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華夏醫院。

　寒查完房回辦公室，路上跟幾個實習醫生分析患者的病，幾個人行匆匆，一排白大褂刮起大風。

　快走到辦公室的時候，寒停住了腳步，清冷的目看向了正前方的莫如菲，后者也有些驚訝，臉片刻發生了微妙的變化，眼神在閃躲之后，還是恢復了回去。

　寒把病例遞給孟西洲，“小孟，你們先去會議室等我。”

　孟西洲接過病例，抬頭的時候順便也看了下莫如菲，這張臉曾經在大屏幕上出現過太過次，雖然已經過氣，但依然被很多人記得，只是眼下的莫如菲，可海報上的絕真是天差地別。

　“好的楚醫生。”

　孟西洲和幾個醫生離開走廊，有力的腳步聲很快就消失在電梯口。

　人群散去，走廊上只剩下了寒和莫如菲兩人，周圍的空氣也隨之凝固著，兩人都在走廊中間，沒人先邁開腳步。

　莫如菲上穿著病號服，素，面憔悴，黑眼圈和眼袋十分清晰，手背上有輸后留下的青痕跡，輕輕的握，將手進袖口。

　似是被看到。

　半晌的對視后，寒先往前走了一步，將聽診放左邊的大口袋，手在里面沒拿出來，“你怎麼樣了？”

　大概是沒想到會主說話，莫如菲錯愕的張張，“好……多了。”

　寒吸了吸氣，表盡量自然一些不刺激，“忙嗎？要不要喝杯咖啡？”

　莫如菲咬了下，腦海里飛快盤算著兩人之間的恩怨，居然請喝咖啡？能去嗎？楚寒心眼兒很多，是不是有別的目的？

　察覺到的表，寒甚至可以猜到在想什麼，于是微微一笑，“醫院有咖啡廳，就在樓下。”

　意思是，人來人往的，你覺得我能對你做什麼？

　最終，莫如菲坐在了咖啡廳靠窗的位置，窗外是夏季旺盛的綠植，月季開滿花圃，中間還有很多梔子花，花還沒謝，潔白無瑕的開在綠葉之間，隔著玻璃似乎都能聞到花香。

　還記得，楚寒很喜歡梔子花，上的氣味，就是淡淡的梔子花香。

　呵呵，想這些干什麼？

　“你的咖啡，卡布奇諾雙份，沒加糖，沒錯吧？”

　畢竟兩人很久之前是好姐妹來著，一起喝過很多次咖啡，莫如菲為了保持材，喝咖啡從不加糖，最多加。

　莫如菲接過咖啡杯，輕輕的攪拌著，垂下眼瞼看里面倒影的自己，“其實我也喜歡喝甜的，只是以前害怕變胖。”

　寒端起自己的那杯，盈盈一笑，沒說話。

　莫如菲抿了一口咖啡，臉很是震驚，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向對面的寒，“你給我加了糖？”

　寒啜飲自己的咖啡，點頭道，“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莫如菲頓時覺得好諷刺，擱下咖啡沒有再喝，“真是沒想到，你這麼了解我。”

　更沒想到，在眾叛親離之后，和坐在一起喝咖啡的人是楚寒。

　現在只是個階下囚而已，兩人真是……

　不堪回事。

　過了一會兒，侍者端來了兩份甜品，一份是抹茶千層，一份是榛子巧克力蛋糕，分別放在寒和莫如菲的面前。

　“我還記得，你和我一樣都喜歡出甜食。”寒拿起刀叉，開始切自己的那份。

　莫如菲低頭，面前的甜品更讓心里酸的難。

　沒錯，其實也很喜歡次甜品，但屬于易胖質，吃一點就會長，就算跟楚寒吃一樣的東西，一樣的分量，楚寒的材不會有任何變化，卻會長好幾斤。

　這個認知一度折磨很久，為此沒諷刺寒。

　“以前不敢吃，現在想吃也吃不到了，”莫如菲切了一小塊蛋糕，香甜的味道人深，一瞬間就勾起了很多很多的回憶，那些簡單又好的時，也有過。

　但當時的自己一點也沒覺得。

　現在才知道，自己沒有在意的那些，就是人生最好的時。

　誰都曾經二十歲，青春爛漫，無牽無掛，無拘無束，肆意瀟灑。

　只是，二十歲的自己，又是那麼心高氣傲，想要全世界都圍著自己，想要全世界。

　后來才明白，過好自己的人生，就是收獲了全世界，可惜的是，很多道理，領悟的太晚，再想修復破，已經沒有歲月可回首。

　就著滿心的悔恨，莫如菲張開，咬了一口甜甜的糕點，舌尖被甜的味道占據，眼睛都隨之一亮，“很好吃，謝謝。”

　寒把自己那份切了一點分到盤子里，“你以前就喜歡我的東西，喏，嘗嘗我盤子里的是不是更好吃。”

　以前，兩人關系好的時候，寒買到喜歡的服，莫如菲一定會在正式穿之前先穿一下，兩人買了不同款的飾品和包包，或者，寒買個兩千的包，就買個兩萬的，要麼跟一樣好，要麼比的還要好。

　再后來，便是龍梟的出現……

　莫如菲吃掉叉子上的糕點，叉起來抹茶千層，眉頭一皺，“我不喜歡這個口味。”

　寒卻吃的興致極高，好似吃的不是一份普通甜品，而是人間最好的珍饈，“看來，我的東西也不都好，至不都適合你，對吧？”

　莫如菲咬著叉子，將蛋糕吃下去，“你想跟我說什麼？”

　這個話題顯然有些傷到了，可不這樣解釋，又怎麼能釋懷呢？

　寒笑了笑，“你現在恢復的很好，不要再做傻事了，過幾年一切都會過去，到時你兒也大了，你可以跟團聚，人生還可以重新開始。”

　莫如菲繼續吃蛋糕，笑容卻變得有些譏誚，“楚寒，你一向都是這樣，站著說話不腰疼，你沒坐過牢，你怎麼知道那種滋味？”

　寒聽得出來的緒，也不生氣，“我沒坐過牢，但是我在醫院躺了將近一年，渾不能彈，我還毀了臉，失去了一切，跟你今天也差不了多。”

　“……”莫如菲的作停了一下，好幾分鐘都沒再。

　“你要是喜歡吃，以后我可以帶給你。”寒不再繼續讓兩人都不是舒服的話題。

　莫如菲也識趣的笑道，“你看我？”

　想起很多好姐妹都會開的玩笑，你要是坐牢，我給你送盒飯！

　沒想到……

　“你不想讓我去？不想的話，我可以不去。”寒知道肯定希去，因為除了，好像也沒人會去探監了。

　打聽過，莫如菲的父母已經帶著孩子離開了京都，顯然要放棄這個兒。

　“我不是那個意思，既然要看我，再順便給我送點別的。”

　“你還想要什麼？能帶的我會盡量給你送進去。”

　里面的規定很嚴格，很多東西不能帶。

　莫如菲想了想，手下鬢角的一縷短發，“給我送點書吧，以前沒好好學過東西，仗著自己長得漂亮，家里不缺錢，還以為能錦玉食一輩子，以后……”

　“好！”

　這是個好的開端，想改變自己的人生，重新開始，基本的技能肯定不能。

　寒很慶幸邀請喝了咖啡，不然也不會發現莫如菲其實已經變了那麼多。

　既然已經看開，那就讓往事隨風吧！

　跟莫如菲見完面，寒去會議室，發現會議即將結束。

　孟西洲一臉無奈的指著手表道，“楚老師，您出去了整整一個小時。”

　寒特意看了下自己的手表，笑的點頭，“看來咱們倆的表都很準時。”

　孟西洲和會議室其他幾個醫生瞬間噴笑，玩全找不到吵架的覺啊！

　會議后，他們要給一個先天心臟病患者做搭橋手，此類手寒現在基本上已經不再做，但為了指導實習生，還是會特意主刀，順便讓他們跟著作實踐。

　幾個醫生帶的實習生中，孟西洲的資質最高，寒也很在意栽培他。

　“小孟，一會兒你給我當二副。”

　孟西洲挑挑秀眉，玩世不恭的附做了個大臣遵命的作，“嗻！”

　資質是高，但這小子頭的很，尤其是那張，短短一周就把心外科的護士了個遍。

　寒他們用一號手室，唐靳言的一臺手在二號手室，兩人在門口不期而遇，都穿好了手服，支著手。

　唐靳言打量一遍寒，溫潤的的輕笑，“要不要比一比誰比較快？”

　寒撇，“我才不跟你比速度，又不是百米賽跑。”

　孟西洲一下子跳出來，嬉皮笑臉的跟唐靳言打招呼，“副院長，咱們比值唄！我們這屋子里都是帥哥！”

　唐靳言認識這二世祖，蹙下眉頭謙虛的道，“這個可比不起，你們楚醫生一個人就擋我們半個華夏醫院。”

　“哈哈！”孟西洲還不甘心，繼續八卦，“副院長，我聽說您以前追過楚醫生，是不是真的？”

　寒上去踩了他一腳，“不好好做手，打聽什麼！”

　唐靳言則并未介懷，而是坦白的笑著答道，“孟醫生求知很強，把這力量用在醫學上，將來肯定能追上楚醫生。”

　說完，唐靳言走進了手室，寒嗤地一笑，也進去了。

　孟西洲咂咂這話的意思，喲，副院長真是會說話！

　會的會的，他一定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