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假期結束,鐘妍月七點鐘就到了公司，現在到公司的時間越來越早，晚上回去的時間越來越晚。

　剛在電腦前坐下,手機振，一個陌生號碼打進來。

　鐘妍月開了電腦，另一手接聽電話。

　對方自稱是樂檬第三食堂的廚師,后勤負責人聯系他,以后他每天負責做一頓早飯。

　昨晚十點半廚師接到電話,怕打擾了鐘妍月休息,今早才聯系。

　廚師又告訴，是齊總額外加了他工資。

　“鐘總你大概幾點用餐？”

　“隨意，七點半到八點鐘之間都可以。”

　于是早飯時間就確定在七點四十。

　掛了電話,鐘妍月點開齊正琛的對話框：【剛接到了廚師的電話。是不是我爸因為我早飯的事找過你？】

　齊正琛：【沒。】

　鐘妍月有了心理影，【如果我爸找你,說了什麼讓你不舒服的話,你跟我說。】

　齊正琛這次回了兩個字：【沒找。】

　鐘妍月謝他找廚師做早飯：【謝謝。】

　隨后轉給他兩萬塊錢，【這個月早飯的錢和廚師的工資。】不清楚多錢,兩萬肯定是夠的。

　又道：【以后我自己支付。】

　齊正琛沒回復，也沒收錢。

　鐘妍月退出對話框,對著電腦屏幕怔神幾秒,突然想起來今天姐姐有可能給送早飯,叮囑過姐姐不止一次，讓別再送,姐姐本不聽。

　打電話給姐姐,說早飯在食堂吃,齊正琛請了第三食堂的廚師給每天早上做頓早飯。

　鐘妍菲不信，應付道：“行,我知道了。”

　把早飯裝在保溫盒，拿上車鑰匙出門。

　七點半，準時到了妹妹辦公室。

　鐘妍月無奈，“姐，不是都跟你說了，有廚師做。”

　鐘妍菲充耳不聞，把保溫盒給，“趁熱吃。我新請了阿姨做的早飯，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和父親鬧翻后，沒再回家。

　鐘妍月問：“你吃了沒？”

　鐘妍月遲疑半秒，“吃了點。”

　最近沒胃口吃，早上喝了半杯果。

　鐘妍月提上保溫盒，“廚師差不多做好了，去食堂一起吃。”

　得帶姐姐去第三食堂看一下，證明沒撒謊，不然姐姐每天早上還會堅持送早飯給。

　鐘妍菲隨妹妹一道去食堂，兩人一路沉默。

　妹妹自從知道父親拆散了和談沨，直接從家庭群里退出來，四人的家庭群現在只剩三人。

　元旦鐘家有聚餐，妹妹直接缺席，沒給任何理由。

　到了第三食堂，廚師已經準備好早餐。

　鐘妍月打開保溫盒，遞筷子給姐姐，“一起吃，我吃不完兩份早飯。”

　鐘妍菲問：“真是齊正琛請的廚師？”

　“嗯。”鐘妍月倒了一杯牛給姐姐。

　鐘妍菲瞧著妹妹這段時間瘦了不，心疼道：“有什麼話你跟我說，別悶在心里頭。”

　鐘妍月抬頭，“我沒悶在心里。不知道說什麼。”

　什麼都沒有了，人都是空的。

　關于談沨，關于父親，關于簡杭，關于齊正琛，什麼都不想說。

　“我還是那句話，不管你恨誰怨誰，都不值得。”憎恨會讓一個人面目全非，擔心妹妹越來越偏執，明明以前秦醒和林驍他們只喜歡跟妹妹玩，對無，而現在，周圍很多人都說變了，說鐘妍月也變了。

　變化是因為婚姻幸福，跟丈夫的不錯。而妍月變得越來越沉默，除了加班還是加班，圈子里有什麼活很再參加。

　“姐，我沒事，已經放下了。”鐘妍月低頭吃飯。

　這些日子，努力調整自己，生怕低落的緒影響到工作。

　今天又是加班到十一點半。

　回到家，齊正琛還沒回來，也可能今晚不回來。

　他經常不在家住，從來不問他去了哪，是出差還是留宿在其他房子里。

　鐘妍月洗過澡，心俱疲，躺到床上卻輾轉反側。

　最近經常失眠，有時半夜醒來心里疼得難，再想接著睡怎麼也睡不著。

　關了燈，房間陷一片黑暗。

　鐘妍月不喜歡住這麼大的房子，空空的只有一個人。齊正琛喜歡超大平層，偏他一個月有一半的時間是不回家的。

　正走神時，房門口有腳步聲，齊正琛回來了。

　鐘妍月翻背對著他那側，瞇上眼。

　隨之，房門從外面輕輕推開。

　齊正琛問：“睡著了？”

　中間隔了兩秒，鐘妍月出聲：“沒。”

　齊正琛開燈，放下手機，拿了服去洗澡。

　鐘妍月始終沒睜眼，家里終于有了點人氣，這麼想。

　后傳來手機‘嗡—嗡—’振聲，齊正琛有電話進來。

　響了一遍后，間隔了幾分鐘，又開始振。

　鐘妍月起，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是高爾夫俱樂部經理的名字。

　拿起手機給他送過去，到了浴室門口敲敲門，“你有電話，打了兩次，應該有急事。”

　齊正琛開門，他剛好沖完澡，發梢往下流水，口和腹上一道道水珠往下滾落。

　他接過手機，放在耳邊接聽。

　“本人簽收的？”

　“好，辛苦了。”

　說了兩句，齊正琛收線。

　鐘妍月突然想起來，現在凌晨已過，今天是他喜歡的那個人的生日。那個的平常喜歡打高爾夫，齊正琛就私下投資了那家高爾夫俱樂部，為的就是在那個人生日時，以俱樂部的名義給高級會員送禮。

　每年的生日禮都是零點準時送到，一年不落，所有禮都是他親自挑選。

　這些都是齊正琛自己告訴的，他不想藏著掖著。

　就像剛剛那通電話，他就不用回避。

　齊正琛換上襯衫，從浴室出來，他一會還有個海外視頻會。

　他穿戴整齊，鐘妍月以為他還要出去。

　齊正琛走到他那邊床頭柜，上頭給手機充電。

　關了燈，他離開臥室。

　鐘妍月不知道齊正琛什麼時候回的臥室，那時已經睡著。

　還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里有談沨。

　這是分手三年來，第一次夢到他。以前不管多想他都夢不到。

　夢里，在會所過生日，談沨突然出現在包間門口，手里抱著一束玫瑰花，“妍月，過來。”他像以前那樣喊。原來他們沒分手。

　越過人群，朝他飛奔而去。

　還沒跑到門口，他轉就走。

　怎麼追都追不上，怎麼喊他他也不回頭。

　齊正琛結束視頻會，回到臥室正在解服紐扣，就聽床上的人喊了聲‘談沨’，語氣急切，但聲音不大。

　他解紐扣的手微頓，接著往下解。

　鐘妍月的被子沒蓋好，后背在外面。

　齊正琛往上扯扯被子，給掖好。

　躺好，他關了床頭壁燈。

　凌晨一點半，他沒有毫困意。

　同床異夢的夫妻，大概就像他跟鐘妍月這樣。

　翌日清早，鐘妍月六點鐘醒來，夢里的痛徹心扉延續到夢外。

　夢里，談沨的樣子、談沨的聲音都那麼清晰，清晰到以為那是現實，以為跟他分手才是做的一場夢。

　緩了緩，鐘妍月起床。

　齊正琛還沒醒，作很輕。

　冬天早晨的六點半，天還沒亮。

　發車子，前往公司。

　必經的路段有談莫行的廣告牌，是他們二部投放的戶外廣告。

　談莫行剛出道就開始喜歡，喜歡了很多年，后來跟談沨，談沨還陪追過星。

　綠燈亮了。

　鐘妍月回神，隨著車流駛過路口。

　只有進工作狀態，才能暫時忘記過去。

　上午散會后，婁征過來找。

　每年春節，二部都會獎勵業績突出的員工全家海外游，今年也一樣。

　這次符合獎勵的人員名單已經確定下來，婁征問去不去，去的話一起訂票。

　鐘妍月沒打算去，“我就不去了。去了你們還拘謹。”

　婁征又道：“年后殷總回國，到時我們一起聚聚。”

　殷擎雖然早已不是事業二部總裁，但在鐘妍月和婁征心里，他始終是二部的老大，他們兩個都是由殷擎帶出來。

　鐘妍月：“行，我今年不出去旅游，隨時有空。”

　忙碌中，時間到二月初，臨近年關。

　跟父親的關系一直僵著，父親始終堅持自己沒做錯。從姐姐掀了桌子那天起，再也沒回去過。

　姐姐今年要和姐夫出去度假，補度月。

　鐘妍菲關心道：“你呢？”

　鐘妍月下意識就扯了謊，“我和齊正琛出海釣魚。”

　鐘妍菲頓輕松，“那好，出去散散心，年后你又要忙了。”

　齊正琛的確要出海釣魚，是和他朋友一起去，不是跟。

　出游的前一天，齊正琛和鐘妍月回齊家陪家人吃了頓飯，當提前慶祝春節。

　家里人以為他帶鐘妍月一起出海釣魚，他也沒多解釋。

　吃過飯，齊正琛拿著煙和打火機去了院子里。

　他靠在車門上煙，盯著指間猩紅的煙頭，意興闌珊。

　母親出來送大給他，“不冷？”

　“還行。”他把煙咬里，接過母親手里的大穿上。

　母親問他：“你們結婚半年多了，有沒有進一步的計劃？”

　母親問得很委婉，這進一步的計劃是想問他，什麼時候要孩子。齊正琛有時候并不確定他和鐘妍月這種狀態下，婚姻到底能走多久。

　“不著急。先過過二人世界。”他只能敷衍母親。

　在家里待到九點鐘，他們回去。

　“春節你去哪？”齊正琛問道。

　鐘妍月回神，“不出去，就在家。正好休息休息。”

　齊正琛看一眼，“我讓飯店送年夜飯到公寓。”

　鐘妍月推辭：“不用。我自己煮水餃吃。”

　齊正琛沒再說話，也沒邀一起出海釣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