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人節，簡杭比平時早起半小時，要去爺爺的店里，給送一束玫瑰花。

　爺爺以前是酒店大廚，一直升到行政總廚，干到退休，退休后在家休養了半年，后來實在閑不住，想找點事做，開飯店累人，于是租了門面賣小吃。

　簡杭上班賺了錢，買下那間門面，他們一直干到現在。

　做煎餅果子，爺爺拌涼皮，一間門面，老兩口各占一半。

　爺爺調的涼皮口味那是一絕，簡杭怕爺爺累著，也有營銷的因素在里頭，讓爺爺每天固定涼皮份數，賣完就收工，生意再好也不多準備，爺爺店里的涼皮從來都不夠賣，想吃涼皮只能早早去買，晚上下班肯定就沒有了。

　開店這些年，爺爺和從不拌，日子過得簡單又充實。

　煎餅果子店所在的那條居民街停車難，簡杭每次都是停在路頭的一個停車場，走路到店里。

　清晨六點半，街兩邊早已熱鬧起來。

　簡杭抱著一大束玫瑰，格外惹眼。

　每個節日，都會送一束花，在看到花的那一刻，心里的喜悅是藏不住的。

　除非對花過敏，不然哪個人不鮮花。

　也喜歡花，還喜歡鉆石。

　店門口有五六個年輕人在排隊等煎餅果子，簡杭自覺排隊，不時探頭看看，爺爺和正忙活，沒發現。

　前面只有一個人時，簡杭將花舉高，擋著臉，爺爺專注手頭的活，還是沒注意是。

　等前面那人拿到自己的煎餅果子，從右側走開，簡杭才放下鮮花。

　先是一怔，反應過來后滿臉驚喜，“你怎麼過來了呀，上班趕得上嗎？”

　“時間早呢，趕得上。”簡杭晃晃手里的花，“人節快樂。”

　知道孫今天肯定會給送花，只是沒想到一大早，孫親自捧著一捧花過來。

　往年都是花店送來。

　爺爺在屋里準備生菜，聽到孫的聲音，疾步走出來。

　“爺爺。”簡杭甜甜喊了聲，后邊又排了四五個人，早上的時間太寶貴，沒耽擱，對說：“今天加兩個蛋。”

　爺爺從手里接過玫瑰花，忙著給做煎餅果子。

　“今晚還加班嗎？”爺爺關心道。

　不等簡杭說話，說：“肯定不加呀，再忙不急這一晚，要跟墨嶺去過節呢。”似乎想證明自己沒說錯，攤煎餅時抬一下頭，“小杭，是吧？”

　簡杭笑笑，含混過去。

　熱乎乎的煎餅沒幾分鐘做好，爺爺給拿了一盒熱牛，牛放在電鍋里加熱，上面一層水，爺爺仔細用巾干水，“你這孩子，天冷也不戴手套，捂捂。”

　說著，把一盒熱牛塞手里。

　店與店外隔著一個木質料理臺，爺爺往前傾，長了胳膊又把圍巾給拉一點，系好。

　明明很想孫再多待兩分鐘，又怕耽誤上班，催促：“風大，到車上吃。”

　店里現在是最忙的時候，簡杭跟爺爺揮揮手，倒退著走了幾步，然后才轉離開。

　低頭看看爺爺打的圍巾結，無奈失笑。

　圍巾只是個裝飾品，不是用來保暖，等走遠，解開圍巾結。

　回到車上，簡杭打開手機登錄郵箱，邊吃早飯邊看郵件。

　這張加了兩個蛋的煎餅果子，說不定要為今年的人節大餐。

　--

　午飯后，秦墨嶺正要去睡午覺，秦醒抱著一個大禮盒來找他，秦墨嶺將解開的兩個襯衫紐扣又扣上，“盒子里是什麼？”

　“我也不知道。”秦醒把禮盒往辦公桌上一放，“替你準備的人節禮。怕你忙，沒空給嫂子買禮。”

　他拍拍禮盒，“東西給你放這兒了，送給嫂子后，你跟我說一聲。”他還得給回話。

　秦墨嶺盯著秦醒看，“給了你多錢？”

　秦醒說謊眼都不帶眨一下，“你覺得多錢能收買我跑？你是我哥，我才樂意跑，換旁人你試試看，給我輛車我都不可能做這種里外不是人的事。”

　他拉開桌前的椅子，一屁坐下。

　秦墨嶺見他沒有要走的意思，“還有事？”

　“沒事。”秦醒掏出手機，“你忙，不用管我。”

　秦醒手機橫屏，想都不用想，他這是要打游戲，秦墨嶺趕人：“沒事就回去，我要午睡。”

　“你睡你的，我不吵你。”秦醒從口袋出耳機上，“回去來不及，小橄欖就只有中午半個多小時時間有空上線。”

　他跟林驍每天眼等小橄欖上線，怎麼可能錯過寶貴的游戲時間。

　小橄欖是他們戰隊隊長，格跟游戲昵稱天差地別，小橄欖這個名字聽上去很可，其實本人疏離話不多，從不連麥語音，一旦進地圖，冷靜果斷，技又好，是他和林驍的偶像。

　“哥，你去睡午覺，放心，我不出聲。”

　秦墨嶺看了眼桌角的禮盒，去里面的休息室。

　不知道秦醒什麼時候離開的，他午睡醒了以后，秦醒已經不在辦公室。

　那個禮盒過于醒目，想忽視都不行。

　秦墨嶺又看了看禮盒，了解他，知道他不可能給簡杭買人節禮，所以代勞。如果不是這份禮，他沒打算慶祝人節，以他目前跟簡杭的關系，還沒到過人節這個份上。

　一天忙下來，快下班時，秦墨嶺發消息給簡杭：【今晚忙不忙？】

　簡杭：【不算忙。】

　秦墨嶺：【別墅布置好了，你今晚下班去看看。不著急，你什麼時候忙完什麼時候過去。】他一會兒也去別墅，順便把禮給。

　簡杭：【好，有空過去。】

　以為秦墨嶺問今晚忙不忙，是找吃飯，結果是讓看婚房。

　盯著聊天框看了幾秒，簡杭放下手機。

　沒去別墅，下班后直接回自己住的地方。

　今天工作不算多，一個多小時忙完。簡杭登錄游戲，今晚人節，好友列表里，一大半人不在線。

　沒打游戲，了一輛跑車皮，當人節禮送自己。

　【什麼時候過來？】秦墨嶺的消息彈出來。

　簡杭退出游戲，回他：【？】

　秦墨嶺現在在別墅，從七點鐘等到快九點，還不見人。回一個問號算怎麼回事。

　簡杭反應過來，他以為今晚會去別墅，【不好意思，今天太晚，我不過去了。等哪天休息我再去看看。】

　【你在別墅？】又問。

　秦墨嶺：【剛從別墅出來。】

　他拉開車門坐上駕駛座，瞥一眼副駕駛上的禮盒，發引擎。

　簡杭沒多想，以為他去別墅是走過場瞅一眼裝修，在固有的認知里，秦墨嶺不可能有耐心等誰幾個鐘頭，而更沒那個榮幸讓他等。

　順手刷朋友圈，滿屏都在單狗，這個已婚的跟單沒區別，父母今晚也在外面吃飯，母親還曬了父親送的花。

　簡杭點個贊。

　晚飯沒吃，去廚房找水果，只剩一個蘋果，冰箱里的速食也快見底，穿服下樓采購。

　天再冷也擋不住今晚大街上的熱鬧。

　公寓樓對面就有便利店和水果店，簡杭買了幾樣水果，又去隔壁超市采購一大包，兩手拎著購袋往回走。

　一對年輕從面前經過，孩手里捧著一束花。

　旁邊的男生，帥氣，牽著朋友的手，還幫朋友拎包，特別。簡杭看著男生面，突然想起來，他是高域的兒子。

　前幾個月去高域辦公室，到過一次。

　當時還聽高域嘆了句，說兒子有今天這樣，都是他太太的功勞。

　可即便這樣，還是擋不住他要離婚。

　年輕小走過去，簡杭收回視線。

　這一眼，看的時間有點長，車里的人注意到了。

　秦墨嶺推車門下去，簡杭此時離汽車兩三米遠，他突然出現，不敢置信。

　簡杭掃一眼汽車，應該是新車，沒見他開過。

　“你怎麼來了？”

　秦墨嶺走到副駕駛旁，“給你買了禮，我送過來。”

　禮不是他準備的，他懶得撒謊。

　他本來不想送禮過來，在人節這天主上門送禮，多顯得有點討好。

　不知怎麼的，車子最終又拐到這里。

　剛才看到盯著別人的花看，還看了那麼久。他是男人，過不過節無所謂，到底是人，在意這些儀式上的東西。

　秦墨嶺打開車門，沒去拿副駕上的禮，而是俯，去接手里的購袋。

　簡杭：“謝謝，不沉，我自己拎。”

　秦墨嶺堅持拎過來，兩個購袋并在一手拎。

　簡杭出來采購穿的是平底鞋，直了也只到秦墨嶺下頜，他不說話時給一種特別強烈的迫。尹林資本的人都說強勢又咄咄人，站在秦墨嶺跟前，覺遇到了對手。

　秦墨嶺手搭在車門上，示意拿禮。

　禮盒夠大，簡杭兩手抱在懷里，以的拆箱經驗，應該是只包。

　秦墨嶺鎖車，兩人往公寓樓走。

　說什麼都不合適，一直沉默到電梯間。

　簡杭刷卡，秦墨嶺按樓層，領證前他送回家過，知道住哪層樓。

　“家我看過了，還不錯。”稍頓，秦墨嶺又道：“你再去看看，不喜歡的家可以換。”

　“你看過的話，我就不用看了。”簡杭信得過秦墨嶺的眼，他的品很合的審。

　秦墨嶺側臉看，他理解為沒陪過節人，有緒，才不想去別墅看家。

　到了家門口，簡杭開門，假客氣道：“要不要進來坐坐？”

　領了證的夫妻，陌生他們這樣，怕是很難找。

　秦墨嶺沒打算進去，把兩個購袋放在門。不管怎樣，人節沒給準備禮，是他做的不妥，“那天商量了周三打電話，沒商量以后遇到節日那麼辦。”

　簡杭站在門，看他，“你想怎麼辦？”

　秦墨嶺跟對，“我也沒其他人要陪，以后你要想過節，我陪你過。”

　簡杭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總覺得他那句話還有層意思，是在解釋他沒其他人，讓別誤會他今晚跟其他人在一起。

　淡淡道：“我無所謂。”沒說自己想過節，也沒把話說死。

　秦墨嶺：“那就這麼定下來，以后正常過節。”

　今天沒陪過人節，現在準備禮來不及，秦墨嶺手里只有跑車車鑰匙，這是新車，他今天第一次開。

　他把車鑰匙放在懷里的禮盒上。

　簡杭一時沒明白他什麼意思。

　“車送你，補給你的禮。我回去了，你早點睡。”秦墨嶺帶上門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