蝦、蛤蜊和蟶子被均勻地鋪墊在盤的周圍,中間放上炒好的意大利面,調制好的醬均勻地裹在每一面上,溫崇月在上面均勻了一點番茄醬做裝飾,又灑了一些羅勒的葉,在盤子周圍,擺上玲瓏剔的珍珠洋蔥和切開的小番茄。
夏皎驚嘆:“你這手藝,可以去開店了耶。”
溫崇月用筷子干凈的末端點了一下的鼻子:“真甜。”
夏皎極力稱贊他的廚藝:“我說的是事實耶,你做的飯真的很好吃,而且特別好看……我都想發朋友圈。”
溫崇月放下筷子:“朋友圈曬圖?謝謝你對我的肯定。”
夏皎已經壞了,率先將沙拉和酸端到桌子上,等待著來自溫老師的投喂。
每日早餐,溫崇月還需要吃水煮蛋,他注重材鍛煉和保養。
而夏皎沒有那麼注意,更喜歡吃煎蛋,因此的白小瓷碟里有一朵完的煎蛋花,邊緣泛著焦黃,正中間的蛋黃恰好是剛凝固的狀態,撒了一些細碎的芝麻和黑胡椒。
夏皎吃東西時候的速度并不慢,喜歡在餐桌上分一些自己喜歡的事,比如公司里的那盆水仙終于開花,不然同事又要懷疑那是花販用大蒜騙人了;再比如小區中的迎春已經開始想要鼓花苞了,不過很小,必須要整個人上去才能看得到……
溫崇月并沒有這樣強烈的分,他不太喜歡分自己的日常,只含笑聽夏皎說這些。
他對自己的妻子了解在一點一點增加。
起初,溫崇月對夏皎的印象只有溫平和,還有膽怯。
后者或許并不是一個優點,但夏皎的膽怯并不意味著懦弱,只是不習慣和陌生人打道,不擅長理那些人際關系。
夏皎也不吝嗇對其他人的夸贊,在悉后,也會很開心地和溫崇月分自己喜歡的那些東西。
溫崇月對自己未來的婚姻生活并不抱有太過宏大的愿景,畢竟先前未曾設想過婚姻生活,這一次,也有勢所迫的部分原因在。溫崇月清楚意識到自己在強人所難,因此多有歉疚,但夏皎似乎并不覺著這是一件糟糕的事。
憾的是,他的工作計劃有所更改。
兩個人需要有一個為此做出讓步,或者,雙方都要妥協。
溫崇月還沒想好該如何向夏皎談及這件事。
一周未歸,這房子中的一切仍舊是溫崇月離開前的模樣,夏皎沒那麼擅長做家務,也在努力認真地維護著這房子中的每一部分。
溫崇月看到書架一格斜斜著的幾支雪柳,昨晚忙著照顧小醉鬼,沒有察覺,今天才看清楚。這捧雪柳剛購置時,枝條干,像是枯枝,現在在夏皎的照顧下,已經開出如霧般的白小碎花,一簇又一簇,似雪飄柳枝。
溫崇月轉,夏皎站在臺上,正在給角落里的一小盆造景山水石噴灑水霧。
這是一盆小苔蘚,也是溫崇月新年前收到的禮之一。說來也奇怪,平時在山林里隨可見的東西,移植到盆中,卻氣的要命,沒幾天就發黃枯萎,病懨懨的。
溫崇月走過去的時候,夏皎正好放下噴壺,拍了拍手,影子籠罩在這些照顧的花草之上。
在曬不到的地方,這盆小苔蘚重新煥發生機,支棱起一綠的小芽。
溫崇月說:“沒想到你也會照顧苔蘚,我以為你只喜歡花。”
“苔蘚也是花呀,”夏皎興致,“聽過一首詩嗎?’苔花如米小,也學牡丹開’。雖然它開的花朵小,但也很呀。”
這樣說著,彎腰,仔細觀察著這深淺明暗的一角,告訴溫崇月:“養護苔蘚需要耐心,不能急,我最喜歡苔蘚了,不爭不搶,在影里慢慢地長……”
說得開心,溫崇月的注意力卻轉移到別。
夏皎在俯花盆邊緣,手指纖白,頂端沾了一些泥,在嘗試將一些快要長出花盆外的苔蘚重新移植到盆。年紀比溫崇月要小很多——正常況下,溫崇月不會考慮和自己年齡差距這麼大的做妻子。年齡的橫勢必會造一定的代,而溫崇月擇偶的唯一準則,則是能夠聊得來。
夏皎雖然年齡小些,經歷輕,生長環境和溫崇月也不相同,但與談,也令溫崇月覺著有趣。的腦袋里有許多古古怪怪的奇思妙想,是他不曾及過的領域。
味道也很,像春日里的鮮筍,生生,憾的是不經折弄。稍不注意,淚水就像三月春雨,止不住地下墜,惹得人心不忍,卻更想摧枝折葉。
“……其實我覺著,青苔搭配針葉、或者蕨類植也很,就像天鵝絨子……”夏皎興致地說,回頭,“溫老師,溫老師,你在聽嗎?”
溫崇月點頭:“你的想法很好。”
下午時分,兩人終于去看了婚紗和戒指。
婚期定在五月份左右,時間很倉促,必需的東西仍舊一樣也不會。溫崇月對戒指沒有太多想法,一切按照夏皎的意思來。
夏皎提前做好功課,直接去店里試戴。
試戴戒指的過程中,溫崇月的手機響了幾次。
前兩次時他直接結束通話,第三次響時,他對夏皎說了聲,利落地摘掉戒指,放在盤中,出去接電話。
夏皎低頭,想要將戒指從手指上拔下來,只是這個尺寸卡得剛剛好,將手指關節也卡住了,自己拔,試了兩次都沒有功,還是店員戴著手套,笑瞇瞇地幫夏皎了手指,一點一點地往下取。
“您和您先生很般配呢,”店員將戒指從夏皎的無名指上取下,語調和,“郎才貌。”
夏皎笑了笑:“謝謝。”
恰好溫崇月走過來,夏皎仰臉,問:“你覺著這對怎麼樣?”
溫崇月說:“你定。”
夏皎轉,對店員說:“就這一對吧,謝謝。”
不過戒指目前沒有現貨,需要等調貨,要先付錢,等到貨后,店員會給通知,再過來取。
凳子有點高,夏皎下來的時候,溫崇月不著痕跡地扶一把,將微微翹起的子下。
離開店,夏皎問:“剛才是誰打來的電話呀?”
溫崇月平靜地說:“工作上的,沒事。”
夏皎點了點頭。
晚上也是溫崇月預定的餐廳位置,79層,靠窗,遙遙可紫城。
抵達的時候尚有落日余暉,溫崇月打電話確認過,兩人的位置以玫瑰花做了點綴。
溫崇月微笑著告訴夏皎:“這家餐廳的味道算不上最好,但夜景不錯。我等會要開車,不能喝酒,你想來點紅酒嗎?”
夏皎搖頭拒絕。
這樣的浪漫的氛圍,其實適合喝一杯,只是昨天夏皎剛剛喝了那麼多酒,現在完全提不起神。
溫崇月沒有勉強,在參考了夏皎的意見后,他點了單。澳洲和牛西冷牛排,龍蝦濃湯,香煎鵝肝,煙熏三文魚沙拉,生蠔……最后一道甜品是斯克酪蛋糕,也是夏皎最喜歡的一個,芝士味道濃郁。
夏皎總覺著這樣的氛圍,適合說些什麼。
溫崇月似乎有話要對講。
安靜地等了一陣,果不其然,聽到溫崇月問:“你想離開這里嗎?”
夏皎猛然抬頭看他。
“工作上有些小變,”溫崇月看著夏皎,“或許,未來三年,我的工作重心都會轉移到蘇州去。”
夏皎明白了:“這算是長期出差嗎?”
“不,”溫崇月搖頭,“我在想,如果要求你跟我一塊過去,是不是對你來說太殘忍?”
夏皎沒有立刻回應。
雖然北京也不是的家鄉,但這里,有的朋友和同學。
還有工作。
蘇州是一個陌生的城市,夏皎只去過一次,走馬觀花的玩,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包裹著兩個咸蛋黃的粽。
溫崇月說:“或者,每個周末,我回北京看你。”
夏皎問:“我現在可以點一杯熱紅酒嗎?”
當然可以。
侍應生將熱紅酒送上來,小口喝著,側臉看,外面是華璀璨的夜景,像是煙花綻放的夜空,鋼鐵森林,亮如銀河傾墜。
差點以為自己終于找到了一盞燈。
夏皎問:“必須要去嗎?”
“我知道這點可能會令你為難,”溫崇月斟酌著詞語,他坦然,“但我不想放棄這一次機會。”
夏皎低頭,蛋糕還沒有完全吃,但是味道沒有剛才那樣味了,好像時間啪地一下沖淡了芝士蛋糕的甜味。有一些小沮喪地垂下頭,用小叉子輕輕地了一下,又一下。
“……時間好久呢,”夏皎小聲說,“蘇州還沒有機場,從這里過去,高鐵要五個小時呢。”
“我明白,”溫崇月看著夏皎的眼睛,他說,“可以飛無錫。”
餐廳音樂悠揚,夏皎還在認真思考。
溫崇月說:“事很突然,很抱歉,現在才和你商議。等婚禮結束后,我可能就要過去。”
他聲音緩和,安:“我知道這樣聚離多的生活,你不喜歡。但這件事無法更改,皎皎,如果給予你適當的補償,你能不能稍微忍一下?”
夏皎抬臉:“什麼補償?”
“每個月,我將工資轉你銀行卡中,”溫崇月說,“你拿這些零花錢去買些服或者鞋子,吃些讓自己開心的食。”
夏皎喝掉剩下的全部熱紅酒。
溫崇月說:“家務方面不要擔心,我會雇傭可靠的家政阿姨上門清理。如果你覺著孤單,我們現在就可以聯系貓舍,盡可能快地預約一只小貓咪陪伴你。”
夏皎眼睛亮了。
——小——貓——咪!!!
一只能夠綿綿在膝蓋上打呼嚕的小貓咪!
“至于夫妻生活,”溫崇月說,“每月至過來三次,好好陪你,好嗎?”
夏皎小心翼翼地說:“好的呀,你如果忙的話,不回來也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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