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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毒》 第66章

“沒事。”柳至秦往兩個玻璃杯裏倒花生漿,“他想吃什麼,沈隊難道還能短了他?”

不提這一茬就罷了,一提花崇突然來了興趣,“他倆關係不一般啊,親戚?”

“差不多吧。”柳至秦將杯子推到花崇面前。

“什麼‘差不多吧’?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他們是家屬。”

花崇微張著,愣了三秒,懂了,“你是說……他們,是一對?”

“嗯。幾年前就在一起了。”

花崇一拍大,“我就說!樂樂看沈隊那眼神,沈隊跟樂樂說話那語氣,嘖嘖嘖!”

柳至秦目有些深,試探著問:“你不覺得奇怪嗎?”

“奇什麼怪?”花崇剝著豆,往裏一拋,“我去,小柳哥,你覺得奇怪?”

“我沒有。”柳至秦溫聲說:“我認識沈隊很久了,怎麼會覺得奇怪。”

“那你還問我?”

“我是擔心你覺得奇怪。”

“這有什麼?”花崇繼續剝豆,“喜歡誰是別人的自由。人家沈隊樂樂不不搶,彼此喜歡而已,又沒礙著我們這些旁觀者,我們憑什麼覺得奇怪?”

這時,油小龍蝦、蒜香小龍蝦、麻辣小龍蝦被一起端了上來,花崇一邊戴手套一邊招呼柳至秦,“來來來,趕吃,不夠再加。”

大排檔的生意越到晚上越好,吃到後面,花崇果然嫌不夠,加了兩盤才勉強過癮。

因為第二天有正事,兩人誰都沒喝酒,也不敢吃到太晚,10點來鐘就埋單離開。不過回酒店之前,花崇還打包了兩份烤豬蹄。

柳至秦說:“其中一份是給我的嗎?”

“是啊。”

“你很喜歡吃豬蹄啊?”

“嗯?”花崇想了想,“一般,看著香,就買來嘗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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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跟你吃好幾回豬蹄了,以前是蹄花湯,現在是烤豬蹄。”

花崇樂了,“還真是。要不這樣,回頭我買些回去,你來我家裏燒?咱們久沒在家裏開夥了。”

“行。”柳至秦按下電梯上行鍵,微抵著廂門,將花崇讓了進去。

花崇斜了他一眼,“紳士小柳哥。”

柳至秦微笑著站在一旁,“為領導服務。”

500塊錢的酒店住著果然比幾十塊錢的招待所舒服,花崇躺上去就睡著了,中途卻夢到了犧牲的隊友。

半夜,他突然醒來,捂著額頭輕輕息。

這些年來,重案要案破了一個接一個,但最想找到的謎底卻始終在雲霧之中。

他坐了一會兒,看向旁邊的一張床。

柳至秦正背對著他,睡得很

他看了許久,重新躺下,卻再也沒能睡著。

天亮,市中心從紙醉金迷中走出來,像個充滿活力與朝氣的

花崇和柳至秦趕到位於城市邊緣地帶的化工廠家屬區,正好見林母買菜回家。

“你們又來了。”笑道:“進來坐吧。”

連日來,很多湧向這破敗的家屬區,老人不願意接採訪,已經許久沒有出門。這兩天記者們見實在撈不到新聞,再加上派出所一直有人盯著,才群結隊地離開。

“我不清楚五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林母說,“不知道為什麼當年那麼多人來我家罵我和驍飛,現在為什麼那麼多人來採訪我。我只知道我的兒子是個好人,他沒有做任何對不起別人的事。”

花崇將臨時買的水果和牛放在桌上,聽林母傾述了一會兒,順水推舟地問:“陳婆婆,您還記得林哥的好友傅大嗎?”

“大啊?當然記得。驍飛當初去地鐵站賣書就是為了給他籌款。”林母說著不住歎氣,“可惜啊,他倆命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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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崇又問:“傅大是不是有個侄子,有事沒事就來找林哥玩?”

林母想了許久,渾濁的雙眼微亮,“你是說小歡?”

花崇回頭,看了柳至秦一眼,柳至秦從容道:“我們聽說林哥喜歡小孩子,小歡經常到您家裏來吃飯。”

林母笑了,“是的。那孩子可憐,父親犯了事,在監獄裏服刑,母親也不管他。大和媳婦把他接過來一起住,供他上學。但他倆忙,有時一日三餐都在廠子裏解決,小歡在家頓頓吃面。驍飛見小歡瘦猴兒一個,就招呼到家裏來和我們一起吃飯。”

花崇跟拉家常似的說:“上次怎麼沒聽您提起他?”

“老糊塗了。小歡都被他母親接走多年了,我啊,健忘,都快記不得這孩子了。”林母搖搖頭,“他母親不喜歡大一家,小歡離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他傅歡還是傅什麼歡?”

“我不知道,記不清了,驍飛和大他小歡。”林母說:“他喜歡看驍飛寫的小說,驍飛工作忙,寫得慢了,他還經常催驍飛。”

“林哥待他和附近其他小孩不大一樣?”花崇問。

“驍飛和他比較合得來。對了,他剛被大接來住時,驍飛給他買了臺電腦,大還和驍飛吵一架。”

“買電腦?”柳至秦忙問:“怎麼想起送小孩子電腦?”

“驍飛說小歡對那個什麼很有天賦,如果家裏沒臺電腦,實在是耽誤了孩子。”林母想了想,“電腦不是新的,驍飛好像是跟人買的,給我說花了幾百塊錢,我也沒管。”

柳至秦說:“林哥是不是說,小歡很有編程天賦?”

“對對對!”林母說:“你一說我就想起來了。小歡還經常給驍飛演示什麼自己做的程式,高興得很。我看不懂,就老聽驍飛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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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至秦心裏有了數。

林母上了年紀,記心不太好,回憶不出更多有關小歡的細節了,花崇打算等會兒去市局請人幫忙查檔案,便岔開了話題,叮囑老人家注意,又說林驍飛的書很快就會出版。

林母先是一愣,接著欣地落了淚,連聲謝,不停說著“好人有好報”。

花崇安一番,正要離開,忽聽道:“我,我想起一件事。”

柳至秦上前,將老人攙住,“什麼事?您慢點說。”

“能出版的是不是《永夜閃耀》?”林母聲問。

“對。”

“你們今天如果不來,我可能再也想不起這事。”林母自責道:“如果真的忘了,我以後怎麼去見驍飛!”

花崇道:“您別急,慢慢說。”

“驍飛當年病重時,寫了一封信,說是將來如果有機會,就給小歡。”林母說得急,“告,告訴他《永夜閃耀》已經寫完,可惜無法出版……”

花崇與柳至秦對視一眼,都明白這一趟來對了!

“你們等等,我去找找那封信。”林母巍巍地往裏屋走,邊走邊說:“能出版了,能出版了!”

柳至秦角浮起一苦笑,輕聲歎息。

十幾分鐘後,林母拿著一個牛皮信封出來,“這,這就是驍飛寫給小歡的信。我沒有看過,也找不到小歡。《永夜閃耀》能夠出版的話,能不能麻煩你們再幫驍飛一個忙?”

“找到小歡嗎?”花崇說。

林母含淚點頭,“驍飛走之前還惦記著小歡,說不定這篇小說對小歡來說也很重要。我老了,不中用了,不能為他找到小歡。你們……”

“您放心。”花崇接過信封,“我們一定盡力找到小歡,將這封信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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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車上,柳至秦手指停在信封的封口

那裏沒有用膠水黏住,五年來卻沒有人將信拿出來。

“要看嗎?”柳至秦問。

“當然得看。”花崇說完補充道:“我們是刑警。”

一封字跡歪扭的信,道出了一段塵封的往事。

收信者傅許歡,應當是草稿上那兩醜陋筆跡的主人。

大概是寫信之時,林驍飛的狀態已經非常糟糕,信寫得不長,斷斷續續的,紙也被出褶皺。信的大意是自己患了肺癌,查出來時已是晚期,今生恐怕沒有機會再見面,有生之年,一起構想的《永夜閃耀》也無法出版了……

“不過趕在無力再筆之前,我已經盡全力完了它,一個字都沒有敷衍。

小歡,謝謝你給我的靈、建議。毫無疑問,它是我寫作十幾年以來最好的作品,我為能夠寫出它到驕傲、滿足。

世事無常,我沒想到自己會在這個年紀染病。疾病來得太突然,將我未來的計畫全部打

我沒有未來了。

如果上天再給我一些時間,我一定會竭盡所能,讓《永夜》出版。因為它不是我一個人的作品,它是我們倆共同完的。

對不起,小歡,我的日子不多了,不能親手將《永夜》送給你。

你呢,你還好嗎?是不是已經像小時候向我承諾的那樣,為一名厲害的駭客了?

將來你如果看到了這封信,可以向我母親索要《永夜閃耀》的所有文本。它屬於我,也屬於你。如果你有能力讓它出版,請在上面附上我們二人的名字。

能認識你,於我來講,是一件很特別、很高興的事。

我的小知己,祝你一生快樂、平安。”

看完信,花崇半天說不出話,柳至秦從頭到尾再看一遍,輕聲道:“他……沒有提到被誣陷的事,一個字都沒有說。”

“這篇小說給予他的是驕傲與自豪,外界潑的髒水無法讓他搖半分。他連些許自憐自傷自哀都沒有。”花崇微揚起臉,低喃道:“林驍飛,原來是這樣一個人。”

“我們大概都理解錯了。”柳至秦說:“我們都以為他是網路暴力的犧牲品,但他自己,似乎不是這樣想的。”

“網路暴力讓他遍鱗傷,他卻沒有被打倒。他還在堅持寫作,堅持治療,直到癌癥奪走了他的生命。”花崇嗓音低沉,“如果他沒有患病……”

“那他不可能倒下。”柳至秦手指,“他會竭盡全力,爭取讓《永夜閃耀》出版,捍衛這篇令他驕傲的小說。花隊,你還記得那個拍的視頻裏,易琳瑯團隊一名員說的話嗎?”

“記得。”花崇道:“他們說他這樣的人,都很頑強。”

“無恥的風涼話。”柳至秦說:“但實際上,他確實比我們所有人想像的,還要頑強。”

“坦白說,我曾經想過,如果他沒有患病,會不會因為承不住外界的咒駡,選擇自殺——就像易琳瑯一樣。”花崇用力吸了一口氣,“我低估了他。”

柳至秦看著前方,“我們低估了一個平凡人,在面對苦難時的懷與毅力。”

車裏安靜了一會兒,花崇說:“還去市局嗎?”

“去。”柳至秦發了汽車。

查一個有名有姓的人不算難事,很快,澤城市局的員警就查到了傅許歡。

“已經去世了?”花崇皺眉,“怎麼可能?”

“電子檔案上就是這樣寫的。”員警說。

柳至秦低聲道:“他侵過系統,修改檔案對他這種級別的駭客來說,是件輕而易舉的事。”

花崇看著照片上稚氣未的男子,半天沒說出一句話。

離開市局,柳至秦問:“我們需要將這個發現彙報上去嗎?”

花崇點頭,“我給沈隊打電話還是你給他打電話。”

“你打吧。你是頭兒。”

花崇拿出手機,猶豫幾秒,又放了回去。

柳至秦:“嗯?”

“回去再說吧。”花崇說:“我還得跟老陳彙報。”

車停得有些遠,兩人步伐不快地向前走。

柳至秦說:“之後我們還查嗎?”

“你還想查嗎?”

“這個人,即便我們查到他,鎖定他,可能也奈何不了他。”

花崇說:“的確如此,他給我們留下了線索,但線索並非證據。”

“而且他人在西亞,緝拿他還有外上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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