謙田仰面想了想,然后苦笑道:“路桑,別說你不能理解,就是我現在也理解不了,怎麼會發生這種事?不過這些天,我反復研究了一些資料,才慢慢理出了頭緒,找出了緣由。”
“愿聞其詳。”路鳴來了興趣,這才是第一手的報。
“說到底,這場兵變不是無緣無故發生的,而是軍隊兩大派系斗爭的結果,一個是皇道派,一個是統制派,叛軍代表的是皇道派,兩大派系之間結怨很深。”謙田認真說道。
此時,使者拿來法國白葡萄酒,給兩個人都斟了一杯,然后離開了。
路鳴呷了一口葡萄酒,笑道:“謙田君,老實說我也研究了一段時間皇道派和統制派,可是我看不出他們有什麼區別。”
“哦,路桑,你不是日本人,你不明白這其中的微妙關系。”謙田詭異地笑了笑,端起了葡萄酒杯。
“呃,在我看來,他們的政治主張都是忠誠于天皇,同樣要求一切權利歸天皇,而他們之間的差別非常小,甚至可以忽略不計,我弄不懂他們之間有什麼可爭的,非得兵戎相見?”
路鳴認為,如果是在中國,個人之間存在矛盾是很正常的,但相同政治傾向的團之間,是絕對不可能兵戎相見的。
謙田神嚴肅道:“路桑,你是中國人,所以你認為的一件小事,在我們日本人看來很可能是大事啊,爭奪那個小小差別之間的對與錯,是需要用鮮和生命去換取。”
“認死理,一條道走到黑,是吧,日本人對這種做法還引以為傲。你們大和民族還真是個一筋的民族。”路鳴不屑道。
“呵,當然估計除了我們日本人,其他國家的人都無法理解吧,這就像伊斯蘭教派的遜尼派和什葉派的爭端一樣,在我們這些異教徒的眼里,他們的爭端同樣可笑,可是這兩大派就因為教義上的爭端展開了一千多年與火的戰爭。”
路鳴仔細想了想,還真是這麼回事,在一些教義和理論上的爭端,可能真的是外人無法理解的。
“不過,你要是從這兩大派的出來區別他們,可能就比較容易理解他們為什麼會產生矛盾了。”謙田說道。
“哦,他們的出有什麼區別嗎?無非是職級存在差距啊。”路鳴還真的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所謂的統制派員大多是陸軍大學畢業的,他們在陸軍中都居要職,這麼說吧,軍隊里的中上層軍基本上都是陸軍大學的畢業生,而皇道派的員大多數都是陸軍士學校畢業的,他們在軍隊里于中下層。”
“照你這麼分析,這是階層矛盾啊,軍隊的中下層軍對高層將領的反擊?”路鳴皺眉問道。
“也是,也不是。主要還是理論上的差異導致的。另外皇道派的員,大多出于貧寒的農民和工人家庭,對下層民眾的疾苦更加了解,而且同,因此對高層軍的腐敗無能,漠視民眾疾苦的作風非常不滿。”
“謙田君,你這麼分析,我就能理解了,出對一個人世界觀的形,的確是至關重要的。”路鳴認為謙田的分析是有道理的,說到了點子上。
“當然不是出問題,在理念上也存在水火不相容之。皇道派認為正是由于統制派高層的所作所為,才給窮苦百姓帶來了災難,也使得日本的經濟一蹶不振。”謙田進一步說道。
“皇道派看來還是正義的一方啊,可惜正義往往會遭到打,在中國也是如此。”路鳴慨道。
“皇道派反對國財閥的貪婪無恥,也反對政府員屈服于英的迫等等,他們認為這些都是跟昭和維新的旨意相背離的。不過他們上也有很嚴重的問題。”謙田臉沉重地說道。
“皇道派的主要問題是什麼呢?”路鳴不解道。
“下犯上啊,日本的壯派軍就喜歡自說自話,缺大局觀,這難道不是致命的問題嗎?”謙田出來憤怒的表。
路鳴點點頭,是啊,九一八事變就是這麼發的,看來皇道派在國的問題上激進,在侵略他國方面也是急先鋒。
謙田說的這些,路鳴多多也有一些研究,今天再聽謙田詳細解釋了一下,就看得更加清晰了。
皇道派主要代表民間的意志,而統制派則代表中上層社會乃至貴族的意志。
恰恰是因為這一點,才讓路鳴更加擔憂目前的局勢。
“謙田君,你覺得這是不是日本民粹主義大發的征兆?”路鳴問道。
“民粹主義?”謙田愣了一下,顯然對這個名詞不大悉。
“也就是最激進的民族主義。民族主義當然每個民族都有,這也是各民族的凝聚力所在,如果一個民族連自己的民族主義都丟失了,這個民族也就失去了活力。好比我,就是中國的民族主義者。”路鳴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