹，但是格卻是天壤之別，比起蘇淺月的意有所指，更喜歡蘇汐月這樣的，直接的很，緒直接寫在臉上，這樣的人雖然口不擇言，但是你不用擔心會在背後捅你一刀，和這樣的人相，雖然有些事會被搞的心不愉快，但是不會太累，但就算是這樣，蘇心漓也沒準備幫，因爲蘇汐月已經將對所有的耐心都用了。

蘇心漓看著跪在自己跟前，拽著的裳不肯鬆手，滿是殷切希冀，蘇心漓只是淡淡的掃了一眼，和剛纔一樣，再次毫不留的從邊經過了，六姨娘和蘇沐靈進來的時候，剛好看到蘇心漓膝蓋稍稍用力甩開了蘇汐月的手，們母對視了一眼，彼此的眼底都是黯然的，蘇心漓這態度，分明就是無於衷了。

六姨娘和蘇沐靈走了進去，也在陳氏的邊跪下，不過並沒有和四姨娘那房那樣，痛哭流涕。

蘇心漓看著跪了一地的人，面上沒有一丁點多餘的神，那雙眼睛也是平靜無波的，緩緩走到蘇博然和陳氏邊，朝著他們福了福，的開口道：“父親，祖母。”

既然是最後一次見面，蘇心漓並不準備將場面弄的太僵，所以就算他們在面前繼續演這種毫無營養的戲，也沒有發作，當然，也不會生氣了，不管相府的人再做什麼，覺自己都不會有太大的緒波，這些年來，一次又一次的，早就已經麻木了。

蘇博然點了點頭，恩了一聲，他雖然現在心裡對蘇心漓還是有千萬般的怨恨不滿，但是卻不敢表出來了，他怕自己惹的一個不快，到時候永臨這樣的縣都沒得做，那豈非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嗎？

“漓兒，你祖母上了年紀了，本就不好，最近因爲爲父的事又碎了心，心力瘁，從京陵城到永臨，路途遙遠，一路舟車勞頓，我擔心會吃不消。”

蘇博然看向蘇心漓，見蘇心漓抿著脣，似笑非笑的盯著他看，那雙眼睛明亮又銳利，彷彿可以看穿他心的想法，蘇博然不敢與蘇心漓對視，垂著腦袋，不是很自然的說道。

蘇心漓都還沒說話呢，地上跪著的蘇淺月忙附和，“是呀，姐姐，京陵城距離永臨山高水遠的，祖母要是路上生病了可怎麼好？”

蘇淺月話說完，剛纔還中氣十足痛哭著陳氏立馬變的虛弱起來，哎呦伊呦的著，閉著眼睛，整的自己半死不活似的。

這段時間，陳氏確實老了不，兩鬢的頭髮都白了，而且氣也不如之前好了，還瘦了許多。如果說功利的蘇博然將位作爲自己的追求，那麼這老太太就是將蘇博然的功作爲自己人生失敗或者功的標準，蘇博然是丞相，攀上了定國公府這樣的高門，覺得自己就是功得意的，現在他被貶到永臨那個地方，那就是失意的，所以蘇心漓才覺得這些人不可理喻，明明想要往上爬，卻毫不留的踢掉自己的踏腳石。

蘇博然丟了，還了廢人，陳氏如何可能好的了？但是這些，如今和又有什麼關係呢？

蘇心漓並沒有搭理他們，而是朝後的流朱遞了個眼，流朱會意，讓林景將手中的箱子放下，蘇博然這才發覺蘇心漓是帶了東西來的。

流朱上前，將箱子打開，箱子裡面裝的是一個個小小的盒子，有金的，有銀鑲紅寶石的，還有上等的檀木，雕鏤著緻的圖案，總之，單是從盒子來看，就讓人覺得這裡面裝著的東西價值不菲。

“祖母，父親，幾位妹妹還有姨娘都要離開了，爲孫，兒，還有姐姐也不能陪同，這些，就當是我的一片心意。”

蘇心漓話還沒說完，流朱就將東西一一取了出來，分別送給了陳氏和蘇博然他們。

蘇博然是一套文房四寶，陳氏是百兩黃金，幾個姨娘還有蘇汐月蘇淺月蘇沐靈們則是一套上等的頭面，蘇志安是一把上等的匕首，東西都是好東西，就算是有銀子，在外面也未必能買得到，這要是平時，蘇心漓一下送這麼多的東西，他們都得高興死，但是現在，除了蘇志安，其他的人都是怏怏的，比起京陵城，他更想離開這個地方，因爲這裡的每個人都不喜歡他的姨娘，經常背後議論，說姨娘和姐姐不要臉，哥哥也是壞人，他並不喜歡這裡。

比起蘇心漓送給他們的這些東西，他們更想要繼續呆在京陵城，以之前的份呆著。

蘇博然看到這些東西，心裡頭的怨氣怒氣稍稍平復了一些，不過就算是這樣，依舊打消不了他先前的念頭。

“漓兒，爲父知道皇命難違，我也不勉強你，我即刻就，並不會繼續賴在這裡，但是你祖母子真的吃不消，不管先前做了什麼，不管怎麼說，都是你的祖母，現在上了年紀了，實在不適宜這樣的長途跋涉，你現在是丞相，又要理定國公府的事，肯定翻法，沒時間照顧，就讓淺月留下來好了，你要覺得們呆在相府或者是你的蘇府都不方便的話，那就讓們在外面找地方住，等你祖母的好一些了，再讓和淺月一起去永臨。”

蘇博然看向蘇心漓的下，用的是商量的口氣。他想好了，自己本就不可能讓蘇心漓改變初衷，向文帝求，至於其他的人，本就沒那個分量，所以他走這件事是板上釘釘了，本就改變不了，但是如果他們全家都離開的話，那他這輩子可能都要呆在永臨那個地方回不來了，這可不是他願意看到的，蘇博然冥思苦想了幾日，終於想出了一個兩全其的計策，那就是讓陳氏以不適爲由留在京陵城，然後再找一個人在這裡伺候照顧。

陳氏已經上年紀了，確實吃不消這樣的舟車勞頓，要是一直藉口子不適呆在京陵城，蘇心漓也不能趕走，不管怎麼說，陳氏都是的祖母，這樣做就是不孝，他話是說讓陳氏住在外面，但是蘇心漓怎麼可能讓住在外面呢？要這樣做的話，肯定會有很多人說閒話，對的名聲不利，到時候就連定國公府的人也會勸接陳氏和一起住，就算不一起住，他們都離開了，蘇心漓肯定得經常去看，蘇心漓經常去看陳氏，那肯定其他人也會跟著去，到時候蘇淺月接那些權貴的機會不就多了嗎？

這樣好的主意，自然不是出自蘇博然，是蘇淺月想出來的，不過並沒有直接說，只是以陳氏爲由提點了蘇博然幾句，兩個人不愧是父，心有靈犀，當然，有蘇淺月點撥的蘇博然就想出了這樣的好主意，關於留下來照顧陳氏的人選，蘇博然斟酌了一番，蘇沐靈年紀太小，蘇汐月的話，頭腦簡單，本就不了大事，而能想出這主意的蘇淺月自然了唯一的人選。

蘇淺月已經十一歲了，再過兩年，就到了婚的年紀，陳氏上了年紀，子又不適，怎麼辦的婚事，長姐如母親，這件事，蘇心漓肯定要心了，就現在的份，總不能給蘇淺月找個太差的吧，還有一點，陳氏真的上了歲數了，估計過不了幾年就沒了，要是歸西，他爲唯一的兒子，自然是要回來守孝的，只要回到京陵城，他的機會不就來了嗎？

總之，蘇博然覺得這是好到不能再好的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