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型呢?”柳至秦暫時忽略了後一個問題,“他雖然沒有再接過向雲芳母子,但一直關注著他們?滿瀟的型是什麼,很容易查到。他對型有所瞭解,起碼比滿國俊瞭解,知道滿瀟不是滿國俊的孩子,再對比自己的型,能對上。即便沒有做過親子鑒定,他可能也有九把握——滿瀟是他的孩子。”
花崇走到桌邊,和柳至秦並排坐著,邊想邊說:“但最矛盾的地方我們還是沒有理清楚——他有報仇的,說明他很在意滿瀟,但既然他很在意,那過去那麼多年,他是怎麼做到對滿瀟、向雲芳不聞不問?他甚至沒有出現在他們邊。”
柳至秦推翻了之前的結論,“那如果他其實就在滿瀟邊呢?”
花崇偏過頭,“什麼意思?”
“他在滿瀟邊,但因為太過自然,別人察覺不到他們的關係。”
狹小的會議室安靜下來,只剩下極其輕微的呼吸聲。
傾,花崇忽然說:“我和你是同事,我們本來就應該時刻在一起。”
柳至秦揚起眉梢,看向花崇。
花崇迎著他的目,“我們一起行,會引起旁人的注意嗎?他們會認為我們有別的關係嗎?”
柳至秦嚨有些幹啞,明知道花崇此時說這番話不是與自己“調”,卻仍是心猿意馬。
“不會。”花崇自問自答。
柳至秦迅速將腦中不合時宜的想法驅走,“你是想說,滿瀟的生父,是他在溫茗二中的同事?他們父子二人都是老師?”
“如果按照我們剛才的推理走,這種可能不小。”花崇又道:“但如果以同事關係算,滿瀟到溫茗二中工作時已經是23歲,前面的23年呢?”
柳至秦從桌上下來,微低著頭,腦中飛快過濾著各種猜測,“他曾經是滿瀟的老師!”
“很有可能!”花崇說:“這就與你之前的那個想法合上了!”
柳至秦神並不輕鬆,反倒是皺起了眉,“我上次覺得滿瀟的生父是個像藍佑軍那樣的人,但是當時,我們只知道他和向雲芳發生了關係,還沒有推出‘他是個強者’的結論。”
花崇明白,“失德的強者,教書育人的老師,兩個形象南轅北轍。”
“不過換一種思路想,教書育人的老師,和殘忍割的兇手,這兩個形象也南轅北轍啊。”柳至秦低聲道。
花崇了額角,“現在排遇到瓶頸,查無可查了,那就按你的靈來。”
柳至秦:“查教師這個群?”
“嗯,但不能大張旗鼓地查,也不能撒大網。”花崇說:“要查就查,曾經在溫茗鎮的中小學工作,現在在城工作的教師。”
“又到‘小心求證’的階段了。”柳至秦小幅度地牽起角,“對了,關於學民遇害那天的事,我想到一種可能。”
“嗯?”
“警支隊那邊不是查不到沿途的可疑車輛嗎?但學民去巢南路打麻將是臨時起意,兇手不可能提前知道。兇手肯定跟蹤過學民。既然不是在地上,那就是在天上。”
“無人機?”花崇立即反應過來。
“對。無人機。”柳至秦向筆記本電腦抬了抬下,“我正在查。”
??
城一中校園,靠西的僻靜林子後有數排不高的房子,那是教師和家屬們的住。
房子按商品房規格修建,價格卻十分便宜,每一名在一中工作了兩年的教師都能認購,算是一中給予教師們的福利之一。
當然,一中的老師大多數不缺錢,在別的樓盤也購置了房產,校的就租給不願意住宿舍的學生。
但申儂寒一直住在學校裏。
前些年,他和藍佑軍一樣,年年帶高三理科實驗班,工作繁重,力也大,住在學校是最好的選擇。如今退下來帶高一,沒有必要再老是留在學校。
藍佑軍早已將學校裏的房子租出去,租金用以支付藍靖的醫藥費。
中午放學,申儂寒在食堂用過午餐,本來想直接回辦公室,但突然有些心神不寧,轉頭向家的方向走去。
他是一中高薪挖來的骨幹教師,早就評了職稱,一職就有選購校房子的資格,不必等到兩年後。他挑了頂樓,三室兩廳,一百來平米。
當時不同事都認為他明明是獨,卻要買這麼大的房子,是為了租給學生賺錢,畢竟每間臥室擺三組上下鋪的話,一間就能住六人,三間能住十八人,一年下來是收租金,都是一筆可觀的收。
但他一住十來年,從來沒有將房子租給學生。
家裏很乾淨,不久前才請人專門打掃過,該理的東西都理了,仔細一聞,還能聞到消毒水的味道。
他換了鞋,走進客廳,掃視一番,眼神泛出幾冷意。
歷屆學生對他的評價都相當統一:會教書、幽默風趣、溫和耐心。
甚至有老師跟他開玩笑,說申老師啊,如果再年輕個十來歲,你肯定得犯桃花。
他一笑置之。
可是風趣、溫和只是他在人前的樣子。
他走到一面細長的鏡子前,凝視著鏡子中的自己,到看到的不是一個人,是一個面目猙獰的怪。
??
持續的高度暗查,終於有了結果。
“花隊!溫茗量廠子弟校以前有個數學老師,申儂寒,13年前被城一中挖走,今年58歲!”張貿在重案組沒找到人,倒是在陳爭辦公室門口堵到了花崇,一臉興,“我們和積案組分工協作,肖誠心這回出了大力呢,說是要回報咱們!我們照你和小柳哥劃定的範圍,只找到這一個符合犯罪側寫的人!你看,這是他的照片!”
花崇接過平板,看著照片上的人,有種似曾相識的覺。
難道在哪里見過?
“他是城一中的名師,帶出好些名校生。”張貿將掌握的資訊一腦倒出來:“他沒有結婚,在學生中很有威信,人緣也很好。人緣好這一點和滿瀟很像啊!滿瀟當年在溫茗二中教書時,人緣不也很好嗎?這個申儂寒去年有個異常的工作變,他以前和藍佑軍一樣長期帶高三,去年突然要求調到高一任教。重點是!”
張貿深吸一口氣,聲音一提,“他在溫茗量廠子弟校教書時,當過滿瀟的班主任!而且他以前只教數學,不當班主任,後來也沒有當班主任。他唯一一次當班主任,帶的就是滿瀟!這不可能是巧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