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紅(05)
小洋房分上下兩層。一樓是客廳、廚房、衛生間、儲室,保姆間被改裝了健房,裏面放著一臺家用跑步機;二樓是主臥、書房,次臥裏沒有床,三面牆全是玻璃櫃,裏面放著各式各樣的手辦。
曲值也是ACG好者,最引以為傲的收藏是萬代出的聖神話,一進次臥就被晃瞎了眼,道:“我,我怎麼沒個這麼有錢的爸爸?我他媽節食才攢了一架子,遊山玩水還能買一屋子!”
“你嫉妒?”花崇問。
“能不嫉妒嗎?”曲值歎道:“有錢真好。”
花崇“唔”了一聲,未做評價,略掃了一圈後,踱去書房。
書房比次臥大,但古樸華貴的紅木書櫃往裏面一立,整間屋子顯得擁許多。書櫃裏擺滿了書和影碟遊戲碟套裝盒,兩者之間涇渭分明,像存在於兩個世界中。
遊戲碟五花八門,恐怖類、作類、槍戰類都有。與之相比,書籍的類型卻要單調許多,除了一排國外旅遊指南,其他全是歷史讀。
大部頭的《資治通鑒》、《三國志》、《史記》、《漢書》、《後漢書》等放在書櫃最顯眼的位置,今人編寫的各類白話歷史另放一邊,就連角落裏的幾十本漫畫,也是以三國為背景的《火燎原》。
花崇從書櫃裏拿出一本跟辭典差不多厚的票據夾,收藏於其中的不是財務票據,而是一張張景點門票。門票上印有時間,夾在最前面的幾張已經泛黃,是七八年前的門票,可見徐強盛說得沒錯,徐玉的確從大學時起,就迷上了旅行。
“花哥。”曲值一見古文就頭痛,一本《魏書》沒翻幾頁就放了回去,“你剛說來證實一個猜測,什麼猜測?”
“徐玉熱旅行,但比起自然風,更偏重人文歷史。”花崇放下票據夾,“這趟沒有白來,的確和我想的一樣。”
曲值不解:“但這和案子有什麼關係?難道是因為偏好人文歷史,才遭到兇手毒手?”
“暫時還說不好。”花崇說:“但這可能是一個重要的突破點,既然發現了,就不能放過。”
曲值還是想不通其中關係,又問:“那來之前你是怎麼猜出來的?總不至於是蒙的吧?說來聽聽,我也學習一下。”
“還記得徐強盛說徐玉週末經常出去短途自駕遊嗎?”
“嗯,為了徐玉出行方便,徐強盛還給買了輛路虎。嘖,簡直寵上天了。”
花崇道:“城周圍本沒有多值得一看的自然風,反倒是名勝古跡隨可見。徐玉週末駕車出遊,幾乎出不了省,能看的無非古戰場、名人之墓、博館。所以我猜,是個比較狂熱的人文歷史好者。這滿屋的書,正好坐實這一猜測。”
曲值回味片刻,“有道理。”
“線索有多記多,回去再逐條分析。”花崇將桌上的筆記本電腦放證袋中,給曲值:“讓技偵查這臺電腦的上網痕跡。”
說技偵,技偵就到。
花崇的手機突然響了,袁昊在那邊喊:“花隊,你讓我們查新銀行及周邊的監控,果然有收穫!我們在附近地鐵的監控上發現了一個可疑男子。13號傍晚,徐玉和他在一起!新銀行的員工證實,這男的是徐玉往了半年的男朋友!”
花崇並不驚訝,只是近乎本能地挑了挑眉,“繼續查,我在徐玉家裏也發現了一些東西,回來給你。”
掛斷電話後,花崇沖曲值道:“今晚得加班了。”
“這不是新聞。”曲值一哼:“有什麼進展了嗎?”
花崇:“看來徐強盛對徐玉還不算瞭解啊。”
“什麼?”
“可能有男朋友。”
桑海在審訊室的靠椅上,肩膀高高聳起,頭埋得極低,糟糟的捲髮遮住了眉眼,兩條手臂不停發抖。
花崇抱臂看著他,聲音有些冷,“地板有什麼好看?頭抬起來,看著我。”
桑海並未抬頭,只有眼皮在額發下掀起,驚恐萬狀地盯著花崇,咬得泛白的了兩下,聲道:“我沒有殺,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趕回市局的路上,花崇已初步瞭解到桑海其人,此時對他的反應並不到意外。
“你今年23歲,華縣人,18歲到城念書,現在是城大學文學與歷史學院在讀研究生。”花崇不不慢道:“徐玉的同事說,半年前開始與你往,你們是姐弟。有沒有這回事?”
桑海抿著,發出重的息聲。
花崇故作不耐煩:“喂,我讓你看著我,沒讓你把眼睛藏在頭髮後面。我有那麼嚇人嗎?”
桑海緩慢地抬起頭,過了大概半分鐘,才小幅度地點了點頭。
“徐玉是銀行客戶經理,你是在讀研究生。你們怎麼認識的?”
“學,學院活。”桑海小聲說。
“學院活?說清楚。”
桑海深吸一口氣,“我們學院有時會搞一些面向社會的知識講座,一,一些喜歡歷史、古代文學、傳統文化的人會來報名聽講。玉,玉也來過。”
“你是講師?”花崇問。
“我是講師助理。”
花崇對年輕人的史並無多大興趣,又問了幾句後便直正題,“13號傍晚6點14分,你在安區科湖路地鐵站與徐玉一起搭乘三號線,到了明區武聖北路。離開地鐵站後,你們先去一家做‘貓咪天使’的咖啡店坐了半小時,然後步行到同一商圈的‘鎮龍’火鍋店吃飯,離開時是晚上9點04分。”
桑海本來已經冷靜了不,一聽這話又開始發抖,一張一合,“我真的沒有殺,那天晚上我們只在一起吃了頓飯,其他的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們相信我!”
“剛才我說的所有時間、地點,都有地鐵、公共監控以及咖啡店和火鍋館的監控為證。之後你去了哪里,我也已經有數。”花崇聲音一沉,“現在,你來告訴我,9點18分,你和徐玉在武聖北路的地鐵站分別後,你去了哪里?10點半之後,你又在哪里?”
“我……”桑海滿目恐懼,額頭的汗水大滴大滴往下落,“我回學校了,我哪里都沒去!”
“撒謊。”花崇雙疊,態度平和,但周圍的空氣彷彿以他為圓心,一層層凝固起來。
“你沒聽懂我剛才的話嗎?監控拍到了你與徐玉分別前的畫面,自然也能拍到之後。把徐玉送上地鐵後,你真的回學校了?”花崇垂著的眼尾向上一提,目如犀利的劍,刺得桑海遍生寒。
“道橋路是富康區乃至整個城治安狀況最不好的地方,你雖然不是本地人,但在大念了五年書,應該有所瞭解。”花崇食指在桌上點了點,“你和徐玉吃飯的地方在東部明區,大也在明區,而道橋路在城最西端。你為什麼在徐玉乘坐地鐵離開後,也上了開往西邊富康區的地鐵?”
桑海呼吸急促,“我,我擔心!”
“為什麼?跟你說了什麼?”
桑海再次低下頭,雙手絞在一起。
花崇觀察著他的肢語言,又道:“很憾,道橋路的攝像頭壞了不,沒能拍到徐玉是什麼時候、從哪里進道橋路。不過離開華瀚路地鐵站——也就是離道橋路最近的一個地鐵站的時間是明確的,10點02分。而你,是在10點11分離開華瀚路地鐵站。道橋路一個完好的攝像頭在10點25分拍到了你。我猜,你和徐玉並不是從同一條小巷進道橋路。”
桑海用力甩頭。
“你看到了什麼?”花崇問:“或者說,你做了什麼?”
“不是我!”桑海大吼道:“我找到的時候已經,已經……”
“已經被害了?”
桑海抓扯著頭髮,居然哭了起來,“我什麼都沒做,我不該跟去的!”
“哭沒有用。”花崇出一不悅,“監控拍到你於次日0點43分倉皇離開。中間這兩個多小時,你在幹什麼?你知道徐玉要去道橋路,那你也應該知道為什麼會大晚上去那麼偏僻的地方。”
“不是說了嗎?我擔心!”桑海吼道。
“擔心?恐怕不是。”花崇子往前一傾,語氣捎上了幾分譏諷,“你如果真是擔心,剛才為什麼會說‘我不該跟去’?你現在覺得自己不該跟去,只是因為被監控拍了下來,為被我們盯上的嫌疑人。”
桑海啞口無言,瞠目結舌地瞪著花崇。
“我勸你老實待。”花崇說:“為什麼要去,看到了什麼?還有,你和徐玉往半年,為什麼要背著的同事與父母?如果不是半個月前徐玉的同事偶然撞見你倆在一起,你們打算瞞多久?”
“我,我們只是朋友!”
“朋友?”花崇虛起眼,似笑非笑,“那剛才坐在椅子上跟我講你們如何認識的不是你?是鬼?”
桑海徹底慌了,被“鬼”字嚇得一個激靈,這才意識到自己方才說了自相矛盾的話。
“沒有鬼。”花崇冷笑,“給你2分鐘,好好想想,別再前言不搭後語。”
桑海魯地抹了一把臉,說:“我,我們的確在往,但那天晚上我真的什麼都沒做!”
花崇放低語速:“那你為什麼要跟著徐玉去道橋路?”
審訊室安靜下來,桑海哆嗦,大約知道瞞不下去了,著氣開口:“城西最近在搞考古發掘。科考隊在那,那裏發現了一個東漢時的貴族墓。那地方太偏僻,想要過去的話,道橋路是必經之地。玉和我,都,都想去看看。”
“13號是週五。”花崇問:“你們就算想去看,也可以等到週六。為什麼偏偏要週五晚上去?白天不是能看得更清楚嗎?”
桑海用力摳著桌沿,“白天不行的!”
“為什麼?”
“玉,玉膽子大,不單單是想去看看。”桑海聲吼道:“想趁機去幾件文出來,白天太容易被發現,只有晚上有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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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13路末班車的司機,每晚11點我都要跑一趟郊區。此書有毒,上癮莫怪! 。 。 。在這本小說裡你可能發現一向猜劇情百發百中的神嘴到了這居然頻頻打臉,你可能讀著讀著就會問自己“咋回事?咋回事?”請別懷疑人生,繼續往後看。 “懸”起來的故事,拯救書荒難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