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太后娘娘,奴婢就是個下人,如何能在皇上太后跟前站著,奴婢跪著就好,只求太后爲小小姐做主,別讓這些人害了去!”
桂嬤嬤說完,又忍不住掉眼淚。
“你說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怎麼會變這樣子的?”
太后都認定是桂嬤嬤了,翠花自然不能再強辯了,的神已經沒有了最初的鎮定,尤其是一雙眼睛,滿是慌張和不甘。
“當年,小姐和小爺纔剛過世,都還沒下葬呢,方姨娘就已經迫不及待的向我下手,冤枉奴婢了金簪,奴婢的爲人,太后娘娘是最清楚不過的,奴婢陪著小姐到了坤寧宮幾回,瞧著那麼多奇珍異寶,從來就沒過那心思,又怎麼可能看上一個姨娘的金簪?但是無論奴婢怎麼說,都不相信,打了奴婢二十大板,就將奴婢趕出了相府。”
這話,不單方姨娘聽著膽戰心驚,蘇博然聞言,那覺,也不亞於五雷轟頂,程立雪和蘇立仁骨未寒,他就放任一個姨娘在相府作威作福,甚至讓殘害夫人的忠僕,這完全就坐實了他寵妾滅其,忘恩負義的罪名。
蘇博然是什麼人,桂嬤嬤心裡清楚的很,對這姑爺,可是一點好都沒有,要不是因爲他無能又不關心小小姐,小姐和小爺說不定就不會死,桂嬤嬤在皇上和太后跟前,是一點面子都不給他。
“奴婢剛出相府,就被人用麻袋套住了腦袋,之後就被帶到一個靈村的地方,那裡,就只有一個田莊,照顧奴婢的正是翠花和的母親。”
桂嬤嬤在說到照顧二字時,加重了聲音,冷哼了一聲,翠花嚇得是冷汗直流。
“剛到的時候,翠花和的母親對奴婢是好言相勸,方姨娘也去了幾回,恩威並施,讓奴婢一定出小姐給奴婢保管的嫁妝單子,那是小姐的東西,死了,奴婢自然應該將這些東西給小小姐的,而且奴婢深覺方姨娘此舉不懷好意,方姨娘一直都忌憚著小姐的嫁妝,想要佔爲己有,所以奴婢怎麼都不肯出去,們見的不行,就給奴婢來的,們不給奴婢飯吃,還讓奴婢沒日沒夜的勞作,還嚴刑拷打奴婢,到最後,們母兩已經以折磨奴婢爲樂了,奴婢的子一日不如一日,不過才三年,就變了現在這樣子,老奴真的沒想到,有生之年還有見到太后夫人還有小姐們,看到小姐安好,奴婢就算現在閉上眼睛也瞑目了!”
又訴說這些年的遭遇,包括翠花母對惡毒的詛咒,當著的面掀開了自己的裳,瘦若柴骨的手臂全都是猙獰的傷口還有疤痕,一看就是上了年限的,不過因爲傷的太重,所以到現在還留下了疤痕,本就消不掉,邊說邊嚎啕大哭,讓觀者不由落淚,太后雲氏和心稍的妃嬪和小姐都紛紛拭眼淚,爲不平,同時憤怒於方姨娘做的那些事,當然,他們還很看不起蘇博然,還是一朝宰相的,定國公府對他不薄,他居然做出此等忘恩負義之事。
方姨娘聽了這話,只覺得心跳如雷,咬著脣,口中的牙齒鬆的更厲害了,吐的覺更濃了,蘇博然完全有扇方姨娘幾掌的衝,當然,他想教訓的還有忘恩負義的蘇心漓,在他看來,要沒有他蘇博然就沒有蘇心漓,他對蘇心漓不但有生育之恩,而且還是他將養大的,這樣拆他的臺,簡直就該天誅地滅。
方有懷瞪大著眼睛,氣的眼珠子都快要掉出來了,有種將方姨娘掐死的衝,事不足敗事有餘,當初捉桂嬤嬤盤問嫁妝單子的下落,他並不反對,甚至是贊的,畢竟程立雪那厚的假裝,任是誰看了都會眼紅的,他正是需要銀子的時候,自然希能有這麼一大筆財富,但是桂嬤嬤一直都死咬著不肯鬆口,他就是擔心生出今日這樣的風波,讓將人解決了,但是方靜怡卻不聽,一直讓翠花母日夜折磨,要早早的就死了,今日又怎麼會有這些事?
雲氏忽然想到一個多月前,蘇心漓問嫁妝清單的事,蘇心漓聽說嫁妝單子不見了,也並未多言,也就沒放在心上,現在想來,那嫁妝單子應該不是自己放哪裡了,而是被有心人走了,這樣的想法,把雲氏嚇了一跳,居然有人進的房間,走了東西。
這時候蘇心漓看著方姨娘,然後將視線落在了翠花的上,“你不是說你母親與桂嬤嬤是舊識好友才逃過一劫的嗎?你不是說桂嬤嬤與你母親一起被我殺人滅口燒死了嗎?哪裡有管事的被日夜折磨弄這樣子的?桂嬤嬤明明還活著,哪裡是被誰滅口了?倒是你的母親,不知道是怎麼死的,不過想來,應該是死不瞑目的!”
蘇心漓的話翠花的臉變的越發難看,而那雙眼睛的慌是表無,“你胡說,我怎麼會害我母親,你口噴人!”
還以爲心理素質有多好呢?不過爾爾。
“我可沒這樣說,你又何必急著承認!”
蘇心漓當然知道,翠花母親的死與無關,這些都是蘭翊舒的人乾的,但是知道,別人不知道啊,這會,翠花的心智已經紊了,而且還心虛的要命,若是不好好利用,豈非太對不起自己了?敢害外公他們,就要死無葬之地。
“桂嬤嬤是你的人,的話如何能信?”
方姨娘強住心的慌,指責蘇心漓,雖然蘇心漓沒有明說,但是這意思分明就是自己授意讓翠花害死母親的,而桂嬤嬤則是網之魚。
“桂嬤嬤怎麼會在你這裡,我看這分明就是自導自演的一場戲!”
蘇妙雪終於忍不住站了出來,有種他們大家再次掉了陷阱的覺。
方有懷看著這時候衝出來替方姨娘不平的蘇妙雪,咒罵了聲蠢貨,難怪會輸給蘇心漓,現在是什麼形,不知道嗎?他是不得自己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說話,徹底的置事外,但是居然還往上湊,是嫌不夠嗎?方有懷看了眼自己的兒,心裡頭又是後悔又是懊惱,早知如此,當初他就應該讓妙雪在方府呆著,自己親自帶,現在也不至於這樣蠢笨無知,方有懷是憤怒的要命,蘇心漓卻是心頭一喜。
蘇心漓本就不鳥蘇妙雪,出來,這次的事,就只是多了個炮灰而已,就是要表現出一副高傲的樣子,讓大家都知道,相府的養遠不及的地位高,而且這樣無知的話,本就不屑迴應。
“方姨娘爲何千方百計想要得到那嫁妝單子?”蘭翊舒開口,緩緩的問道,蘇心漓聽到這問題,笑了,而方姨娘已經心如麻,至於蘇妙雪,下意識的咬住自己的脣,因爲太過用力,皮一下就破了。
蘇心漓扭頭,看向蘇博然,蘇博然瞬間就有了很不好的預,如果這是在相府的話,蘇博然一定會大聲呵斥蘇心漓閉,什麼都不許說,但是皇上太后都在此,還有將蘇心漓當著寶貝疙瘩護著的雲氏,他哪裡敢造次?不過此刻他也顧不了那麼多了,他盯著蘇心漓,一雙眼睛惡狠狠的,滿是警告,大有敢胡言就讓好看的架勢,不過這樣對視了半晌,蘇心漓那雙晶亮的眸始終是似笑非笑的,滿是譏諷,蘇博然被這樣看著,心裡是越來越沒底,不安的很,只有改變策略,幾乎只是在瞬間,他沉沉的臉陡然變的慈起來,轉變之快,就像是突然罩上了面,由始至終,蘇心漓臉上掛著的都是輕的笑意。
都知道張害怕了嗎?蘇心漓雙手撐地,頭伏在地上,對著蘇博然叩了個響頭,然後又緩緩的擡頭,平靜的與他對視道,“父親,我現在已經十三了,相府在我的管理下也是秩序井然,井井有條,方姨娘現在應該很不舒服,您要真恤,就讓將母親的嫁妝還給我,也省得辛苦管理。”
蘇心漓的面平靜,聲音無瀾,卻讓蘇博然有種氣暈過去的衝,將正室的嫁妝給一個妾室保管,這樣的事,任是誰都會瞧不起的,蘇博然覺得自己的一張老臉全都被蘇心漓生生扯下來了,然後還被扔在地上狠狠的踩踏,完全沒有一點尊嚴可言,而方姨娘和蘇妙雪全都愣住了,方姨娘已經掌管了程立雪的嫁妝三年了,現在,幾乎已經將這些當自己的私人財產了,那麼多的財富,讓做什麼都有底氣,現在要出去?的心都在滴,蘇妙雪也是,程立雪的那些東西,無論是金銀首飾還是名畫古琴,沒有一樣是不喜歡的,出去應酬的穿戴用品多是從程立雪的嫁妝拿的,正因爲有的那些東西,讓爲諸位小姐豔羨的對象,不至於被人輕視。
“你說什麼?立雪的嫁妝不在你手上?”
雲氏也不管皇上太后在場了,氣的怒喝了一聲,臉都紅了,其餘的人也是一臉的震驚,滿是鄙夷的看向蘇博然,他們之前一直弄不明白爲什麼相府的姨娘要去追殺一個嬤嬤,還問嫁妝清單的下落,因爲他們這些人怎麼也想不到,蘇博然居然將正妻的嫁妝給一個姨娘,就這樣的人,他有什麼資格坐在丞相這位置嗎?
今日到場的多是正室所出的子,他們平日裡最看不起的就是姨娘,蘇博然居然將正室的嫁妝給一個妾,原本,好些人都覺得蘇心漓居然這樣自己的父親,做的有些過了,可一知道這結果,頓時覺得蘇博然就是罪有應得,若是他們的父親在他們母親死後將嫁妝到一個居心叵測的妾室手上,他們定然也是會想法子討要回來的。
有一千金站了出來,“方姨娘經常會帶妙雪小姐參加宴會,臣的母親曾經提過,的好幾套頭飾似乎都是已逝相府夫人的東西。”
有了第一個人,很快就有第二個第三個人站了出來,方姨娘和蘇妙雪頓時了衆矢之的。
“那嫁妝單子可在?”
這時候桂嬤嬤忙不住的點頭,流著眼淚道,“奴婢就是擔心相府有人生出那不該有的賊心,所以趁著小姐剛死,大家都在守靈的時候,將東西藏了起來了,奴婢這次回來,又取出來了。”
桂嬤嬤說著,巍巍的從懷中取出珍藏了好些年的單子遞給了太后跟前的宮,太后看了一眼,眉眼間閃過淡淡的驚訝之,然後點了點頭,命人將東西給雲氏過目,雲氏翻閱了一點,看著嫁妝單子上的自己和簽字,眼淚縱橫,“是真的。”
方姨娘那被染紅的臉出了猙獰的神,顯得越發的恐懼猙獰,蘇博然的面也好不到哪裡去,他現在直後悔當初立雪離世之後,他爲什麼沒將蘇心漓一起送去陪他,蘇妙雪也怏怏的,然後他們聽到太后緩緩道,“既然漓兒已經長大,丞相,回去後你們就將東西輕點一下,儘快將這些東西還到漓兒手上。”
方姨娘一聽蘇心漓提起嫁妝單子的事就覺得頭暈,一直忍耐到了現在,可現在聽著太后和緩卻不容置疑的聲音,終於忍不住心底的翻滾,慘了一聲,口中的鮮嘩啦啦的吐了一地。
蘇博然也好不到哪裡去,他當然知道,一個大男人,還是當朝丞相,覬覦妻子的嫁妝,很是讓人瞧不起,但那可是程立雪的嫁妝,當年定國公和定國公夫人可是傾了大半個定國公府的財力,比出嫁的公主還要風啊,他覺得任何一個男人都會心的,但是現在,全部要出去了,還是到蘇心漓這樣一個胳膊肘往外拐的兒上,而且還是太后下的命令,今後他哪裡還能問蘇心漓要啊,這一旦出去了,就是包子打狗,一去不復返了啊,蘇博然單想想,就覺得自己都是疼的,心裡就好像破了個大似的,不過現在,那些傷痛和不捨,他只能打掉牙往肚子裡面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