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蘇心漓走在前面，後浩浩的跟了一羣人，如衆星拱月一般，那架勢，就像微服出巡的帝王一般，賢明的皇帝後跟了一大羣大臣，大臣們的眼神敬仰又有些畏懼，還有這幹一番宏圖偉業的躍躍試的衝勁。

蘇心漓前腳剛踏出雪園，忽然聽到有人自己，轉過，見沈復正朝著自己追過來。

“今日的事，還沒向沈管家道謝呢。”

蘇心漓此刻的心很好，比現在的還要明，看誰都帶了幾分笑意。

“不知沈管家有何事？”

沈復有些爲難的看了眼蘇心漓後的那一大羣下人，蘇心漓會意，向前幾步走到長廊上，沈復則跟在後，兩人避開了那羣下人，但是又不會讓們看不到覺得們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只是那位置，若是放低聲音說話的，其餘的人是聽不見的。

“好了，沈管家，你可以說了。”

蘇心漓對沈復的態度尚算恭敬，並沒有因爲自己打了個翻仗掌家了，就擺主子的譜。

擺譜可以，但是一定要看對象。

沈復和蘇博然差不多大，是同鄉，也是同一屆上京參加秋闈的考生，他們一起進京趕考的時候，被山賊盯上了，沈復救了蘇博然一命，兩人一起參加考試，蘇博然高中了，沈復卻落榜了，蘇博然便讓沈復跟著他，沈復覺得他能有今天，蘇博然對他有知遇之恩，所以對蘇博然忠心不二，沈復雖然是下人，在蘇博然的跟前卻很能說得上話，所以在相府的地位很高，暫且不提方姨娘現在還是姨娘，便是將來了相府夫人，要打擊沈復，也是要掂量掂量的。

沈復雖然是蘇博然的隨從，爲人卻不知道比那個爲了步步高昇的父親高尚公正多人，他有讀書人的正直的品質，見到份比自己高的，他不卑不，不像蘇博然，卑躬屈膝的，沒有一點，面對那些份比自己低的人，他也會諒，不會刻意爲難，爲人很有一套，所以府裡的下人都很敬重他，而蘇心漓之所以會找上他，是因爲這麼多年了他一直都沒有和方姨娘同流合污，也沒有爲了找一炫耀的資本就和其他下人一樣欺負，今天讓他一同前來，純屬試探。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而對於沈復這樣可以起到很大作用的中間派，可以拉攏自然是極力拉攏，現在看來，蘇心漓覺得，沈復靠向自己這邊的概率還大的。

“小姐，方姨娘最後說的話，未嘗沒有道理。”

沈復有書生的正直公正，同時也很迂腐。

“相爺的年紀雖然不大，但也不小了，他的意思一直都是在志明志安兩位爺裡面挑選一個出來繼承相府，無論是哪位爺，他們都是方姨娘的兒子，小姐將來總歸是要嫁人的，獨木難支，到時候不了孃家的幫襯，夫人和大爺都已經過世了，小姐若是和方姨娘弄的太僵並沒有好，方姨娘和妙雪小姐都並非省油的燈，小姐何不按著他們的意思，一人退一步，將來小姐嫁人，也能有個依傍。”

蘇心漓緩緩擡頭，審視了沈復片刻，見他神真摯，只是出於一番好意，並沒有壞心，笑出了聲，“依沈管家的意思，這相府夫人之位豈非方姨娘莫屬了，既如此，沈管家今日便不該與我走著一遭，若是被未來的夫人記恨上了可是大大的不妙。”

沈復聞言，一臉正道，“方姨娘現在還只是姨娘，堂堂相府讓一個姨娘掌家傳出去何統？夫人和大爺過世，小姐便是相府唯一的嫡出，小姐又已經十三了，可以管家了，這所有的一切都該還到小姐的手上，小姐是主子，我只是個奴才，主子吩咐的事，奴才自當辦好。”

“按著沈管家的意思，若是將來方姨娘扶了正室夫人，那的地位就比我高了，到時候你是不是就聽的吩咐了？若是要從我手上搶走我今日從手上奪走的東西，沈管家是不是就會像今日一樣站在那邊了？”

蘇心漓就不明白了，像蘇博然那樣總喜歡兩邊都可以倒的兩頭草，怎麼會留這樣一個迂腐的人在邊？

沈復沒有說話，這種態度無疑是默認了。

“沈管家在相府這麼多年，應該清楚，我之前是怎麼對方姨娘蘇妙雪母的，可們又是怎麼對我的呢？方姨娘還未被扶正，蘇妙雪還沒掛到名下爲嫡呢，便想要將我這絆腳石踢出了，我真心真意對們，們還不是害我？既如此，我爲什麼還要捧著們呢？又不是嫌子自己的富貴命長了。”

蘇心漓的坦然教沈復意外。

“沈管家是讀書人，應該看過農夫與蛇的故事吧，方姨娘和蘇妙雪就是那故事裡的毒蛇，而我，卻不想爲被咬死的農夫，所以，沈管家的好意我我只能心領。”

沈復盯著蘇心漓，半晌，躬了躬，“奴才明白。”

“那些領取補償的百姓應該到相府了，這件事，就拜託沈管家了。”

沈復點頭，表示自己一定會辦好此事。

“我剛管家，對相府的各項事還不，到時候又不懂的地方還請沈管家不吝賜教。”

沈復直說不敢，恭敬的臉上卻多了幾分笑意，讀書人的骨子裡，最喜歡的還是別人捧著。

雲碧還在漓心院等消息，蘇心漓話說完，也不和沈復糾纏，直接回到了漓心院，雲碧看著丫鬟手上捧著的賬簿還有蘇心漓手上的鑰匙，笑的合不攏，又有云氏幫忙找的口齒伶俐的丫鬟將發生在雪園的事繪聲繪的說了一遍，雲碧聽的相當解氣，對蘇心漓做飯讚不絕口，只恨自己當時沒在場，不然的話，一定撕爛方姨娘們的。

方姨娘的兒子幫襯小姐？這樣的天方夜譚，們可不敢想，他們別背地裡陷害小姐他們就阿彌陀佛了，沒有孃家有什麼要的，他們對未來小小姐的夫婿家世沒太高要求，只要一心一意待就可以了。

蘇心漓讓雲碧幫忙，從這一批丫鬟裡面挑兩個一等丫鬟，兩個二等丫鬟，還有四個三等丫鬟出來，畢竟們之前已經有過接了，對於雲碧和雲氏的眼，蘇心漓還是相信的，蘇心漓這才知道，自己之前一直關注的那孩黃雲，雲碧特意提到了，說知書達理的像個家小姐，而且進退有禮，言行舉止也大方得，雲碧的意思是可以讓爲蘇心漓邊的一等丫鬟，不過這些只是參考意見。

“三嫂的事，你回去好好開導開導外婆，兒孫自有兒孫福，您讓別心。”

蘇心漓最關心的還是雲氏的，“其實，那樣的子，並不適合做我們定國公府的媳婦，只是三哥喜歡，既回了孃家，便好好呆著吧，什麼時候想明白了，自然就回來了，至於那容嬤嬤，外婆人找都找了，定金又付了，三嫂用不上，你讓來相府，將我們二小姐調教好了，也是大功一件。”

三嫂若是以爲三哥脾氣好那就大錯特錯了，以前要耍耍小子，三哥或許會讓步，但是三哥這回是真怒了，要自己沒想明白，三哥肯定是不會主去接的，也不能主去接，夏家那一家商人本，貪得無厭，三哥要去接人的話，他們今後肯定會更加厚無恥。

蘇心漓送走雲碧後，已經是晌午了，折騰了一整個早上，蘇心漓看著那一摞賬簿和那一串鑰匙，頓時覺得神奕奕的，一丁點也不覺得累。

蘇心漓將買來的丫鬟全部聚在了院子訓了話，然後各自分配了們的職責，秋波見這次升上去的一等丫鬟居然沒有自己，當場就吃了一驚，不敢置信的看向了蘇心漓，之前篤定，自己是可以升上去的。

蘇心漓又不是瞎子，這樣大的反應，自然是看到的，不過不是流朱那眼裡心裡就只有自己的丫頭，這種自私又有異心的丫鬟，並不負責開導，能夠想通，過了這個坎，今後對忠心耿耿的，自然會重用，如果想不開，只要不做太過，亦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黃雲，你留下，其餘的人都下去吧。”

丫鬟們齊齊道了聲時，恭敬的退了出去。

“知道爲什麼你只是三等丫鬟嗎？”

當屋子裡只剩下蘇心漓和黃雲的時候，蘇心漓開了口。

“奴婢愚笨，只能幹些活。”

黃雲垂著腦袋，的聲音如朱玉一般，沒有怨恨，十分的好聽。

蘇心漓坐在桌邊，端著茶，悠閒的喝了一口，擡眼看向黃雲，“不，你很聰明，也很能幹，是這批丫鬟最優秀拔尖的，也是我最欣賞的。”

蘇心漓給出的答案，讓黃雲意外，“那小姐爲什麼——”

既然這樣，爲什麼小姐提拔青藤水兒們，卻讓做個幹活的丫頭？黃雲當然知道自己的本事，心裡清楚，自己比蘇心漓挑的那幾個丫頭都更有能力，只是蘇心漓這樣安排，爲下人，有什麼資格質問？

“你的真名就黃雲嗎？”

黃雲一驚，猛地擡頭，剛好對上蘇心漓那雙悉世事的雙眸，眼底有濃濃的慌緒閃過，而後很快垂下，用有些發的聲音回道，“奴婢不明白小姐是什麼意思，奴婢當然就黃雲，奴婢從小到大一直就這個名字。”

蘇心漓聽著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強調和解釋，將手上的茶杯放在桌上，起忽然牽起黃雲的手，“你的手可真白，這的，指尖蔥蔥都快滴出水來了，這哪像沒錢人家孩子的手，分明就是十指不沾春水的千金小姐。”

單憑一雙手，還不能肯定什麼，但再加上大家閨秀的氣質，想不懷疑都難。

“小姐。”

黃雲盯著蘇心漓，擰著眉頭，用力的想要回被蘇心漓握住的手，急的都快哭出來了。

“說，你到底是誰？”

黃雲倔強的搖了搖頭，有眼淚流了出來，蘇心漓手一鬆，嚴厲道，“你要不說的話我就將你送府了，衙門的人早晚都能我想知道的告訴我。”

蘇心漓這手一鬆，黃雲直接坐在了地上，眼淚都還沒來得及呢，聽到蘇心漓的話，驚的站了起來，在蘇心漓跟前跪下，扯著蘇心漓的襬，眼淚掉的更兇，“小姐，求求您，不要將我送府，奴婢還有很重要的事沒有做，奴婢不能進去，進去了奴婢就出不來了。”

蘇心漓站著，看著痛哭求饒卻又倔強的模樣，聽著說的話，不知怎的，不由的就心了，有一種找到共鳴的覺，也有很重要的事沒做，在此之前，同樣不能讓自己有任何的意外。

如果將送到順天府衙門，以的份，黃雲要進去了，這輩子，或許真的就只能呆在那個永不見天日的地方了。

“小姐，奴婢對您並沒有惡意的，你要不放心的話，就放奴婢走，求求您，不要將我送到衙門。”

“什麼事？”

黃雲愣了愣，暫時忘記了哭泣，擡頭，一雙淚眼傻傻的看向蘇心漓。

“我問你，你有什麼非做不可的事？”

蘇心漓見猶豫，又道，“你要不老實代的話，我立刻就讓人將你送去順天府衙門。”

“奴婢說，奴婢說！”黃雲一聽蘇心漓要將送衙門，立馬就慌了，牢牢的扯著蘇心漓的襬，如若不是蘇心漓早上大發了神威讓人心生忌憚，黃雲擔心自己一個不小心小命不保，早就牢牢的抱住蘇心漓的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