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支龍角?
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會有龍角?
「你確定是真的龍角?」我開口問道。
「我不知道,那東西在我們家裡也傳了幾十年了,但我只聽說過有這個東西,從來沒見過,至於是真是假,只能去問我爸。」
鍾林攤了攤手,表示無奈。
我捋了一下,以現在的線索來看,鍾家的半支龍角,潘家的玉如意,目前都是玄真觀那個許安然想要得到的東西。
而為了得到這兩樣東西,玄真觀的人不惜下毒手,要害死鍾家的人,而且還設計讓潘家家破人亡。
雖然楊百合的怪病源還有待商榷,但潘海為了救老婆變賣家產深大蟒山,毫無疑問也是到了那個許安然的蠱。
也就是說,玄真觀想得到的東西,除了鍾家的半支龍角,潘家的玉如意,還有我帶來的玉觀音。
沉思片刻,我對鍾林說,現在這個玉如意不能再留下了,暫時給我保管,否則還會再出問題。
他頗有些捨不得的樣子,問我還有沒有別的解決方法,言下還有信不過我的語氣。
這倒也能理解,畢竟這玉如意價值很高,兩棟房子潘海都不肯轉讓,現在輕而易舉的給我,換誰都難免不放心。
想到這裡,我從包里拿出了喬師傅給我的兩塊古玉,擺在了鍾林的面前。
「這玉如意雖然不祥,畢竟價值不菲,我也不能白拿了你的,這裡有兩塊玉,值不值錢我也不知道,你可以選一個,作為抵押,等我查清了這玉如意的問題,到時候咱們再換回來,你看如何?」
聽我這樣一說,鍾林也有些不好意思:「這……其實我倒也不是這個意思,剛才多虧了你救命,就算把這個送你也應該,而且你拿去保管也是為了我……不過,這是潘家的東西,我也沒法做主送你……」
他支支吾吾的想著借口,同時低頭掃了一眼我拿出的兩塊玉。
但下一刻,他就愣住了,裡的話只說了一半,整個人就獃滯了,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那兩塊玉。
「這……這是……」
他神不斷變化,慢慢從質疑到難以置信,再到激興。
我也是很納悶,這兩塊玉一直在包里放著,我也沒太在意,而且喬師傅拿出來的時候,就像扔了兩個土豆給我一樣隨意,並沒告訴我這東西的價值。
但現在看鐘林的反應,怎麼就像是發現了寶貝一樣?
「小……小先生,你這兩塊紋玉璧,是從哪得到的?」
他面帶激地看著我問道,看他的樣子,我大概意識到了這東西很值錢,不過我沒聲,順著他的話反問道:「你認識這兩塊紋玉璧?」
鍾林連連點頭:「我在古籍里看到過,這紋玉璧應該是商周時期的,你看它的形狀和紋飾排列,是典型的戰國風格,圖案象,但富有裝飾,看起來靈氣十足。小先生,你、你真的打算用這兩塊玉,換這個玉如意嗎?」.
這傢伙剛才還拿他的玉如意當寶貝,這麼快就轉了話風,這是想占我的便宜?
呵呵,想多了。
我沖他一笑:「不好意思,我說的只是讓你選一個,暫時押在你這,等我把玉如意研究清楚,再換回來。」
鍾林了手,小心地拿起其中一塊紋玉璧,仔細地觀察了半晌,然後不釋手地說:「小先生,不如這樣,這個玉如意反正也是一件邪,放在我這也是禍患,既然你想要,不如就送給你,至於這個紋玉璧,我可以加一些錢收購,不會讓你吃虧。」
我故意說道:「這不大妥當吧,這個玉如意可是潘家的,你只是暫時代管,如果送給我,潘家會同意麼?」
他嘿嘿笑道:「這個嘛,其實也沒什麼,潘家現在的況你也知道,大不了我後面多給他家出些力,安置安置後事什麼的,就都給我了。」
這人真是見利忘義,一看有好,立馬就轉變態度,妥妥的商一個。
「不好意思,我現在還沒想賣,而且這個玉如意我要了也沒什麼用,還是按我說的,暫時放你這裡保管,如果我什麼時候缺錢了,再來找你。」
見我拒絕了,鍾林面失,出一笑意說:「那好吧,不過這紋玉璧都是兩塊在一起才值錢,而且你隨攜帶不安全,不如一起放在我這……」
「不用,在我這很安全。」
我直接拒絕了他,然後拿回一塊紋玉璧收起來,同時把玉如意也裝進了包里。
「呃……那好吧,不過小先生你一定要注意,這東西如果破損了,價值就大打折扣。」
鍾林說著,如獲珍寶一般把那塊紋玉璧收了起來。
我想了一下,便對他說:「現在我需要你跟我走一趟。」
他問:「去哪?」
我說:「當然是去潘家,你剛才不是說了,會給他家多出力。」
估計他也沒想到,我會用這句話把他架了起來,雖然不想去,又沒法拒絕,只好點頭同意了。
於是,我們兩個離開了玉行,再次前往潘家。
這是第三次去那座四合院了,我們很快便來到了四合院的門口,只見大門閉,裡面也沒有半點聲響。
門外的街道上也是冷冷清清,剛才那個漢子已經不見了,家家戶戶都是閉門閉戶,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潘家的事,都被嚇壞了。
我轉過,再次手敲門。
然而這一次,敲了半天也不見有人開門應聲。
試著推了推大門,但似乎被人從裡面鎖上了,本推不開。
難道是又出了什麼事麼?
我思忖了一下,想著要不然就先去鍾家,找到鍾老爺子,問一問關於半支龍角的事,再想個辦法救黃小昭出來。
於是我便告訴鍾林,讓他在這裡觀察一會,看看潘家院子里是否會有什麼變故。
鍾林自然是一萬個不願意,不過我告訴他,這件事關乎他的小命,因為玉如意帶給他的負面影響還在,如果他不配合我,後果自負。
鍾林這才無奈地同意了,但他也說,他只能在這待到黃昏之前,如果天黑了,他就回家。
我答應了他的要求,然後便離開了這裡,趕往鍾家。
走出一段距離后,我回頭看去,只見鍾林在潘家老宅對面找了個臺階坐下,一副張兮兮又無可奈何的樣子。
此時正是北方的春天,草木雖綠,仍有些微涼,冷清的街道上有風吹過,更顯蕭索。
潘家老宅大門上的兩個門環,便在風中微,發出輕輕的「啪啪」聲。
聽起來,就像是冥冥中有人在叩門環,試圖喚醒這已經陷死亡詭境的老宅。
一寒意悄然攀上脊背,我打了個寒戰,莫名地想起了在大蟒山時,那個蛇靈所說的兩句話。
月亮,被染紅。
死去,就是永生。
可在這茫茫天道之下,到底什麼是死,什麼是生?
有些人活著,其實早已死去。
有些人已經死去,卻還偏偏活著。
被染紅的月亮,也絕不僅僅是大蟒山的月亮。
因為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月亮。
我怔了半晌,想不出頭緒,便轉過,往鍾家走去。
一些東西似乎即將明了,卻又始終藏在黑暗之中,浮浮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