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杜昭儀據說很寵,可看在貴妃的這場宴會中,人緣很一般的樣子,難道寵的妃嬪人緣都不好?可找自己幹什麼?蘇霓錦滿心疑。
杜昭儀溫和一笑,說道:「無事無事,妾只是看見太子妃與敬王妃坐在這裡,便想著過來請安見禮,畢竟從前我那不懂事的妹妹做了一些對不起太子妃的事,我想代替……」
沒等杜昭儀說完,就被蘇霓錦給打斷了:
「娘娘,往事不必再提。要真論起來,我還得多謝你妹妹。」
蘇霓錦這句話是真心的,若非杜嫣然捨取義嫁東平伯府,就憑裴遇之前看見那副瞇瞇的樣子,蘇霓錦能不能全而退還是未知數呢。
杜昭儀明白蘇霓錦話裡的意思後,尷尬一笑。見蘇霓錦並不挽留坐下說話,杜昭儀只好再福離開。
經過一位妃嬪腳邊的時候,大約是不小心踩了一下那位妃嬪的角,竟被那妃嬪大聲呵斥了一聲:
「做什麼呀?人家的新子。杜昭儀才剛剛足出來,竟還這般目中無人。」
杜昭儀似乎被氣到了,看樣子想反駁,可話到邊又停住了,一甩袖憤然坐到另一邊去。
蘇霓錦見狀,不解的問:
「我之前聽說杜昭儀不是很寵嗎?怎麼在宮裡寵的人是這待遇啊?」
敬王妃悄聲道:「你翻的是哪年的老黃曆?杜昭儀半年前是寵,可近半年已經不寵。你不知道嗎?」
這個蘇霓錦還真不知道,便讓敬王妃與說說,原來半年前杜昭儀仗著在宮中寵,便派人時刻窺探元殿的向,只要熙元帝想要去別的妃嬪院子裡,就總能折騰出法子把熙元帝給半道截回自己宮裡,這一行為,徹底引發後宮公憤。
不過大家礙於寵,熙元帝又縱著,誰也不敢說什麼。
就在半年前,派出去窺探元殿的人被當場抓獲,熙元帝大發雷霆,將足四個月。這四個月裡,杜昭儀哪兒都不能出,只能在自己宮裡待著,等到四個月足期滿出來,後宮裡人又換了一撥,陛下邊早已有了新人,哪裡還記得。
杜昭儀的時代,早已被自己的無知給火速更替了。
一個寵的妃子,就算脾氣和人緣不好,也沒人敢招惹或說三道四,可若一個不寵的妃子,脾氣和人緣都不好的話,那日子可不太好過。
但總的來說,也不會鬧出太大的問題,熙元帝對後宮的管理看似鬆散,但實際上條規分明,小打小鬧沒人管,若真鬧出大風波,自然有嚴格的律法候著,因此最多點氣,人安全還是可以保證的。
蘇霓錦覺得自己信息更替太慢了,不恥下問:「那現在最寵的是誰?我以後見了得避著些。」
敬王妃嗤笑一聲:「你避著些誰?是別人都該避著些你吧。」調侃完蘇霓錦,敬王妃指了指甯貴妃邊,那個笑的花枝的宋婕妤。
「是?」蘇霓錦有點意外。
單從外表而言,杜昭儀比宋婕妤長得好,也許熙元帝寵年輕妃子的第一原則,並不是絕對的漂亮,他有自己的一套準則。
「唉。可惜啊。」蘇霓錦一聲歎息。
敬王妃看著不解揚眉:「可惜什麼?」
蘇霓錦沒有說,而是又看了一眼跟甯貴妃相談甚歡的宋婕妤。
可惜這位宋婕妤約莫也是寵不了多長時間的,人貴自知,不能總以為自己有過人之,男人別人都是虛假意,只有自己才是真實意,這種想法騙自己騙久了,可能連自己都要信以為真了。
然後就恃寵而驕,忘了自己的份,忘了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等到全都混淆不清之後,就很容易犯錯了。
後宮的人,最不能有的想法就是,總以為自己是皇帝的最後一個人。皇帝也是男人,男人這種生,只有『一個人』和『無數個人』的分別。
他若想專,也許一輩子就只有你一個人。
但他若不想專,那他的第二個人和第一百個人,其實都是一樣的。
皇帝寵妃,這個職業看起來是那麼讓人羨慕,被天下第一人寵著,好像真的能要什麼有什麼,呼風喚雨,無所不能,實際上這一切就很被,全都基於皇帝喜歡你的份上,等到哪天皇帝不喜歡你了,你呼風喚雨,無所不能的時代也就結束了,而且很可能後半生都會遭反噬。
在蘇霓錦看來,這個宋婕妤的問題,比杜昭儀還要大些。
杜昭儀寵,但做的最出格的事,就是派人窺探元殿,不為干涉朝政,也不為其他,就為了得到皇帝的專寵;可這宋婕妤,不過寵兩三個月,就敢給爹接這種可能掉腦袋的業務回去,這要是追究起來,可不是足幾個月或失寵那麼簡單。
但很可惜,正沉浸在自己『無所不能』幻境中的宋婕妤,已經被勝利衝昏了頭腦,完全意識不到這一點。甚至比當初寵的杜昭儀還要沉浸於這種虛榮之中。
蘇霓錦來參加甯貴妃的賞珊瑚宴會,為的就是跟敬王妃見個面,說幾句話,其他的人並沒有結的心思,因此坐了一會兒後,就跟甯貴妃提出離開。
敬王妃送蘇霓錦出芙蓉殿,蘇霓錦拉著敬王妃的手道:
「你和敬王的事,我覺得也不能這麼拖著。得想辦法解決才行。」
敬王妃無奈:「我也想解決,但讓我跟那個恃寵而驕的妾道歉,我是萬萬做不到的。」
「嗯,我明白。道歉肯定是不可能的。咱們想想其他辦法。」
「其他?能有什麼辦法,你是沒瞧見貴妃對我那臉,活像我欠了幾輩子的錢似的。」敬王妃有一說一,把蘇霓錦當朋友才坦然在面前說自己對甯貴妃的評價。
蘇霓錦警告慎言,在宮裡說話不方便,敬王妃只要宮,肯定避不開甯貴妃的耳目,所以兩人便約明日在宮外商量。
******************************
第二天,蘇霓錦和敬王妃在約定的地方見面,是朱雀街上一繡房樓上雅間。
「我已派人查過了,這些日子祁顯就住在城東煙柳街的寰樓裡,那寰樓你知道是什麼地方的吧?」
蘇霓錦一愣,當即反應過來,猜道:「青……樓?」
敬王妃點點頭:「差不多,反正就那麼個意思。好好的男人,天泡在那種地方,骨頭也給泡了,這人已經徹底沒救,我是不指了。」
蘇霓錦將花樣子翻了一頁,說道:「我以前聽太子說過敬王這人,說他人不壞,就是有時候頭腦不清楚,容易鑽到牛角尖裡去。」
「哼,鑽什麼牛角尖,他就是是非不分。」敬王妃氣道。
蘇霓錦讓小點聲,兩人湊到一起,蘇霓錦對敬王妃說:「其實我回去想了想你們這件事該怎麼解決,我覺得咱們可以換一種方式,結果都是讓他回府,但卻不是你求他回府,而是讓他自己回府。」
敬王妃不解:「讓他自己回府?怎麼可能……他和貴妃就是想借這件事罰我,我不低頭認輸,他們不會輕易放過我。」
蘇霓錦笑的一臉高深:
「你爹是打仗的,你懂不懂兵法?什麼不戰而屈人之兵?兵不厭詐!」
「……」
朱雀街上人流如織,繡房上下客似雲來,誰也不知道在二樓雅間裡正醞釀著一場圍繞『如何讓敬王主回家』的婚姻保衛戰謀。
蘇霓錦之前為了閨的人生幸福,犧牲小我,捨取義的套祁昶口中的報,終於讓知道對付敬王的方法。
祁昶告訴,說敬王祁顯這個人不是什麼壞人,但想真正的收服他,還是需要一定技巧的,簡單說來,敬王是個被的人,就是不會主拒絕,邊的人雖多,但沒幾個是他主招惹回來的。
對於這樣被型人格,主出擊肯定是對的,但卻不能如一般人那樣,一味的討好奉承,得讓他主對你產生好奇,主來粘你。
蘇霓錦按照祁昶的提示,總結出了一套方法,覺得還比較適合敬王和敬王妃的況。
「……能行嗎?」敬王妃對這種似乎有一點點無恥的行為表示懷疑。
蘇霓錦嘖一聲:「嗎字去掉!能行!退一萬步說,就算不行,對你們的關係也沒什麼影響,你反正都已經打算和他老死不相往來了,還怕他再討厭你一點?」
敬王妃是個正直的人,沒想過蘇霓錦說的這種『歪門邪道』:「話是這麼說……」
蘇霓錦急了:「你這人,平時雷厲風行,真正到事關自己的事時卻婆媽了起來。我覺得這方法好,非常好,好極了。」
敬王妃漸漸被蘇霓錦說:「真,真的?」
「當然。而且你想想你和敬王的況,是不是天時地利人和,再沒有比這更好的法子了。」蘇霓錦一錘定音:
「你就放心吧,你只管那麼去做,其他事給我來安排。我跟你說,人有時候不能太古板了,偶爾說一說善意的謊言,就能挽回一個瀕臨失足的靈魂,拯救一個滿幸福的家庭,有何不可?就這麼辦,別猶豫了!」
敬王妃一番心裡鬥爭之後,終於功被說服。
********************************
寰樓裡,敬王祁顯在雅間裡無聊的澆花,這寰樓有他的份,最上面一層都是他的,平時沒什麼人進來,姑娘們都在樓下,沒有允許,都不能上樓。
心腹小張進來回話:
「王爺,小的又探了一邊,王妃還在外面守著呢。」
祁顯煩躁的把澆水壺往旁邊一放,怒道:「到底想幹嘛?守一整天了?以為這麼做,本王就會出去嗎?」
那個什麼將門虎,還以為和普通京中子有什麼不同,還不是一樣庸俗無趣,善妒又死板,像個怨婦似的在門口等他,這算什麼?想昭告天下他祁顯虧待了,不是東西嗎?
「你去告訴,若不與香兒道歉,便是在外面守到地老天荒,本王也不會原諒。」祁顯如是說。
小張去了。不一會兒又回來,對祁顯道:「王爺,王妃還是堅持在外面等。小的皮子磨破了都沒用啊。」
祁顯越發煩躁,怒道:「等就讓等,本王讓見識見識什麼鐵石心腸。」
就算等到地老天荒都沒用!祁顯在心中暗暗發誓。
寰樓外的小巷樹蔭下,馬車裡。
敬王妃打發了下來問話的小張後就放下了車簾子,氣悶道:「我憑什麼在這裡等他?按照我的子,直接闖進去,揪著他的頭髮拖回去就得了!至於搞這麼多花樣!」
蘇霓錦歪在大迎枕上吃糕點,悠閒道:「做事要講究一勞永逸,你那暴力法子,治標不治本。」
敬王妃也明白其中道理,努力深呼吸,讓自己平靜下來,問道:「那我要等幾天?我真沒什麼耐心的。」
蘇霓錦拍拍手中的糕點屑:「不會很長時間的。再說了,你就白天過來個臉,讓他心腹瞧見一眼就,其他時候,你悄悄回去休息,誰知道?又不用日夜等著。我估計他總不會一天到晚躲在裡面不出來的,總有個三五好友約出去的時候,只要到了那時候,就是你大顯手的時候了。」
敬王妃只得耐著子。
第二天。寰樓。
祁顯起來之後,用完了早飯,喚來小張問:「還在外面?」
「小的早上去看過,還在呢。」小張答。
祁顯擰眉冷哼,不死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