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瑞帝不知真相的那幾年,對楚凌寒極其寵,的確有心立他為太子。可現在,他能拖則拖,始終不肯立下太子。三年前,朝中實在是催得太,立太子的呼聲此起彼伏,愈演愈烈。而慕容極不再暗藏野心,一心擁護燕王稱帝,其心昭然若揭。
楚瑞帝心一狠,以立長為由,立了大皇子楚軒然為太子,甚至一排眾難,頒佈詔書封大皇子的生母吳貴嬪為貴人。
三年過去了,太子派和燕王派依舊爭鬥激烈,暗中較勁。
慕容極的目標便是廢太子,讓燕王在眾所歸下登基,以各種方式提高燕王在民間的威,讓燕王和秦芷萱親,讓一向中立的秦雲鶴歸順燕王派!
而楚瑞帝不願將帝位與楚凌寒,但又恐功高蓋主、把握重兵的慕容極傭兵自重,謀朝篡位,所以一直忍不發,一邊安蠢蠢的慕容家,一邊和秦雲鶴探討如何將整個慕容世家連拔除。
五年前,秦落對燕王一見鍾,楚瑞帝順理章以當年所謂的救命之恩賜婚,其實是防止燕王娶秦芷萱,親上加親。
若是有朝一日,楚瑞帝未能制止住慕容極謀逆,慕容家奪勢后必然會對他們不利。秦雲鶴本著如果自己鋃鐺獄,燕王會看在秦落是他正妃的份上而饒一命的決心,才答應了這場聯姻。
沒想到兜兜轉轉,秦落退了燕王的婚約,嫁給了楚玉珩……那個一心為母報仇、渾然不顧自己命的安王。
「你娘死後,你整個人都自閉了起來,不願和人說話,不願親近爹爹,唯一親近的只有華月和芷萱。你說要讓華月為你的姨娘,爹爹應你,只希你能開心,沒想到竟是害你娘的真兇之一。」
司徒清的死讓秦雲鶴的心死了,那再多娶幾個又何妨。這樣才能麻木自己……
「是爹爹沒有照顧好你們,害得你和曉君了那麼多年的苦……」
以前的秦落心思太過單純,並不知道繼母和繼妹的花花心腸,十分親近慕容蘭和秦芷萱,使得秦雲鶴一直以為慕容蘭待秦落同母,為人心賢惠,而秦芷萱維護秦落,並不像其他人一樣嫌棄秦落貌丑口吃,反而一直站出來為說話,讓秦雲鶴特別的。
可笑的是,這些都是假象……
而他這些年來,一心輔佐天子料理國家大事,忽略了自己的兒,造了如今的錯事。
「爹爹……」秦落顧著埋怨秦雲鶴的失責,如今才知道他上背負的是什麼。眼看著他今日為自己擋的金簪,右手寬大的手掌上皆是斑斑跡,忍不住眼眶迷霧,默不作聲地為其上藥包紮了起來。
「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如今,慕容蘭已經遭到了報應。孩兒,不怪你。」
秦落的子頓了一下,忍不住還是問出了聲:「既然早就找到了證據,為何遲遲不對慕容家手,早日為白家洗冤屈呢?」
「安王重蠱毒……有這樣一個肋,陛下不能他們……」秦雲鶴深吸一口氣,輕吐著長久以來埋在心底的事,「這些年來,陛下故意冷落安王,就是想保護他,但安王一意孤行,並不領陛下的。」
秦落不懂秦雲鶴為何突然將話題轉到了楚玉珩上,心忽然噗通跳了一下。
「之前,我一直不贊同你嫁給安王,是因為這些年來,他滿心復仇,中毒蠱。跟慕容家,實在是以卵擊石,萬劫不復,不是一個良婿。但為了娶你,他曾低聲下氣求我和陛下多次,甚至承諾絕不負你,更願意拋棄皇子份,重新開始。若是以往,他連一句話都不願和我們多說……」
秦雲鶴曾拒絕「百里辰」娶秦落,是因為他知道百里辰是白家嫡二爺,是白家唯一留存的脈,所以不希自己的兒捲這場紛爭。在得知楚玉珩要娶秦落,他驚慌失措,就是因為這是一條不歸路。但楚玉珩卻向他再三保證,絕對會保護落,絕對不置於危險中。
秦落的心忽然一跳,腦海里不由浮現曾經的一幕:那個容貌俊的男子一把勾住自己的腰,紅著臉對著自己的角蜻蜓點水般的輕輕一吻。
——落,只要你願意嫁給我,我便放下所有,來娶你……
還記得那人興高采烈地命人抬著聘禮,十分誠懇地說:「相爺,我是認真的。我想娶落,並且我會傾我所有,給帶來幸福。請您答應我們的婚事!」
這樣想著,有一瞬間恍惚,又有一瞬間幾落淚。
秦雲鶴閉著眼,輕輕道,「落,有些事,必須要說清楚,別想爹爹一樣,等失去了,才追悔莫及。那樣,已經晚了……」
明知道秦落不該留下,應該儘早離開這個即將為浩劫的京城,但他卻覺得若是自己的兒能改變安王,這樣那位殿下,就不用活得那麼苦了……
秦落靜靜地坐在走廊的一塊石階上,回想著剛才秦雲鶴的話語,目微微獃滯著。
昨晚在得知楚玉珩欺騙時,一怒之下想過和離,想過離開。只是現在,離開這兩個字對來說卻變得艱難了起來。
咬著紅,下意識地揪住前的裳,心裏微微酸疼著。
昨天的暴怒是因為在乎楚玉珩,無論是對楚玉珩,還是他易容的百里辰,捧出的是實打實的真心,是希對方同樣無保留的真心相待。所以,在得知楚玉珩一直欺騙,還藏雙重份時,心裏當真咽不下這口氣。那濃烈的幽怨之氣一直梗在心口,讓焦躁,讓不安,更是讓心傷。
可現在……
閉起眼,想到的就是那個溫暖卻又張的懷抱,雖是迷迷糊糊,但卻知道,是他來了。
他來救了……
「落,你所謂的去去就來,竟讓我等了一個多時辰。」久久等不到秦落回來,離昕有些納悶地出去尋,卻見著外面的細雨發著愣,連服打了都不知,忍不住微惱道,「你現在重傷,不好好得在房裏獃著,在外吹啥冷風呢?」
秦落認真想著事,一時間沒有注意到離昕的靠近。離昕一驚,出手在眼前輕輕晃。見失神,宛如沒魂的樣子,心裏咯噔了一下。
「你沒事吧?」離昕靜靜看著略微蒼白的小臉,越瞅越發覺得不對勁,有些擔心地坐在的旁,「計劃進行的很順利,秦曉君也離了危險,你怎麼還悶悶不樂呢?終於除掉了慕容蘭,你難道不覺得開心嗎?」
秦落輕輕搖頭,著聲道,神儘是疲憊:「今天,謝謝你。」
「不用客氣,你是我徒弟唄,我不幫你幫誰呢。」離昕上這麼說,心裏卻輕輕嘆了一口氣。他其實並沒有做什麼,拚死救的是楚玉珩,早先救下陳嬤嬤的是楚玉珩,堵死慕容蘭所有活路的也是楚玉珩……
秦落上的傷很重,若沒有楚玉珩用力護住心脈,秦落早已命喪黃泉了,哪像現在一樣,活蹦跳,還和慕容蘭打來打去呢。
見離昕一直瞅著自己的心口,秦落當然猜到了他在想什麼。一覺醒來,已經探出的異樣。被巨石毫無防備地砸中心口,只覺自己的五臟六腑完全挪了位,這樣的傷勢不再床上躺個十天半個月,絕沒有力氣下床的。
但卻活了下來,甚至站立了那麼長時間。
安王府里,秋荀子一個勁地數落著剛清醒的楚玉珩,稱他是瘋子,竟然在毒蠱發作的時候,衝到玉佛山上救人,還用了大量的力救人,簡直是自尋死路!
楚玉珩乖乖地聽著秋荀子訓斥,半響,低語道:「師父,是我魯莽了,但……我不能不去。」
哪怕這件事在旁人眼裏看起來是自尋死路、飛蛾撲火,但只有楚玉珩知道,在得知秦落危難的時候,他的心中似有火燒一般疼痛難耐,子早已控制不住地沖了出去。
此刻,一想到自己若是沒去,秦落便再也回不來了,他心裏就暗暗慶幸著。
為了找尋解蠱之法,秋荀子常年遊歷在外,許久沒有見過楚玉珩,但從離昕口中多多得知一些他的事。一見他那模樣,就知道這娃思春了……他心中不由震驚,因為這些年來,他這個徒弟一心一意只為了復仇,如今,竟有子能住進他的心裏,令他捨命相救,簡直是不可思議!
秋荀子不由以怪的目瞪了兩眼完全沒有反省的跡象的楚玉珩,惡狠狠地說:「去去去,現在毒蠱都鑽進你心臟里,你都快死了,還拿什麼去追人家!難不讓人家守寡嗎!」
楚玉珩默然。
忽然,悉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疾步傳來,楚玉珩黯然的黑眸微微一亮,有些期盼地向門口。
離昕推門而,就見楚玉珩一瞬不瞬地凝視著自己,蒼白的瓣輕輕著,就知道他擔憂著秦落那邊的事,立刻給他吃了一顆定心丹。
「計劃很功,慕容蘭已經獄了。」他走近楚玉珩,見他毫無的容微微浮現一淡笑,忍不住撇撇道:「今天,秦落呆在相府里養傷,不回來了。」
安王府里有個特大重癥患者,師傅可是用了一顆千年人蔘才把他的命暫且保住,若是秦落跑過去再談什麼和離啊,不原諒啥的,豈不是要把剛剛救活的人再度氣死麼……
所以離昕覺得,今晚秦落不回來,好的。
兩個人都冷靜冷靜,對彼此都好。
但楚玉珩顯然是誤會了,他輕輕垂下眼瞼,神黯然地握了握拳。
——希安王早日準備好和離書,日後我會親自來取。放心,離婚後,我不會將你裝瘋賣傻的事說出去,也請安王日後不要再打擾我的生活,也不要將我父親捲你們奪帝的鬥爭中。
重傷中的秦落高估了自己,賴在床上一個早晨都爬不起來。四肢酸痛,口脹痛,秦落在吃完午膳后,渾渾噩噩地乘著馬車來到了安王府。
正煎著葯的墨竹瞧見了秦落,臉笑得像朵一樣,急急地將秦落推進了楚玉珩的房間里。
王妃來了,王爺的相思病很快就能好了~
秦落猝防不及,整個人被臺階絆住。眼看悲劇降臨,子被擁一個溫暖滿是葯香味的懷抱中,接著是一濃濃的安全。
抬起眼,驚愕地對上一雙漆黑如星辰的眼,子在放鬆的同時,立刻綿綿地依了上去。
楚玉珩正躺在床上歇息,忽聞有人走近,一抬眼便見秦落摔,等回過神來,子已經從床上躍起,一把擁住了。清雅的長袍墜地,襯得他蒼白的沒有一。而他沒有穿鞋,雪白的紗布輕踩著冰冷的地面,竟有嫣紅的鮮微微流出。
撲面而來的葯香味里夾雜著濃濃的腥氣,秦落的頭腦一陣發懵,立刻推開了楚玉珩。怔怔地低著頭,蹙著眉看著他被長袍遮掩住的雙,約可見斑斑跡。
懷裏一空,楚玉珩以為秦落討厭自己,不願與自己親近,不由苦笑一聲,神有著說不出的落寞。
沉默了半響,秦落首先打破了寧靜。
「我已經理好我的事了,關於前天晚上的事,你有什麼要跟我說的嗎?」
秦落睜大著眼睛,一瞬不瞬地著他。
——落,等你理好你的事,我們就親吧。
前天……
楚玉珩以為,秦落今日前來是向他討和離書,心裏滿是苦。
他從懷裏掏出一張早已對摺好的宣紙,輕輕地放在秦落的手心裏,淡淡地微笑著:「落,這是我答應給你的。」
秦落不明所以,等著楚玉珩乖乖跟解釋,好好代,誰知手的卻是一張單薄的紙片。看著那宣紙上的「和離書」三字,以及最下角那歪歪扭扭宛如癡兒的筆跡,咬了牙關,怒火騰騰騰在口沸騰了起來。
已經決定原諒他,不再賭氣,不再怪他,這貨倒是極好的,竟然給和離書?!
作者有話要說:慶祝十一,今天雙更!下一章狠狠抓心,下下章,主霸氣撲倒!作者拳掌,已經迫不及待推倒男主了/(ㄒo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