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庭安嗤笑一聲,給小屁孩回了個邊上涼快去的表。

淮念抱拳告辭。

收起手機，陸庭安轉眸，對上溫聲恒面無表的臉,他的手指輕敲桌面,一下一下的緩慢又鷙,像是在敲打著什麼。

陸庭安問他：“心不好？”

以為是因為被人糾纏的事，陸庭安又道：“警察不是讓你等調查結果了嗎？”

“嗯。”溫聲恒往后一靠,坐在黑皮椅上，整個人都有點沉淪進去,他抓著袖口致的紐扣擰了擰,不知道在想什麼。

忽然,他問：“你家里有沒有酒？”

……

一年多相下來,淮念已經習慣秒收陸庭安的錢了，他每周都會固定給打錢，說是生活費,但其實段素和陸晉棠每個月都會給零花錢。

不缺錢的。

把這些錢存起來做理財,每周定投基金，也能賺不錢。

看書看了一半后,淮念就有點困了，趴在床上翻了個,迷糊了好一會兒才想起要把兩條麻花辮子給解了才能睡。

起下床，坐在梳妝臺前慢慢梳著長發。

手機微信‘滴答’的響,有信息進來。

并且,是不停的、不間斷的發信息進來。

淮念就想，肯定是們寢室群里的五個生又聊嗨了。

們今年暑假,有的跟父母去了云南旅行,有的去國外探親,也不知道這時差是怎麼聊上的。

淮念沒管，梳好頭發后去洗手間漱口，接著才回到床上看手機。

興致的點開微信，小臉笑容戛然而止。

微怔。

發現，給發微信的人，竟然是溫聲恒。

點開后，是他的一排給打錢的轉賬，每一筆都是兩千塊，從上往下，仿佛沒有盡頭。

此刻，他還在打錢過來，不停的，不間斷的，跟狂轟炸似的！

怎麼了？？？

他也是散財子嗎？？？

不知道溫聲恒突然發什麼瘋，淮念看他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纖指不停往上翻，想看他第一條微信說了什麼。

然而，他什麼也沒說，直接就是打錢。

才一年多沒見，他給人打錢的方式已經變得……這麼豪放了？

淮念惆悵，又有些驚慌，不知道是不是微信一直在轟炸的原因，搞得都有點張起來，在空調房里，竟然冒了冷汗。

看溫聲恒還在‘散財’，淮念手忙腳的打字：【哥哥？？？？】

打錢的轟炸，終于停了下來。

溫聲恒：【給你買零食吃的。】

淮念：“…………………”

什麼零食要這麼多錢？？？

他這些錢，都夠在三四線城市個首付了。

淮念不敢收：【哥哥，我不要你的錢，我自己有錢的。】

溫聲恒：【不要？】

淮念：【不要的。】

過了一分鐘，又或者更久，溫聲恒沒有靜。

淮念盯著手機屏幕，竟有種心驚膽戰的覺。

之后，溫聲恒回：【哦，手了。】

淮念：“…………………”

所以，到底是要給買零食，還是都是手？

他到底怎麼了？

好難懂。

淮念覺得溫聲恒比以前更難懂了。

躺在穿床上，單手舉著手機，也不知道回他什麼好，最后索就不回了，放下手機，睡意卻被他剛才的轟炸給打了。

心事，在安靜的夜里蔓延，隨著一呼一吸擴散。

淮念輕輕闔上雙眼，拉起的空調被，舒服的裹在里面，睡覺！

做了個夢，半夜醒來的時候也不記得夢里的容了，只是枕頭上有點了。

了眼睛，去洗手間洗了把臉，然后下樓倒杯水喝。

樓下很安靜，都已經睡了。

有微涼的夜風徐徐拂過，臺上的風鈴‘叮叮’脆響。

淮念開了燈，看到臺門沒有關，溫聲恒坐在那里，背影拔而孤寂，邊還放著一聽聽啤酒。

他回過頭來，靜靜看著淮念。

淮念也在看他，思考著他是不是喝醉了？又不確定，喝醉的人是什麼狀態，他看起來很安靜，也不像是醉了。

問：“哥哥，你還沒睡？”

“嗯。”他沒什麼表的回。

淮念點了下頭，往廚房方向走：“我去倒杯水喝。”

進到廚房，淮念倒了一杯溫水，喝了半杯，添了半杯，打算拿到房間里，省得口了還要上下樓那麼麻煩。

端著水杯出去，輕輕往樓梯走去。

“昭昭。”溫聲恒嗓音輕緩，住了。

淮念腳步一頓，轉頭：“嗯？”

溫聲恒朝招招手，俊散漫又致：“過來陪我聊聊天。”

“…………”

淮念生生換了個方向，慢吞吞走到溫聲恒邊。

穿著睡，他也穿著睡。

尷尬的是，他們穿的像是款，都是銀白綢質地的。

只是淮念穿的是短，溫聲恒穿的是長。

“坐啊。”溫聲恒把旁的啤酒罐挪開，讓淮念坐這里。

淮念坐在他旁邊，手里端著一杯水，指尖溫溫的。

垂眸，看著這一地的啤酒罐，有的是空的，有的還沒喝，忍不住問：“哥哥是喝醉了嗎？”

所以，他剛剛給打那麼多錢，是在發酒瘋？

溫聲恒笑了下，眸如月的凝視淮念：“這點啤酒喝不醉人。”

“真的？”淮念相當懷疑，那他給打那麼多錢干嘛？

拿起一罐啤酒看分，酒純度確實不高。

那可以喝嗎？好喝嗎？

淮念思維發散，突然，聽到溫聲恒問：“為什麼不收我的錢？”

他的聲線沙沙低喃，像是鉤子，勾得淮念忍不住抬頭他，視線對上他的眸，他看著，深又專注。

但淮念知道都是騙人的，他天生如此，看誰都是一副深眼。

淮念垂眸問：“不是手嗎？”

“之前的呢？”溫聲恒聲線更低更沉，似步步：“每次過節我都給你打錢，為什麼不收？”

淮念羽睫撲閃，沒想到溫聲恒會認真翻舊賬。

早知道，就不下來倒水喝了。

想了想，說：“哥哥給得實在太多了。”

溫聲恒忽爾一笑，卻笑意微涼，帶著若有若無的威，聽得淮念心里直打鼓，還是有點畏懼生氣時的溫聲恒。

他懶懶淡淡的問：“多不好嗎？”

淮念搖頭。

不好，一點也不好。

曾經那麼喜歡他，暗他整整四年。

盡管已經放下，但還是無法用平常心對他。

要是可以的話，大概連朋友都不想和他做。

淮念抬頭對溫聲恒認真道：“哥哥，你以后別再給我打錢了，我真的不是小孩了，不用花你的錢。”

“別人的錢就可以嗎？”溫聲恒倏然問，他喝了最后口酒，齒間酒氣淺淡，眸若明若暗的盯著淮念。

淮念微愕：“嗯？”

“只要不是我的，別人都可以，是嗎？”溫聲恒下頜線條清冷。

他手里的啤酒罐，被他修長如玉的手指到變形，然后往前一拋，‘哐當’一聲，直接扔進庭院的垃圾桶里。

只是這聲響，在寂靜的深夜里，多讓人心里有點咯噔。

淮念眨了眨眼睛，拖著聲音道：“哥哥，我覺得你喝醉了。”

“別怕，我沒醉呢。”溫聲恒安般，手輕輕散著的長發，總是強調自己已經長大，不再需要他。他想對好都不配呢。

他音低喃：“昭昭真的長大了，氣人的本事也長進了不。”

淮念心想，不就是沒要他的錢，至于這麼生氣嗎？

還說沒喝醉，他肯定是喝醉了。

看他睡扣子打開了好幾顆，著白皙的皮和，淮念……手，有想幫他扣好的沖。

他垂著頭，眸漣漪。

淮念別開目，關心道：“哥哥，你還好嗎？是不是在工作上面，有什麼不開心的？要不你喝點水吧，別喝酒了。”

下意識把手邊的水杯，遞給他。

溫聲恒看了一眼，接過水杯，白凈的手把玩了一下才喝。

淮念倏地想起，這水杯剛才喝過，想停，卻晚了，溫聲恒的邊已經到杯子，他喝水時，結在，莫名的有點人。

他把一杯水喝完了，薄沾染了潤，他對笑了下。

淮念：“………………”

“怎麼了？”溫聲恒問。

淮念著頭皮回：“沒什麼，還要喝嗎，我給你去倒。”

溫聲恒搖頭，指腹挲著杯子邊緣，低語：“昭昭以前和我那麼好，我還記得你那時很塞錢給我，現在反而是你不要我的錢。”

提起以前暗他的那段歲月，淮念又恍惚又尷尬。

笑道：“那時我太小了，還什麼都不懂。現在我已經知道，其實這麼一點錢對你來說本就沒用。”

“誰說沒用？”溫聲恒眉眼沉靜，緩緩道：“昭昭的心意一直支撐著我，偶爾累的時候，我會想到你，我說過要養你的呢，得努力賺錢才行。”

淮念覺得他在開玩笑：“哥哥怎麼還在說這種事？本來就是小時候的鬧劇。”

想到過去荒唐勇敢的自己，淮念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問：“你經常喝酒？”

“偶爾。”溫聲恒沒喜沒怒。

又好奇：“那你會煙嗎？”

溫聲恒：“會，但不經常。”

淮念點點頭。

溫聲恒看著，白的手指一圈圈卷著自己的長發，和他說話時是這般的心不在焉。

他眸微凝，在那抹白上瞇了瞇，驀然問：“昭昭覺得是煙好，還是不煙好？”

“啊？”淮念其實無所謂，因為陸庭安和陸晉棠都煙，還有昀和班上的男生。

不過，還是客觀道：“不煙好吧，煙有危健康。”

溫聲恒頷首，清冷又俊：“我這就準備戒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