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汝蔓兩條英氣的眉頓時耷拉回來,角了,「我媽告我狀了……」
「你爸媽那是擔心你!」
「我知道……」張汝蔓見夏芍臉一淡,便脖子一,撓了撓頭,「哎呀,不是他們想的那樣……」
「那是什麼樣?因為軍校和你心裏想像的不一樣,所以就心不好了?這世上任何的事都有可能和你想像得相偏離,包括你到了軍校,日子也可能跟你想像中的相差許多。你總說當兵想打仗,現在是和平年代,沒有仗打,你怎麼辦?」夏芍嚴肅下來問。
張汝蔓的眉頭又挑回來,「誰說沒有仗打的?我聽說姐夫以前在國外執行任務,我也想當特工末世重生之龍帝!為國出力!」
夏芍被氣笑了,「你以為特工那麼好當的?連讀軍校的事都不由你說了算,執行任務是你想去就能去的?選不上你怎麼辦?一負氣就從部隊跑出去?」
「從部隊跑,那逃兵!姐,我怎麼能當逃兵?」張汝蔓提高音量,從石凳上站了起來。
「哦?你不跑,那繼續留在部隊里鬧緒,給長臉看?」
「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沒選上我,我……就不去唄!沒緒!」張汝蔓眼神一飄,頭一扭,扎著的馬尾辮子一甩。
夏芍忍著笑,「好一個沒緒,那你在家裏怎麼就有緒了?自己的爸媽好欺負是不是!」
「誰說的?我事後道歉認錯了!我跑了十圈場,罰了三天閉!」
「你以為在部隊,犯了錯是你事後跑場罰閉就能解決的嗎?」
「我……」張汝蔓不說話了。
「在家裏管不住自己,到了部隊也一個樣!我聽說你還說不想去讀了?我看,你這樣不讀也罷。」
張汝蔓霍然抬頭,見夏芍坐在樹下石凳上,眉眼意味淡然,臉也淡,不像是開玩笑的。頓時愣在樹下,有些發懵。還是第一次看見表姐用這種眼神看,看得脊背發涼,不由自主地張了起來。是知道表姐的本事的,不讓讀,鐵定讀不。原本,覺得就是讀不了,失而復得的時候,心裏其實是歡喜的。只是,因為一些事,有點不太自在……
「我最後問你一遍,這軍校你是讀還是不讀?」夏芍淡淡問。
「讀!」連想也沒想,張汝蔓便道。
「想仔細了再回答我!」
「讀!」張汝蔓一嗓子扯得老高,不由自主地抬頭,站得筆直。
「到了軍校,要遇著不公平不如意的待遇呢?」
「讀!」
「有任務選不上你呢?」
「讀!」
「當兵不像你想的那樣,或許一輩子默默聞,到了年限就得轉業回家呢?」
張汝蔓癟著,回答一聲比一聲高,嗓子都扯啞了。夏芍忽來這麼一句,頓時愣住。
「怎麼不回答了?」夏芍目微涼。
「讀!」張汝蔓垂下眼,嗓子啞了,聲音小了。
「我怎麼聽著不堅定了?世上沒有什麼事是容易的,你別以為你從小在軍區大院裏長大,當兵對你來說就比別人容易。別人跟你一樣,在做同一件事。你要是畏懼,索現在就放棄,做了也不了,不必浪費時間。」
「我沒浪費時間,我就想讀軍校!我會努力的!」張汝蔓一嗓子吼出來,一癟,眼圈已紅。
「努力不出結果呢?到時候怨誰?」
「不怨誰……我就想讀軍校,不管以後怎麼樣,都不後悔……」張汝蔓一癟,抱膝蹲了下來,豆大的眼淚打去地上,多日來的緒終於在這一刻決堤。
夏芍坐在石凳上,見張汝蔓抱膝哭了出來,便淡淡一笑魔道殺將。有些事,勸未必有用,發泄出來才會沒事。這件事若總勸,總覺得自己了多大的委屈,雖然事實確實如此,若是沒有轉機,這一生都會因此而改變。但世上很多事,糾結那些委屈並沒有用,別說事本就不是最壞的程度,即便是,也得向前看!現在好了,知道自己心裏的想法,比什麼都好。
張汝蔓發泄緒的時候,夏芍起去了趟前院,在夏志元和李娟探頭探腦疑問的目中,慢悠悠地端了壺茶來,又洗了串葡萄拿去了後頭。
到了石凳前坐好,張汝蔓這才站了起來,了把臉,眼神直勾勾盯著桌上的茶和葡萄,夏芍悠閑地剝著,眼也沒抬,「自己手。」
「嘿嘿。」張汝蔓笑了笑,倒了杯茶,卻沒自己喝,遞到了夏芍跟前,「姐……」
夏芍看了那茶一眼,接了過來,剛要喝,張汝蔓急道:「喝了就不準生我的氣了。」
夏芍淡淡抬眼,見十九歲的孩子笑嘿嘿地討好般看著,「我錯了……」
「你這子,到了部隊,有人磨你。」夏芍垂眸掩了眼底的笑意,張汝蔓若當兵,能看出是棵好苗子來,不過,現在就好比天然的原石,要磨。
「回去跟你爸媽好好再認個錯,他們這段時間沒擔心你。以後有事要跟家裏人說,不準再一聲不響往外跑了,知道了麼?」夏芍喝了口茶,放下茶杯道。
「知道了。」張汝蔓趕把茶杯接了過來,這才笑嘿嘿地坐下,「其實,我那天確實心不好,但是不是因為嫌我爸媽煩才跑出去的,我是出去找人算……」
話沒說完,聲音戛然而止。張汝蔓發現說了,趕笑了笑,去吃葡萄。
夏芍卻眉一挑,不放過,「找人算賬?」
「沒!沒!我哪敢啊……」
「你不敢?」夏芍一笑,眼神又淡了下來,「你還學會在我面前扯謊了?」
張汝蔓脖子一,沒法了,只好承認,「好吧,我找人算賬去了。」
「找誰?」
「秦瀚霖。」張汝蔓一顆葡萄塞進裏,含糊不清。
夏芍卻聽清楚了,頓時一愣。
張汝蔓把葡萄咽了下去,理直氣壯,「難道不應該找他嗎?他是紀委的人!軍校錄取的事,出了暗箱作的事,不屬於違紀?不在他的管轄?我不找他找誰?」
夏芍怔愣著,心裏卻不知道為什麼,咯噔一聲。
張汝蔓卻氣憤了起來,拍了下桌子,「我真搞不懂,姐夫那麼功勛赫赫的將軍,怎麼跟秦瀚霖那小子關係好。那小子本就是個花花公子,整天邊人不斷,就沒見他干過正事!我那天去找他,你猜他怎麼說?他說他只是市紀委的,軍校招生的事不歸他管,也不在他許可權。我說您老人家好歹是紀委的,管不了還不能往上反映反映?那小子給我來了句,他要卸任了!你說氣人不氣人?」
張汝蔓氣呼呼數落,全然沒注意到夏芍臉微沉。
好像有什麼事,理順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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