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依舊秀雅，只不過遠遠觀之，卻有了蕭瑟而寂寥的味道。

“唉，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碎玉嘆道，強行開啓進地宮的門，機關，極可能會毀掉整個地宮。

把整個地宮上方鏟去，地宮上方重量減輕，到時萬一發生轟塌，逃命的機會也大些。便如一個門口鎖的房子，屋頂被揭去了，施展輕功逃出來那不是很輕易的事？

地宮，大殿。

“咕嚕咕嚕”謝銘肚子裡發出一連串的飢聲。

他手了肚子，面略有尷尬。爲籌備謀反之事，這幾日他忙地連飯都沒能好好吃一頓。此時，肚子已是極，竟發出了不雅的聲。

“你上可帶有吃食？”謝銘脣乾裂泛白，他轉頭問青靈。

“沒有”青靈別過頭，即便上有吃的，也不會給他。

謝銘再一次拾起耐心，將殿的各個地方，甚至連極其蔽的角落都過一遍，除了偶有暗放出外，便再也沒有什麼發現。且他這肚子得更加厲害了，他蹲坐下，手捂肚子，這樣好點。

隨著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因飢，謝銘到四肢漸漸失去力氣，肚子開始泛疼。

謝銘就這麼捂著肚子，熬過了一天。睜開眼，頭微微眩暈。他兩眼深陷，瞳孔泛著，脣乾裂的滲出了。

肚子極，四肢力氣在慢慢流失。心知再這麼下去，沒等到人來，他自己先死了。

他被秦瀲關在這，不用多想，他也能猜出外面已被秦瀲控制了。沒能奪走元雍帝的江山，沒能讓元雍帝償，他大仇便未能報。且秦楠也沒能找到，若讓他就這麼死了，他豈能甘心？

他看向倚坐在一個角落裡的青靈，若有所思。最終似下定了什麼決心般，眼裡閃過了痛，複雜，狠。

他起，走向青靈。

此時，青靈閉著眼睛，似乎在打瞌睡。

謝銘屏住呼吸，腳步放的極輕，竟沒有發出一聲音。

靠近了青靈，他暗運力於掌，剛要把掌力擊出，肚子咕嚕的聲不合時宜的響起。

忽然，青靈猛的睜眼，眸眼清幽，角彎出一個弧度。屈指一彈，三枚銀針向謝銘槽爲零。

謝銘大驚，不料反應如此迅捷。他腳點地躍起，躲過銀針，半空中的他出掌擊向青靈。

青靈沒有接，側一翻，站了起來，神繃的看向謝銘。與謝銘獨，時刻保持警惕，一刻也不敢放鬆。剛剛閉眼，卻也只是閉眼，不敢輕易睡過去。方纔是聽到謝銘肚子的聲音，才意識到謝銘靠近。

“青靈，你怎對爲父起手來了？”謝銘落回地上，看似收回了掌，暗地裡仍是將力凝聚在掌中，尋機擊出。

青靈冷笑，不置一語。臉皮都早已撕破，他還問出這種話，這不是浪費口舌？

“唉，你這孩子，突然出手，將爲父弄得一陣慌。下意識就對你出了重手，讓爲父看看，可有傷著你哪裡。”謝銘說著，腳下移著，步步近青靈。

“不勞父親費心了”青靈勾脣輕笑，本想趁機發出銀針，卻發現上的銀針用完了。

向後退，與謝銘保持一定距離。

謝銘陡然面一寒，對青靈做出的關切表再也維持不住，瞬間碎裂，蘊含深厚力的一掌擊向青靈。

青靈運起力，以兩手接住謝面那一掌，被震的虎口發麻的同時，一手拽謝銘的手，另一手也朝謝銘出掌。

謝銘肚子極，反應也變得的較爲遲緩，他後退了幾步，“璫”有一豔紅的玉佩落在地上，地板，玉佩落地又往前行，停在兩人中間。

青靈盯著那枚玉佩，瞳孔，痛浮現。心揪，全加速流。

紅玉佩雕琢豔紅的形似薔薇的魅花，花蕊雪白，形如淚滴。

在怔愣中，謝銘出纏在腰間的劍襲向青靈。急急躲避纔沒被刺中要害，但肩上卻也還是生生了一劍。

謝銘回劍，一手拾起玉佩，無比珍重的細看了一遍又一遍，沒發現有損傷，他鬆了口氣。

“你對這玉佩倒是寶貝的，你是玉佩的主人？”青靈手捂住傷口，眸裡淬了寒意。

謝銘把玉佩收回懷裡，“自然是”

“這玉佩可是一直在你上？”無視謝銘那藏著兇意的目，直問道。

“不在我上，難道在你上？”手中的劍沾了，肚子的痛。口中發乾，竟也是的厲害。

盯著劍刃上的，他結滾，肚子又一次發出咕咕聲。他顧不上許多，出舌頭，飛速的將劍刃上的乾淨。

青靈的心一悚，謝銘突然對自己手，敢是因爲他了！這裡擺放的東西要麼是水晶，要麼是玉石，沒有什麼東西可以腹。對手，是因爲在這裡，只有這個大活可以填肚子！

“連自己兒的都能吃下，謝銘，你的心還真夠狠！”青靈心裡泛起一陣惡寒，知道謝銘無，對早已沒有了父之，卻真真沒想過，爲了不讓自己死，他竟連自己兒的都能吃下。

“住口！你若還想活著等到秦瀲來，就給我放滿一碗。”一抹漬殘留在謝銘脣邊，著莫名的森。他拿過擺放在旁邊桌子上的一隻玉碗，拋向青靈。

人死如燈滅，一了百了。他大仇未報，大願未了，決不甘心死去。他寧喝自個親生兒的充飢，也決不願死在此！

青靈拿手用力一揮，玉碗隨之落地而碎。

謝銘目幽幽，流轉著如毒蛇般毒的，“既然敬酒不吃，那也別怪爲父的心狠尋仙路漫漫！”他執劍，衝向青靈。

青靈面無一懼意，拿出上的明若冰晶的短劍‘冰弦’，橫在前一擋，脣輕，“去年，一月十七日，蓮妃忌日當晚，出現在相國寺後山竹林裡，將陌霜劈暈，再把送到廂房和前太子躺在一起的人，是你！”

謝銘出現片刻恍惚，“你不提起此事，我都差點忘了。”他倒意想不到，劍都指向了，還能不出一畏懼，甚至還扯開了話題。

秦楠忌日那天，他一直在相國寺後山，白天守在秦楠的棺木旁陪著，夜晚出來氣時無意間發現赫連翊對陌霜和前太子玩的把戲。

他原是在暗看戲，不過卻看到陌霜逃了出來。陌霜一逃，那戲就沒看頭了。所以在恰當的時候，他出了手進來。

當時他在竹林裡對陌霜手時，並沒有察覺到附近有別人的氣息。可若非親眼所見，青靈又怎能準確說出他當晚在竹林裡對陌霜了手？

他當時察覺不到青靈的氣息，唯一的可能就是青靈有深厚的力，竟連他也瞞了過去。

他測測笑著，“爲父從來不知，我的好兒能藏這麼深。”以至於回府許久，他都沒發現。

他手腕一旋，劍又朝青靈砍去。

青靈眸裡淬了火，不躲閃，劍砍來，也往劍砍去。激盪的劍氣揚起的青飄舞，清麗的臉似凝了幾層霜，冰冷之極。

手上的招往狠辣的出，謝銘手上作也跟著加快。

兩人漸化做兩道幻影，在刺目的劍中穿梭，又似一陣龍捲風，將殿擺放的小東西全都卷落在地。

乒乒乓乓的東西碎裂聲不斷，原是的地板上，此刻鋪滿細碎的玉石和水晶渣滓，還有泛著縷縷幽的暗。

青靈滿腔的恨意，全凝在了短劍上，酣暢淋漓的揮舞短劍。好像只有這樣，抑了許久的怒與噬骨的恨，才能釋放出來。

一個人，恨至極，怒至極，最是能出自己潛在的力量。無所畏懼，一往直前。

謝銘對青靈這種不要命的打法，竟有了招架不住的勢頭。

忽然，青靈手中的那把短劍居然將他手裡的劍砍了兩段。他心大駭，飛速後退，穩下心神後，扔下斷了的劍，以掌襲向青靈。

儘管極，但被青靈出招往死裡，謝銘不得不全力以赴。

“轟”本是襲向青靈的掌風，在避到一邊後，掌風就擊中了一張玉石桌。

桌子轟然炸開，末飛向青靈，砸的臉生疼。

謝銘掌力雄厚，不慎捱了一掌後，肺腑幾乎已被震的發麻。不敢出手接，只是躲著，尋機還擊回去。

“乖乖的把給我，我可以不殺你。”謝銘道，現在不是殺的時候，死了，若秦瀲真的找了進來，知道青靈死在他手中，秦瀲也不會讓他活著出去。

他不殺，卻是要殺他的！

盯著謝銘，雙目發紅，握短劍，箭一般衝向謝銘。

謝銘擡掌，將掌風擊出，不料這時青靈子躍至半空，從上方刺向謝銘。

謝銘收回手，來不及出掌擊向青靈，只將形一斜，卻還是避不開短劍聖母你妹啊。劍還是刺傷了他的手臂。

謝銘了一劍，似被徹底激怒，出手的掌風更加霸道。

青靈仍是沒有接他的掌風，他現在已，出手越多，耗費的力氣越多，便越快力竭。待他力氣耗的差不多，再出手不遲。

見謝銘累的差不多了，持短劍殺去。

兩道影很快纏鬥在一起，謝銘畢竟是功夫底子厚的人，儘管耗去不力氣，此刻青靈與他過招，仍是討不著太大的便宜。

此時，背後正抵著一四四方方的大塊玉臺，臺上原本擺放有玉或水晶做的葡萄、桃子、梨等東西。想來這玉臺是拿來放所謂的貢品的。

強勁的掌風襲來，青靈忙滾過一邊，卻還是被掌風波及，震了肺腑，頭霎時涌出腥甜。

“轟隆”玉石臺碎開，碎石飛濺中，還有紅的破布飛出。

青靈這時強下中的腥甜，後一蹬，力躍起，人一躥起便近了謝銘。在片片迷人眼的碎石中，一手將劍送進謝銘的膛，另一手出掌將謝銘擊飛。

謝銘撞在明的牆上，臉朝下摔在地上，“唔……”他發出悶痛聲，腥甜涌上頭，張，噴出了一口，“好，很好！”聲音寒，仿若從地獄傳來，上的殺氣濃郁。

他猛地擡頭，泛紅的雙眼裡，眸毒。

給了謝銘重重一擊的青靈，此刻虛了般，踉蹌後退幾步，背後倚著牆，才勉強站穩。

忽然看到謝銘的那張臉，頓時悚然，背後寒倒豎。

又看到地上忽然多出詭異的細碎紅布，還發現了零散的人。而的腳下還有一隻斷手，這些零散的人竟是沒有的。

剛剛被謝銘拍碎的玉石貢臺裡一定是藏了！

謝銘的臉被地上尖銳的碎石劃破，甚至還有碎石鑲嵌在臉上。他整張臉滿是，已是面目全非，加上他那毒的眼神，看起來他就像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鬼。

他雙臂撐在地上，想要爬起來。突然，他像是瞧見了什麼可怕的東西，雙眼瞪的跟銅鈴般大。撐起的雙臂瞬間被人走力氣般了下去，他整個人重新趴到了地上。

被青靈刺傷的口源源的冒出，染紅他下的玉石碎片。

離謝銘不遠，有著長長烏髮的半顆人頭安靜的置在地上。

青靈往那半顆人頭看去，發現那半顆人頭上的側臉依舊完好。另一半已經不見，許是被碎塊，散在了某個角落裡。

側臉若凝脂，如玉潔白，有淡淡的紅，豔若桃李。脣嫣紅勝硃砂，人。僅是那半邊側臉，便能瞧出那是個絕子。

“不！”謝銘面大慟，像失去的野般淒厲嘶喊出聲，“不！不可能！”手腳抖不止。

他爬到半顆人頭那裡，看著那絕的側臉，雙目流下兩行淚，脣止不住的抖，“啊楠……”殿可疑都被他掀了個遍，可他就是沒懷疑上那玉石貢臺。

青靈聽到他的低喃聲，明白了藏在貢臺中，被謝銘一掌擊碎的是秦楠！

謝銘給秦楠用過定丹，因此不腐，仍能保持鮮活，然那卻無法如活人那般保持流。

天意，果真是天意，謝銘一直苦苦尋覓秦楠的，卻不曾想到，最終會被他親手毀去[重生]黃預警。

“啊楠……”心被誰挖空了，痛楚難當，淚模糊雙眼。

火紅的魅花熱烈盛開，映紅了天。

扎著沖天角的可的小孩站在魅花中，衝著面前站著的眉目清秀的男孩一笑，出兩頰可的小酒窩，“銘哥哥，又要出外面給伯父尋藥了嗎？”銘哥哥的父親得了怪病，怎也治不好，爲了治好他，銘哥哥每隔一段時日便要出去外面尋醫或是尋藥。

“嗯”男孩年紀小，面上卻有了不符年紀的深沉。

“我等你回來”孩衝著男孩離去的背影大喊，語聲歡快，可若是他回頭便能發現其實淚流了滿面。

天空雲霞似火燒，盛開的紅魅花如火。

面含彤雲，衝著清朗的年一笑，雙頰笑靨如花，“銘哥哥又要出外面給伯父尋藥了嗎？”

“嗯”年點頭，著的眼裡有了不捨。

“我等你回來”衝著年離去的背影，歡快的大喊道，淚不知何時沾了滿臉。

豔紅的魅花盛開，與天空瑰麗的紅霞相輝映。

子衝著站在面前的男子甜甜一笑，“銘哥哥又要出外面給伯父尋藥了嗎？”

“嗯”男子回道，低頭在子眉間落下一吻。

“我等你回來”子衝著男子離去的背影，歡快的大喊，淚花了妝容。

男子外出歸來，以爲如以前一樣，子會笑著在路口等他。可是這次，他看到族長和子一起站在路口等他。

族長告訴他，子被南夏的元雍帝瞧上，要納爲妃。族長讓他帶子走，至於他的父親，族長承諾會代他照顧好。

他帶著子遠離，原以爲會跟子就此相守到老。

可是在他和親的那天，嫁如火的在拜堂的前一刻收到族中傳來消息，說元雍帝因和人私奔，要屠殺的族人。

族人面臨被屠殺的威脅，做不到心安理得地與他親。遂趕回族裡，擔心元雍帝發現他，會殺他滅口，臨行前出其不意點了他道，阻止他隨回去。

“等我回來”子道。

看著子消失在眼前，他苦一笑，艱難的出聲，“好，啊楠，我等你回來。”這次換他等，等回來與他親，相守到老。

然一去不返，在元雍帝迫下進了宮。

他終是沒有等到。

一直是在等他，後來換他等，可是他一直都等不到。

了他一輩子都等不到的人。

往事一幕幕在謝銘眼前浮現，秦楠說‘我等你回來’的聲音猶在耳畔。

‘我等你回來’這句話纏在心頭，揮之不去，漸漸化做一把溫的刀，生生挖去他的心。

他手捧著秦楠的半顆人頭，腔空落落的，“啊楠！”崩潰的嘶聲哀絕。

“啊楠……”他將秦楠的半顆人頭捧在口，眼，緩緩的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