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腹對於一個修行者來說，有些時候比心臟還要重要。哪怕心臟了一定的傷也能靠著修爲之力繼續活著。比如羅耀那樣的人，沒有心臟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不能承的事。

可丹田氣海，是修行者的本名源。

劉燕雀的氣海被方解這一拳直接震的坍塌下來，他又再奇詭的功法，也離不開氣海的支撐。在這一拳轟在他小腹上的一瞬間，其實劉燕雀已經做出了反應。包圍在他們四周的珠開始急速往回衝，集的子彈一樣衝向方解。

可是，在方解一拳砸中之後，那些珠驟然失去了力度，紛紛墜落。

方解和劉燕雀四周，下起了一場雨。雖然很短暫，但竟有一種很悚然的。

這就是方解和劉燕雀的區別，如果是方解被人近，第一反應一定是一拳砸出去一腳踢出去。而劉燕雀被方解近，第一反應是召回自己的修爲之力自保。

氣海的崩碎，讓劉燕雀本來因爲興而變得發白的臉更加的發白。這張臉上本來應爲興而扭曲的表，更加扭曲。本來因爲興而要從眼眶裡鼓出來的眼球，更加鼓出。

他緩緩的跪了下來，雙手捂著小腹。

跪下，並不是他所願。

但此時，他已經無法站立，他甚至連蹲下都不能。

遠，隨著他氣海崩碎，圍著青界還在啃的那些很像是人但本沒有意識的人全都散落在地，變了水灑在地上。方解手，青界化作氣流從遠飛過來，匯方解的掌心，消失不見。

“先給你一個滿足。”

方解看著劉燕雀，低著頭，俯視。

“你今日和我一戰，哪怕敗了，全天下也會有很多人知道你的名字，這不正是你想要的嗎？無論如何，這個目的你已經達到了。其次，我之所以不立刻殺了你，是因爲我想知道十萬大山裡還藏著什麼。”

劉燕雀艱難的擡起頭，看著方解。

他的角已經裂開了，是一種很慘烈的。

他很痛苦，只有修行者才知道氣海被毀的痛苦。不只是上難以承的劇痛，還有心理上被徹底摧毀的絕。氣海毀了，那麼人也就廢了，即便機緣巧合下能僥倖活下來，也再也不可能爲修行者。

甚至連普通人都遠遠不如。

“我......”

劉燕雀咳了幾口，然後猙獰笑著回答：“憑什麼要告訴你？就因爲你想知道我就要給你答案？沒錯......你確實打敗了我，但卻沒有讓我必須回答的能力。我雖然敗了，但我還有一些東西沒有失去，那就是說還是不說的權利。”

方解點了點頭，沒有反駁。

此時的劉燕雀，眼睛裡的那種渾濁和已經漸漸散去，他那種暴的失去了力之後重新變得平緩，所以這種詭異的功法也就無法繼續運行。漸漸的，他變了一個正常人的模樣。

“那麼先說點別的。”

方解道：“雖然我已經大致推測出你的功法，不過還是很好奇。你要想殺我，是不是必須讓我流？然後你用某種手段將我改變，然後我就會死去？”

劉燕雀聽到這句話，眼神裡顯然有些驚詫。他似乎是沒有想到方解居然猜到了這些，這驚詫甚至蓋過了他臉上因爲疼痛而導致的扭曲。但是很快，那種只有我才能做到這樣的驕傲竟是有一些回到了他的眼神裡。

“告訴你也無妨......”

劉燕雀息了一會兒，任由自己的從角往外淌：“你說的沒錯，不過當我的修爲遠比你要強的時候，本沒有必要這樣做。你修爲不弱，但憑修爲和境界我沒有自信可以勝你，所以便需要這功法。”

他昂著下頜道：“其實也不是你必須流我才能殺死你，只要我的沾染在你上也一樣。不過，你的修爲很強，所以還是你流比較好一些......只要我的粘在你上，最好是粘在你的傷口上，那麼我的就會立刻融進你的裡，然後的你就會被我控制，你......就會變一個廢人。”

方解點了點頭，這和他之前的推測差不多。

這是一種很詭異也很強大的功法，但侷限也一樣的大。如果劉燕雀的不能粘在敵人上，那麼就無法發揮威力。當然，如果敵人的修爲足夠強大，哪怕是粘在上也沒準不能滲進去。所以，劉燕雀最需要的是敵人哪怕一點點傷，只要有傷口，他的從傷口滲進去，那麼他就絕對贏了。

哪怕，面對的是比他還要強大的修行者，只要進去了，他也能在極短的時間控制敵人的軀。

“月影堂的那個九先生，和你什麼關係？”

方解問。

對於這樣的問題，劉燕雀似乎沒有什麼抗拒：“師弟”

“所以你打算爲他報仇？”

方解再問。

劉燕雀忍不住笑了起來，笑的樣子格外的奇怪：“你難道會信這個藉口？雖然他是我的師弟，但他死不死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只不過是需要這樣一個理由罷了，你殺了他，我心裡其實沒有一點傷心。拋開我們師兄弟關係的單薄不說，他那樣的人......死了其實也是很正常的事，就如我自己一樣。”

前面的話沒有出乎方解的預料，但是最後這句話，倒是讓方解微微一愣。

“就和你自己一樣？”

“不是嗎？”

劉燕雀反問。

“十萬大山那樣的地方，怎麼可能養出來正常的人啊......所以我一直很欽佩大師兄和石灣，在那樣的環境下，居然沒有瘋掉。老小瘋了，我瘋了，還有一個瘋了之後變了活死人的......”

劉燕雀苦笑了一聲：“歸結底，還不是因爲那個來歷不明的師父？”

“不”

方解搖了搖頭：“雖然我不知道你們上發生了什麼，但我知道並不是每一個人在絕境中都會變得瘋狂，尤其是，你們的生存環境並不是絕境，只是太過艱苦了一些。你剛纔提到了你大師兄，他之所以沒有瘋掉在你眼裡其實才是瘋掉了吧？”

劉燕雀一怔，過了好一會兒之後點了點頭：“你說的倒是有道理，我知道自己瘋了，覺得大師兄是正常的，其實心深何嘗不覺得他纔是瘋了的那個？只有瘋了纔是正常的啊......正常的，反而是瘋了。”

方解嗯了一聲：“你們都是月影堂的人？”

劉燕雀停頓了一會兒，冷冷笑了笑：“雖然我知道你是想知道我背後是什麼人什麼勢力，而爲了讓你難我應該不告訴你纔對啊。但是，月影堂是什麼東西？老小玩的那些小孩子過家家一樣的遊戲，我還真看不進眼裡。他只不過是恰好撿到了一個玩，而又以爲這個玩是一件絕世神兵罷了。”

“方解”

他看向方解的眼睛：“我覺得你真的不如我。”

“理由呢？”

方解平靜的問道。

“因爲你本就不像是一個修行者。”

劉燕雀的雙手捂著小腹，卻依然劇烈的抖著。誰也無法會他此時的疼痛，方解雖然沒有下殺手，但這種痛苦真的很難承。爲了得到答案，方解出拳的時候掌握著力度，以至於劉燕雀的氣海並不是完全毀掉了，還能支撐著他活著。

“你這些近戰鬥的東西，都特孃的是地皮無賴潑皮混混打架的時候纔會用的啊......其實你不就是個小人嗎？從底層發跡，靠著逆天的運氣才混到了現在這樣一個看起來極高大鮮的地位。”

劉燕雀啐了一口：“如果我和你有一樣的際遇，難道我會做的比你差？只是人與人之間的遭遇決定了人與人的不同，如果當初我不是被那個老不死的東西帶到了十萬大山，我在江湖上行一定已經是一方宗師了。我會爲萬衆敬仰之人，開宗立派......也可能如你一樣，帶兵打仗，就霸業。”

方解沒有打斷他的話，這種幻想，還是讓劉燕雀繼續下去吧。

“你憑什麼功？憑你自己的實力？”

劉燕雀冷笑：“我自便知道自己天賦驚人，或許正是因爲如此纔會被那個人找到，然後帶去了十萬大山，他告訴我，將來我會有大就，但必須要在十萬大山裡等到時機對了的時候再出去。時機到來之後，我會做一件讓所有人都銘記的大事。但是那個老不死的偏偏不肯告訴我是什麼事，還要我們幾個老老實實的留在那個苦寒之地......”

“我現在想想，其實老小比誰都勇敢啊。”

劉燕雀嘆道：“當年他還是個小孩子的時候，就敢逃走。而我們，卻遲遲不敢離開那個地方。直到我這次出來，還是用了一個給老小報仇這樣虛僞的藉口來安自己的懼怕之心。那個老不死的修爲真的很強，他告訴我們如果離開十萬大山就會殺了我們......以至於我們明明知道他已經離開了，卻這麼多年不敢離開。”

“但你這次出山，如此的宣揚，就不怕那個人找到你？”

“他死了。”

劉燕雀回答。

方解皺眉：“你怎麼知道？”

劉燕雀的眼神裡難掩得意：“我之所以那麼大張旗鼓的在江湖上現，其一自然是想你和我一戰。其二，也是想試試他到底會不會來找我，我一路從十萬大山裡走過來，殺了那麼多人，做了那麼大的聲勢，那個老不死的都沒有出現，除了死了還能是什麼？”

“他是誰？”

方解問。

“我猜，他是一個廚子......”

劉燕雀有些恍惚：“因爲我記憶中，印象最深刻的都是他在說什麼東西該怎麼去做，該加多油，加多，家多鹽，若非是一個廚子，怎麼可能滿腦子都是這些東西？”

聽到這句話，方解的心裡猛地一震！

他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麼。

廚子這兩個字，其實已經是答案了。長安城裡找到的那個廚子，和劉燕雀他們這些人肯定有著極複雜的關係。當年正是那個宣稱自己從不會打架的廚子，把劉燕雀，九先生他們這樣質特殊的人找到，然後帶去了十萬大山藏了起來。那個廚子，明明連打架都不敢，卻嚇唬劉燕雀他們說只要他們離開，就會殺了他們......

“我知道那個廚子，還知道他從來不會殺人。”

“你知道他？他在哪兒！”

劉燕雀立刻變得激起來：“你爲什麼說他不會殺人？他長的那般兇神惡煞似的，爲什麼就不會殺人？”

“我說的不會殺人，不是說他不會殺人的手段，而是因爲，他那樣的人心裡就沒有過殺人的念頭。”

“所以......”

方解道：“他纔會用殺人來嚇唬你，因爲在他看來，那必定是一件極可怕的事。”

“我居然......真的被嚇住了。”

劉燕雀的眼神很複雜，無法讀懂的一種東西。

“他在哪兒？我能不能臨死之前去見他？”

劉燕雀問。

“不能”

方解搖了搖頭：“因爲你殺了很多人，很多無辜的人。如果你想出名而和江湖中人手，即便殺了很多人，那麼這仇恨也僅僅是在江湖中。但你不該殺那麼多普通人，你殺了，就沒有資格再活下去，哪怕多一天。”

“你這個廢！”

劉燕雀忽然激起來：“你居然還有這種仁慈？！那些普通人就是螻蟻，我殺了就殺了！如果他們強，他們也可以殺我！”

“是的”

方解點了點頭：“我比你強，所以我可以殺你。”

“我要咬死你！”

劉燕雀掙扎著，膝蓋跪在地上還在往前挪，真的想要把方解咬死。他張大著，牙齒上的那麼清晰。

方解突然往前邁了一步，然後兩隻手抓住劉燕雀的腦袋，一隻手抓住腦殼，一隻手抓住下頜，往兩邊一掰，劉燕雀的就被張的更大。方解低下頭一張，一金火從他的裡噴出來，直接灌進了劉燕雀裡。那火流如此的蒙烈，直接燒進了劉燕雀的裡面。

劇烈的火焰從劉燕雀的裡往外燒，很快，每一個孔裡都有火焰冒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