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明同孟五姑娘的親事,算是轟了京城。
不僅僅是因為兩家的份階,還因為這場婚事有孟皇后幫著籌辦,楚承允也賜了東西,顯然是極為重視妹妹妹夫了。
而且孟家和祁家也邀請了不高門大戶和為之人來觀禮,自然熱鬧。
再加上之前劉榮回朝后,楚承允便下令整頓了不人家,縱然和旁人無關,但是這京城里難免有沾親帶故的,各家之間仔細數一數,婚嫁親戚之類的多得是,見楚承允下手迅速,難免人人自危。
如今這次婚事就像是及時雨一般,來得正是時候。
畢竟喜事總是能沖散了眾多紛擾,想來這次過后,楚承允也不會再清算誰,這也讓京城里的不人家都松了口氣,心里舒坦不。
而不有牽扯卻僥幸逃過一劫的人家在暗自慶幸,心里知道這是楚承允輕輕放過,他們自然是要求家里人謹言慎行,生怕自己這個網之魚被重新捉回去。
而京城里漸漸驅散了霾后,帶來的便是他們對于祁明和孟五姑娘的衷心祝福,去上門祝賀的人多的數不過來,要是只有祁明一人只怕還會手忙腳,好在柳氏經驗富,縱然不曾在京城里住過,可是娶過兩個兒媳婦,也見過大場面,對于這些事素來是一把好手,旁邊還有祁昀派來的婆子幫忙,一切也算是井井有條。
作為二嫂,葉也想要起個大早去幫忙,在小黑第一次鳴時就坐了起來,卻沒有下床,而是坐在床榻上一不。
祁昀沒有被鳴醒,卻被葉的作弄得睜開眼睛。
瞧見自家娘子就穿了個紗坐在那里,他趕忙也坐起來。
因著如今已經了八月,不再是夏日時候的燥熱,在清晨和夜晚時還會有一寒意,祁昀便把被子拉高了些裹住了葉,而后出手輕輕的擁住葉,在后背上拍了拍。
小人參倒也乖順,趴在祁昀懷中,打了個哈欠,聲音糯糯的:“早些起來收拾,不然娘一個人怕是支應不開。”
祁昀則是又在的后背上順了順,安道:“放心吧,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也不用怕出什麼旁的子,皇后娘娘雖然不能來觀禮,卻派了嬤嬤來盯著,今日無論是你還是爹娘,都不用為旁的事心,只要好好瞧著三郎娶親便是了。”
葉又打了個哈欠,道:“不一樣,娘說了,總要過去早些才顯得重視。”
祁昀也不多說什麼,只管抱著葉,一直到葉終于醒了盹,眼睛清明后,這才拿過了裳,兩人穿戴整齊后便去洗漱凈面。
因著今日是大日子,無論是祁昀還是葉都要好好收拾一番才顯得鄭重。
男子裳到底是好穿些,葉便先給祁昀換上了專門為今日而新制的衫,束好玉帶,尤其是腰間佩戴的荷包都有規矩,一個個的帶好了之后,葉便讓祁昀先去外面等,則是拉著小素到了屏風后面換裳。
祁昀本想說自己可以代勞,左右往常葉的那些衫大多是他幫著穿的,早就了練工,不過小素的作確實是比他快些。
算起來,他似乎更懂得怎麼把那些裹得嚴嚴實實里外好多層的裳褪下,這會兒還是老實待著比較好。
這時候,就聽屏風里面有聲音傳出來:“相公,之前華寧說也要去的,就是不知道映秀會不會去。”
祁昀正拿著茶壺,準備倒出兩杯茶來,一杯自己喝,一杯給葉晾著。
聞言,祁二郎道:“會來的,請帖三郎給石家送了兩份,一封是邀請石大人夫婦,還有一封是請石夫人的,雖然現在石夫人和劉榮已經有了婚約,但他們要避諱的是在親之前的半個月彼此不要過多見面,旁的事并沒有太多妨礙。”
還有句話祁昀沒有直說,那便是石氏這般再嫁,尋常多是會很快便嫁出去,娘家極會留的。
畢竟對于尋常人家來說,兒無論是休棄還是和離,最終都是要回娘家的。
而對娘家來說,多了一口人吃飯就是多了一口是非,尤其是兄嫂,都恨不得趕把妹妹嫁出去,省的吃了自家的糧食,要是久久不嫁,外面必然會有人說閑話,出門都會有人脊梁骨。
但是石氏不一樣,是石天瑞心尖上的人,而且還有劉榮大張旗鼓的下聘,孟皇后也賞賜了玉鐲下來,最是風不過。
再嫁對而言算不得什麼,這京城當中的貴不乏瞧夫家不順眼就和離回家的,這般的大家子多是娘家袒護得很,誰能攔著們出門?
再加上石氏自己有本事,也就沒人能說道什麼。
葉則是沒有想那麼多,的聲音里帶著愉悅:“這個月是三郎親,再等兩個月便是映秀親,今年的喜事當真多得很。”
祁昀雖然知道劉榮和石氏定了婚約,卻不知道他們婚期來的這般快,難免驚訝:“十月就親?”
“嗯,映秀說是劉大人著急,怕他請誥命的事被皇上忘了,就趕早點把映秀娶回去,再去求,不然拖太久怕是請不回來了。”
祁昀一聽這話就知道是騙人的,誥命這事兒可不是鬧著玩兒,京城里高門大戶這麼多,但是家里有誥命的卻沒多,不人都是要等到頭發白了的時候才能有一個。
如今楚承允既然答應了要給劉榮娘子誥命,便是為了嘉獎他之前活出命去做局抓人,這可不是能被隨隨便便忘掉的功勛。
想來劉榮也是知道這點的,不過他心里著急親。
祁昀又想到了之前劉榮到他家里翻窗戶的事兒,覺得若不是這個月有祁家和孟家早早定了婚事,只怕劉榮這個月就能把石氏娶回家。
這時候,葉從屏風后面走了出來。
今日算是婆家人,穿的是喜慶,要避開新娘子的正紅,就選了莊重的胭脂曲裾,里面是酡長,只出了擺,隨著走搖曳生姿。
縱然這會兒葉臉上還未上妝,黑發也是披散著沒有挽起,依然讓祁昀看著看得有些失神。
其實對于祁昀來說,對于子姿容他向來是不介意的。
大約是旁的年郎在慕佳人的好年紀,他卻泡在藥罐子里天天害怕自己一睡不起丟了命,故而祁昀一直對于人的相貌沒什麼概念。
左右不過是兩個眼睛一個,端正就是了,若天仙還是貌若無鹽于他來說都沒有什麼差別。
一直親那晚,挑開葉的帕子時,祁昀除了覺得面前的子清麗卻有些過于瘦了,旁的也沒多想什麼。
可是越和自家娘相,越讓祁昀覺得自家娘子好看。
不說話時好看,說話時也好看,不笑便是端莊秀麗,笑起來就是明艷人。
以前讀的那麼多書,背的那麼多詩,里面的種種描繪人的詞句似乎如今都有了對象,以前覺得那些才子佳人之類的詞句矯,如今才知道不過是當時不到深,這才不能領會其中妙罷了。
就像現在,祁二郎瞧著葉便有許多句子從腦袋里一閃而過,角的笑容也越發鮮明。
葉看得出祁昀喜歡,便走到了祁昀面前,對他笑了笑,問道:“好看?”
祁昀點點頭:“好看。”
葉手了一下襟,讓它更平整些,里道:“這裳是我和娘一起去挑的,好看就是了。”
祁昀則是拉著讓坐下,將晾好的茶盞遞過去,里緩聲道:“裳好看,你也好看,娘穿什麼都是好看的。”
小素一聽,就默默的轉走出了門,撂下簾子,站在門口,并不走遠以免聽不到主子傳喚,卻也不會再進去,省的妨礙這兩人談。
葉卻沒把這句話當話聽,反倒笑盈盈的道:“相公說的是,我也覺得我穿什麼都好,不過相公也別只夸我,你也好看啊,我當初第一次瞧見你就覺得你好看。”
祁昀不由得笑道:“娘你這話便是哄我了。”
當初自己是什麼模樣,祁昀還是知道的,臉蒼白如鬼,眼下一團黑青,晚上出門能止小兒夜啼。
不過葉喝了口茶后笑著看他,道:“我沒哄你,那會兒我蒙著帕子,只能隔著帕子看你,你說要把小黑挪開,自己跟我拜堂的時候,我便覺得你是最好看的那個。”
祁昀心口一熱,點了點頭,手握住了葉的手。
可小人參沒有他那麼,只管反拉住了祁昀晃了晃,道:“給我畫眉吧,早些準備好,不然等會兒孩子們起來了便要照顧他們,怕是沒時間好好收拾。”
祁昀便跟著起,與一同到了妝鏡前。
不過在畫眉的時候,按著螺子黛的祁昀突然問了句:“不如,我們今晚回來喝湯吧。”
葉想也沒想就回答道:“今晚不是要去吃席麼?”
祁昀“嗯”了一聲,沒有再提。
門外的小素狠狠地松了口氣,只覺得自家小黑的命還是需要好好保護一下的……回頭趁著秋高氣爽,再做個風箏好了。
又過了半個時辰,等幾個孩子也收拾停當,祁二一家人便坐上了馬車,奔赴祁明府上。
這迎娶也是有門道的。
祁明要早早的帶著友人去孟家,多半會被人阻攔,找他要賞錢或者是讓他做催妝詩,這算是娘家人給新姑爺的下馬威。
不過這些都是點到即止,誰都不會給對方鬧沒臉,不過是互相為難一下,主要是為了熱鬧氣氛,哪怕祁明做不出,帶來的朋友有人能幫忙做也是一樣的,等時間到了,便能讓新姑爺進門親迎,同新婦一起拜別父母,而后新婦出門上花轎,新郎馬,后面會有人捧著嫁妝一路跟隨,在這京城里轉上一圈兒,這才會去祁家正式拜堂親。
之前華寧出嫁時,心里不安定,這才了葉過去陪陪。
這次葉還是婆家人,要做的便是安心呆在柳氏邊,招待好來往的賓客。
本以為要過來幫幫忙,卻發現需要做的事并不多。
尤其是在祁明帶上了一眾友人同僚去親迎新嫁娘的時候,祁昀也跟了去,而葉便帶著孩子們留在了祁明府上等待。
同一起的便是華寧和石氏,華寧抱著如意,石氏抱著寧寶,都稀罕得很。
葉則是拿著橘子,剝了皮,掰開了,喂了一瓣給旭寶,而后瞧著華寧問道:“安和呢?”
華寧這會兒正笑盈盈的那這個漂亮的絨花逗弄如意,聽了葉的話,笑著道:“安和還小,子有些向,看到這般多人定是要哭鬧起來的,我便讓人把他送到了宮中跟太子做個伴兒,等會兒我回去的時候再去接就是了。”
葉聞言點了點頭,石氏抬頭,笑著看了華寧一眼,心里想著如今這皇帝一家子當真與眾不同。
旁的不說,就沖華寧這種完全把皇宮當兄嫂家,來去自如還寄放孩子的架勢,便知道如今這位新帝和以前的任何一位皇帝都不同。
不然,換先帝在的時候,誰敢把孩子隨隨便便留在宮里?
除了質子,只怕誰都不敢做這種事,畢竟后宮妃嬪眾多,就連里面的宮娥太監背后都有勢力牽扯,誰能保證小小的孩子進了就能好好的出來?
可是現在不一樣,新帝后宮人丁單薄,一共也就是一后一子,旁的妃嬪一個沒有,而孟皇后又是個手腕高超的,自從有了太子傍,孟皇后底氣十足,以前只是暗地里整肅后宮,最近那就是把一切都擺在了明面上。
朝中大臣哪怕想要當外戚,卻沒有任何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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