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曼睡的很好，但是心並不好。

因爲他猜錯了。

昨夜裡平安無事。

在大帳外面一夜不敢有毫懈怠的奧古斯塔眼睛裡都是，熬夜一晚上對於普通人來說也不是什麼太艱難的事。對於奧古斯塔這樣的人來說自然更加不算什麼難事……但辛苦在於，這一晚上他的神都格外的集中。

他全神貫注，時刻保持著戒備。

這種辛苦疲勞，可不是熬夜看一晚上書能相比的。

萊曼從帳篷裡出來的時候，心很鬱。他以爲自己能猜到方解的舉，結果對方好像本就懶得理會他似的。沒有猜中的挫敗僅僅是這鬱的組之一，其中自然還有敵人對自己的不重視。

“回去睡覺”

萊曼冷冷的說了一聲，轉回到帳篷裡。

守了一夜的奧古斯塔嚇了一跳，不知道爲什麼皇帝陛下的臉那麼不好看。然後他忽然間反應過來，陛下是在因爲猜錯了敵人的舉而生氣。可是，這有什麼值得生氣的？他忘了，如果他昨天沒有和萊曼提過方解猜到了書信容的話，或許萊曼就沒有這麼不高興了。

萊曼走回帳篷，洗漱。

他將綢緞的睡下來，隨手丟在一邊。腳踩著羊絨地毯，走到那一面大鏡子前面。他全赤著，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他有著很強健的魄，上胳膊上的都很明顯。

他的視線停留在自己的心口。

他的口有一隻蜘蛛。

長長的八條，從左向四周分出去。

這並不是真的蜘蛛。

在他左口上，有一塊深紫的巖石一樣的東西，有拳頭大小，就那麼鑲嵌在他的口。也不知道是因爲這石頭的緣故，還是發生了什麼其他的變異，石頭四周的是一種很詭異的，說不出來。

那八條，則是八條對稱的很深的紋路。這些紋路既像蜘蛛的八條長，又好像是某種怪的八吸管，刺進了萊曼的裡，吸收他的來滋養那塊石頭。如果有人能距離如此之近的仔細觀察這塊石頭的話，就會驚訝驚恐的發現……石頭在。

就好像心臟的跳一樣，微微的一下一下的起伏著。

雖然不明顯，但確確實實是在。

萊曼看著那塊石頭，眼神裡的很複雜。這種複雜之中，最明顯的兩種緒剝離出來的，一種是自信，另一種是厭惡。這是兩種不應該同時出現的，但是卻同時出現了，說明萊曼的心之中藏著什麼極矛盾的東西。

他看了很久，一言不發。

隨著時間的流逝，萊曼的表逐漸變得平靜下來。但是忽然之間，他臉上的表有些扭曲，似乎突然間上出現了什麼難以忍的疼痛。他皺著眉頭，發現口那個石頭微微跳的速度已經逐漸慢了下來。

萊曼嘆息一聲，走回到絨毯裡躺下。

他從絨毯下面出來一個容，銀製。打開容的蓋子，從裡面滴出來幾滴深綠的，那掉在他口的石頭上，石頭立刻散發出一陣紫的芒，雖然不強烈，但格外的震撼人心。

很快，那石頭的跳隨即變得搶進有力。

萊曼就好像著什麼能讓他高-的事似的，長長的了一聲。那聲中有愉悅也有痛苦，他就這樣平躺著，足足過了半個小時之後才重新睜開眼。臉上的表已經全部退去，只剩下冷靜。

他起，穿好服。

繫好釦子之前，他低頭看了看口……那八條，似乎更明顯了些。

……

……

方解了個懶腰，從牀上下來。

今天他了懶，沒有起牀修煉。自從可以休息之後，方解幾乎沒有間斷過早晨的修行。其實就算他不能修行的時候，每天一大早天還沒亮的時候，他就已經起來鍛鍊了。不能修行的時候，他希自己最起碼是個合格的士兵，儘量讓自己在普通人的基礎上變得更強。

能修行之後，方解總是覺得自己起步已經太晚了。別的修行者自開始修行，而他到了十六七歲的時候纔剛剛開始修行。他總是告訴自己，哪裡有那麼多時間來休息？

迫，或許是每一個功者永遠都不會拋棄的東西。

他推開窗子，看了看外面藍的有些不像話的天空。東疆的天氣比長安城似乎要好，天空是一種很遼遠的藍。而長安城那邊，天空雖然也是藍的，但看起來好像更深一些，的更低一些。

或許，這只是方解的錯覺。

他看向窗外，遠，隨軍來的修行者們不人都在外面練拳。修行者可以控天地元氣來戰鬥，但是好的是控天地元氣的基本條件。勁可以淬鍊人，但是修行者必須保持鍛鍊讓自己的的反應力不會下降。

一個托盤從窗子外面進來，跟著方解看到了沐小腰漂亮的臉。

“難得你能晚起一會兒。”

托盤裡裝著緻的糕點，還有一碗粳米粥。

“手藝不錯”

方解讚了一句，手了一塊點心放進裡。

“你明知道這不是我做的。”

沐小腰輕輕一躍，坐在窗口。

“只怕你一眼就看的出來，這點心的做法有很明顯的南燕那邊的特點。當初咱們在大理城停留的那一段時間，你可是最吃這種點心。只不過我和傾扇誰都懶得給你做而已，隨隨便便找個點心鋪子買幾塊應付你罷了。”

沐小腰說。

是的，方解在看到那些點心的時候就知道是誰做的。

他只是想掩飾自己的不安。

“當人都開始放下仇恨的時候，爲什麼男人還在耿耿於懷？”

沐小腰笑了笑說道：“這可不是你的心。”

方解笑道：“我的本來就沒人大。”

沐小腰臉一紅，扭過頭不看他。

是那種的人，不管是材還是面容都足夠好，不是那種的青，而是一種到讓人無法抗拒的。尤其是坐在窗口的姿勢，那兩條長更加的突顯出來。雖然現在穿的不是那件大紅的長，可是依然遮擋不住那雙的。

“我或許只是……歉疚？”

方解爲自己找了個藉口。

沐小腰不是不知道沫凝脂對方解的想法，當一個人開始早起爲一個男人準備早餐的時候，其實早已經說明一切了。

“你不怕在點心裡下毒？”

沐小腰笑著問。

方解居然難得的臉一紅。

沐小腰忍不住笑了起來，有調戲的眼神看著方解。

其實對方解的不同於方解邊的其他人，和任何人都不一樣，甚至和沉傾扇都不一樣。如果說，其他人對方解是，那麼對方解還有一種姐姐護弟弟的在。因爲……可以說方解是帶大的。

這也是爲什麼，沐小腰從來不會嫉妒其他人的緣故。

因爲和他都很清楚，兩個人之間的永遠不會發生變化。

這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如果有這樣一個姐姐，是個男人就會充滿了幸福。如果說有些人對自己的男人管控範圍是，那個人很漂亮你不許去看。那麼沐小腰對方解的管控就是，那個人很漂亮，你快去追他……

也許有人不相信有這樣的存在，但卻實實在在的存在。

“別裝傻。”

沐小腰用挑釁的眼神看著方解：“你就這麼慫？”

方解立刻昂起下頜起脯：“就這麼慫！”

……

……

方解站在城牆上，著風向。

當他看到旗子開始飄起來的時候，臉變得肅然。

“下令，全軍戒備。”

方解吩咐了一聲。

站在他側的納蘭定東不敢耽擱，立刻轉吩咐手下人吹響號角。當嗚嗚的號角聲從城牆上往四周送出去之後，各營兵馬立刻做出了反應，顯然在這之前方解就已經下令準備了。

“萊曼造的那些巨大的攻城械，看起來是想居高臨下制咱們的弓箭手，另外也能讓弩車失去作用……但是，從一開始我就不相信他建造這個東西只是爲了居高臨下四個字……他這麼多天沒有手進攻，也本不是在等我。”

方解笑了笑，格外的自信。

“他在等風。”

納蘭定東臉一變，他真的沒有考慮過這一點。現在按季節來算雖然是冬季，但在凰臺這個地方就從來沒有過北風。這幾天天氣一直都很好，萊曼按兵不的目的本就不是什麼等待方解，也本不存在什麼宿命的對決。

萊曼要的是一鼓作氣擊敗黑旗軍。

“敵人要用火攻？”

納蘭定東立刻反應過來。

“嗯”

方解點了點頭：“他建造那麼多高大的攻城械，表面上看起來是爲了攻城，可短短幾天建造起來的東西，本就不夠結實。那麼巨大，想要移到凰臺這邊來太難了。推那麼巨大的東西過來，其速甚慢，兵力消耗巨大。那些推械的士兵就是活靶子，死亡必然慘重。萊曼領兵多年，不會這麼冒失……所以他建造那些東西的目的，只是爲了火攻。”

納蘭定東恍然大悟，急切道：“咱們如何應對？”

方解道：“我昨夜裡已經下令準備了。”

納蘭定東一怔，他昨夜本就沒有得到任何指示。

“我不是不信任你。”

方解道：“你軍中魚龍混雜，那麼多隊伍聚集在凰臺周圍，看起來都是漢人的隊伍，但難保其中沒有洋人買通的細。所以這件事，我沒有對任何人提及。知道的人越多，敵人知道的機會就越大。”

“臣不敢有這般想法。”

納蘭定東連忙解釋道。

方解笑了笑：“既然萊曼等來了他想要的時機，那麼就看看，這天是幫他還是不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