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並非毒品氾濫的城市,上一次全市規模的打黑行伴隨著緝毒行,販毒這一條線被徹底打掉。這幾年,城的緝毒工作做得不錯,但網之魚仍舊存在。
“金盛”酒吧的老闆樊斌就是其中之一。
在被帶到花崇面前之前,樊斌就已經待了與同省大麻制銷團夥合作的經過,供出了不躲藏在小城市的販毒者。
在大麻供銷鏈條上,他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個小單位,販賣大麻也不是他的主業。
順道發財,卻把自己“順”進了警察局。
坐在審訊椅上,樊斌垂頭喪氣,如同遭了一場巨大的挫敗。
“這個人在你手上‘拿’了多次大麻?”花崇將尹子喬的照片放在桌上,冷厲地看著樊斌。
對販毒的人,他向來沒有好臉,不管對方販的是相對不易癮的大麻,還是毒品之王海因。每一年,都有很多緝毒員警倒在毒前線,他沒有參與過緝毒行,卻明白緝毒不比反恐輕鬆,犧牲的緝毒員警也不比反恐特警。
而正是這些毒販和吸毒者,讓無數個家庭變得不再完整。
死去的人是英雄,是烈士,他們得到的是功勳,留給家人的卻是憾。
“沒多次。他是‘螃蟹’介紹來的,今年才從我這裏拿貨。”樊斌已經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被抓,“我做夜店生意,偶爾賣點‘藥丸’,只有悉的人介紹,才會給大麻,不多,我也怕出事。這回被逮住,我沒有話說,我做的,我認了,該判多年該收繳多財產,我都認。不過殺這個人的不是我,他買大麻的錢‘螃蟹’都結清了,我和他就見過幾回,沒過節沒金錢糾紛,我要對他手,那純粹是沒事找事。”
花崇觀察著面前的中年發福男人,心中有種空落落的覺。
樊斌顯然已經是破罐子破摔了,那頹喪的表看不出一撒謊的樣子。
那到底是誰殺了尹子喬?
“‘螃蟹’害我。”樊斌突然木然地笑起來,“給我說什麼可以詐這小子一筆,我他媽就不該聽他的,個小畜生!”
花崇索問:“那你認為,龐谷友有可能對尹子喬手嗎?”
“嘖,他害我,但我懶得編排他。”樊斌說:“殺人?不可能,他沒那個膽子,也沒有必要。”
此時,審訊室的門被敲響,曹瀚探進半個子,“花隊兒,尹子喬的家人來了唷。”
??
說是不願意被打攪,尹子喬的母親周麗娟還是從另一座城市趕來了,陪伴的是的丈夫祁俊。
“我只是來給他辦理後事。”周麗娟的神不見太多悲傷,眼中流的責任似乎多於親,“他沒有別的親人,我和他也多年沒有聯繫了,不過我想應該送他最後一程,也算盡最後一次為母親的職責。”
祁俊問:“我們能領走子喬的嗎?”
花崇搖頭,“抱歉,命案還沒有偵破。”
周麗娟皺眉,“案子沒有偵破,和我們給他辦理後事有什麼衝突?我有自己的生活,不能一直在城等著啊。”
花崇反問:“你不想知道誰是殺害你兒子的兇手嗎?”
警室裏安靜了幾秒鐘,周麗娟苦笑,“我只是生了他,基本上沒有養過他。我對他沒有,同樣,他也不認我這個母親……不,不僅是不認,他大概老早就在詛咒我去死了吧。”
“麗娟,別這麼說。”祁俊拍了拍妻子的肩。
花崇注意到,周麗娟雖然說得淡定,但肩膀正在輕輕抖。
柳至秦向花崇遞了個眼,然後將祁俊引去休息室。
與同齡的婦相比,周麗娟保養得好一些,看上去比較有氣質。低頭坐在椅子上,沉默了一會兒,問:“你是想從我這裏瞭解尹子喬的事嗎?”
花崇說:“如果你知道的話。”
周麗娟小幅度地搖頭,“我不瞭解他。我和他父親的婚姻是一場災難,說得難聽一些,他父親去得早,對我來說是一種解。他不像我,一舉一都像那個男人,暴戾又懦弱,和怪沒什麼分別。”
“你從什麼時候開始不再與他一同生活?”
“十幾年前吧,差不多是他小學念到高年級的時候。他看不慣我,我也不想看到他,索分開生活。之後,我認識了現在的丈夫,搬到現在定居的城市。”
“那他在學校發生的事……”
“我不知道。我沒有給他開過家長會。在他16歲之前,我每半年給他匯一次生活費、學費。”周麗娟說話時理著鬢髮,“他16歲生日那天,第一次給我打電話,我別再給他匯錢,他嫌髒。從此,我沒有再給他匯過一分錢。也是從那時起,我們沒有再聯繫過。”
七年時間,足夠讓不睦的親人為徹頭徹尾的陌生人。
但花崇卻突然想到了黃才華。這個獨自在城開貨車討生活的男人,雖然每年只回老家一次,卻記得每月給母親匯錢。
匯錢?
花崇眼神一深。
“黃才華放下手裏的活兒,將貨車臨時停在貨運停車場,是為了給母親匯生活費?”送走周麗娟和祁俊之後,柳至秦端著咖啡,英氣鋒利的眉微擰,“他平時是幾號往家裏匯錢?”
“月底。”花崇翻著曲值打來的帳單記錄,“這個月還沒有匯。”
“那這倒是有可能。”柳至秦拿過帳單,一眼掃過,“他匯款的時間最早21號,最晚29號,度比較大。他失蹤那天是25號,不算晚。他在急什麼?急到放下工作去匯款?他母親近期並沒有給他打過電話,能夠排除急需用錢的可能。”
“那他希在這一天讓母親收到錢呢?”花崇說。
“這一天是什麼特殊的日子嗎?”柳至秦喝了一口咖啡,發現忘了加糖,連忙放下,眼睛卻是一亮,“虛鹿山那個案子,我們在紅房子遇到鄒鳴。他在自己已是嫌疑人的況下冒險去紅房子,只因當天是他哥的農曆生日。”
花崇立即給曲值打電話,卻被告知黃才華母親的生日在3月。
“看來是我想岔了。”花崇拿著手機了自己額角,語氣有幾分疲憊,“最近案子太多,黃才華,尹子喬,李立文,現在又來個失蹤半年的肖剛。我這兒有點不夠用了。”
柳至秦將手捂在邊,看上去像呵了一口氣。
花崇問:“手指又不舒服了?我瞧瞧。”
“沒有。”柳至秦放開手,走到花崇坐著的靠椅後,被呵熱的食指和中指突然在花崇的太上。
花崇僵住了,連目都有了一剎那的凝固。
同樣的事,在觀村的時候,他差一點就對柳至秦做了。那時候柳至秦說想案子想得頭疼,他的手已經本能地抬了起來,後來還是覺得不妥,收了回去。
而現在,柳至秦正按著他的太,似乎一點都不覺得不妥。
太很熱,也不知道是柳至秦指尖的溫度,還是自己心尖陣陣發帶來的溫度。
“小……”他正想說話,忽聽柳至秦了他的名字。
“花隊,這樣有沒有好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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