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上了花轎,那手才松開。
沒一會兒便有竹聲響起,還有喜慶的鑼鼓聲、奏樂聲,花轎穩穩抬起。
薑黎坐在花轎裡,手心還殘留著霍玨留下的溫。
垂著眼,很輕很滿足地笑了。
是真的要嫁給霍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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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頭的如意園裡,大紅燈籠從大門的屋簷一路延到正廳,皆是張燈結彩的喜慶之景。
佟嬤嬤有條不紊地讓家丁丫鬟鋪紅布毯、布火盆,到了午時三刻,便有丫鬟興衝衝跑來稟告:“嬤嬤,花轎過來了!”
佟嬤嬤忙扔下手上的紅布頭,去了大門等。
說起來,今日的宴席必定高朋滿座,衛媗不便出面,隻好事事都由佟嬤嬤張羅,好在從前在衛家也是個管事的,做起這些事來倒是駕輕就。
在門口站了沒一會,便見霍玨騎在馬上,淡定從容而來。
佟嬤嬤眼眶一熱,忙吩咐丫鬟取了紅綢,親自過去遞給霍玨,道:“新郎新娘一塊兒牽著紅綢,走過紅布毯過火盆便是進門了!”
薑黎從蓋頭底下牽過霍玨遞過來的紅綢,與他一同走上紅布毯、過火盆,邁了大門。
此時正廳裡早已燃燭焚香過了,蘇世青端坐在高堂裡,他後放著一扇翅木屏風,屏風後一的桌案上擺滿了麻麻的牌位,上頭的姓氏不是姓衛便是姓霍,均是青州霍、衛兩家的先祖。
薑黎與霍玨一同步正廳,在一片竹奏樂聲中行了拜禮。
拜禮結束,薑黎被霍玨送了東院的婚房,在鋪著大紅寢被的床榻靜靜坐下。
沒一會兒,霍玨便被佟嬤嬤轟去前廳的宴席待客。
來參加宴席的人多是朱福大街的老街坊以及霍玨的同窗,宴席要到了夜方能結束。
薑黎規規矩矩坐在榻上,也不知過了多久,門忽然“吱呀”一聲被推開,接著一雙大紅的筒靴出現在薑黎垂下的視線裡。
霍玨蹲下,輕喚了聲:“阿黎,脖子難麼?”
說著手便要進去蓋頭裡。
薑黎忙捉住他的手,道:“時辰沒到,不能揭蓋頭呢!你不是應該在前廳宴客的嗎?”
霍玨笑著道:“我不揭開蓋頭,就給你按按脖子。放心,這會沒人進來。”
薑黎頭上的冠著實不輕,戴了好幾個時辰,脖子早就酸疼不已。
聽見霍玨話便乖乖松了手,任由他的後頸。
他的力道不輕不重,道也找得準,手指過之一陣舒爽。
薑黎舒服得瞇起了眼,大約過了兩盞茶的功夫,才不舍地睜開眼,聲道:“我不難了,你快回去吧,免得有人尋了過來。”
霍玨“嗯”了聲,手從白膩的後頸挪開,卻沒從蓋頭下離,轉而輕輕住下。
薑黎微微一怔,尚未反應過來他此舉是何意,頭便被他輕輕抬起,下一瞬,一個炙熱的吻隔著薄薄的蓋頭落了下來。
第27章
偌大的喜房裡, 薑黎指尖輕著,腦袋還有些懵。
方才霍玨隔著蓋頭在上落下一吻,留下句“等我”便出去了。
紅蓋頭不過一層薄薄的綢緞, 本擋不住他溫熱的, 潤的舌尖以及呼出的帶著淺淡酒香的炙熱氣息。
薑黎臉頰發燙。
方才他親時,尚未反應過來,等他走了,才後知後覺地回味起那或許稱不上吻的吻。
他……他怎地就這般猴急了?
反正離房也、也沒多久了……
想到這裡, 薑黎頓覺口乾舌燥。
那頭霍玨剛出東院,便有人上前稟告:“薛山長與他的夫人來了。”
霍玨輕輕頷首,道:“去同嬤嬤說一聲, 送些吃食到喜房去。”說完便提步去了前廳。
薛茂在桐安城一貫人尊敬,他與曹氏剛進如意園便有下人將他們引到上座。
曹氏環視一眼周遭那些鄙不堪的賓客, 暗自慶幸自己將薛真送往揚州城,嫁回了娘家去。
若不然,要與這些朱福大街的商戶一同吃喜宴,怕是隔夜飯都要吐出來的。
若不是夫君非要一同來, 一步都不會踏這裡。
這霍玨是常州府的解元又如何?的婿曹斐還是江陵府的解元!
江陵府的才子聞名於整個大周, 能在江陵府取得頭名,那是何等的才華?這霍玨又怎能與曹斐相比?
往年常州府的解元到了盛京也不過是得個二甲罷了!
思及此,曹氏越發不想在這裡呆下去, 狠狠吐出口氣,下眉眼, 對薛茂道:“夫君, 一會把賀禮送與霍玨便早些回去吧, 這幾日舟車勞頓, 我這子還未緩過來。”
薛茂看了眼自家夫人不大好看的臉, 頷首應下。
他們夫婦二人剛從揚州城歸來,上個月薛真與曹氏的外甥曹斐完婚,他與曹氏在曹家小住了半月才回來。
剛回來便又馬不停蹄地趕來參加霍玨的婚禮,對自小就貴的曹氏來說,確實是過於奔波了。
薛茂安了曹氏幾句,一扭頭便看見穿著一大紅裳的新郎從門外走。
來人眉眼清雋、神俊朗,一顰一都沉澱著世家大族才有的矜貴從容。
薛茂心下一歎。
曾經他也打過讓霍玨做自己婿的主意,可後來真兒出了那事,他便歇了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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