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時間，洢州城裡發生了這麼幾件事。

首先是最重要的省試。

經過在州學的考試，今年洢州城的所有舉人已經決出。

而在減去靈脈天賦不符，以及年齡超過十八歲者之後，就得到了有資格前往長安、參與學宮學考的十位人員名單。

十人中，州學的翟逸明績排名第一，宋紹元排名第二，第三到第六都是州學的其他同窗，另外還有四位外地的貢舉生徒。

按照規矩，翟逸明、宋紹元等選士子，都在家裡辦了燒尾宴慶祝，並在之後幾天連番舉辦不同宴席，謝師長、謝父母、與同窗好友慶賀，順便認識以下要一起去長安應考的同鄉同學，打好關係。

李昂沒有去參加任何一場宴席，事實上，他連太守家的宴請都推掉了——儘管太守江持的千金今年也拿到了學宮行巡的推薦信，和他一樣是推薦生。

「這次去長安，要多聽，多看，多想。」

保安堂庭院里，柳軒微笑著對李昂說道：「我在的時候，學宮的發展就已經是日新月異。十五年過去，不知道那裡又有了什麼新的思想、新的技。

讓你師兄在開放日的時候，帶你去學宮書樓看看，說不定有什麼新的啟發。」

虞國的公立圖書館，以前被稱為書省。

由於始皇帝焚書坑儒，天下大半藏書毀於一旦，加之舊時只有手寫抄錄與簡牘帛書，

書籍保存傳播困難，只有方才能大規模收集，藏於宮中府，普通人難以借閱。

所以專門管理國家藏書的機構，就被命名為「書省」，在書省里負責編輯、校正圖書的人員，即為校書郎。

而在學宮出現、改進印刷造紙技藝后，編寫圖書的難度驟然降低，海量藏書不再是國家或者豪門貴族的專利，

一些相對富庶的州府，都有了本地的圖書館，用每年公費收集市面上的書冊、報刊，供市民借閱。

「嗯。」

李昂恭敬地點了點頭，猶豫片刻，輕聲問柳軒道：「老師，氣境的標誌是什麼？

我這幾天看《上清靈篇》，每次讀到一半，就覺皮下瘙，腹鼓脹。」

「哦？」

柳軒稍微有些驚訝地調了下眉梢，「皮下瘙，腹鼓脹？

是不是還覺呼吸順暢，每次吐息時間都比以前長？」

李昂點頭，「是。」

「一個月麼...」

柳軒皺起的眉頭緩緩舒展開來，笑道：「這就是氣境的前兆了。

那本《上清靈篇》只是一個引子，只有在讀書的同時，六清凈，心臺無塵，正念堅定，令真氣足，發現於神，才能氣脈通暢。」

「心凈？這就夠了？」

李昂驚訝道：「我還以為會更難一點呢。」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柳軒隨意說道：「要隔絕貪嗔癡，怨憎恨。不求不急不迷，靜等足氣足神足。

一些沒有悟的，以為心靜就是什麼也不想，放空放棄自我，找個地方呆坐一整天，

殊不知要想氣，得想而不想。意志無比堅定的同時，主收束、制所有雜念，用意志去應天地靈氣的存在。

這種方法必須要靠自己領悟，讓別人告訴你去制雜念，只會讓你自己控制不住想。」

「原來是這樣。」

李昂恍然大悟，怪不得柳軒只丟了一本《上清靈篇》過來，沒有額外的註解說明。

「用一個月時間來應到靈氣，這個績還不錯。」

柳軒笑道：「不過，應外界的天地靈氣只是開始的第一步，接下來要做的，是自靈脈所在。」

「唔...」

李昂想了想問道：「老師，靈脈到底是什麼類型的東西？或者說，它以什麼形態存在？」

「靈脈不像東西，它更像是一個人生來有的特徵，就像手指上的指紋，天生的胎記。」

柳軒解釋道：「區別在於，靈脈是與人的軀魂魄共同綁定的，看不見，不著，不是某種的臟。

舉個簡單的例子，你可以把天地靈氣，想不斷流淌的無限氣流，

人則是笛簫。

靈脈，則是笛蕭的中空孔。

由於有了中空的靈脈，天地靈氣才能導人，才能被修士的意志所控影響，

就像氣流通過笛蕭，吹奏出樂曲一樣，生各種各樣的玄奇效果。

發掘本來就有的靈脈，相當於是給笛蕭進行清洗，讓被不潔之、不潔之思堵塞的人，再一次暢通清明。

整個過程，就是初導。

完初導，即為氣。」

柳軒所舉的例子生而形象，李昂沒花多大功夫就理解了怎麼回事，躊躇道：「也就是說，氣是應靈脈位置、使其暢通的過程？

那靈脈的位置有什麼講究麼？」

「位置？」

柳軒思考片刻說道：「靈脈無形無質，看不見不著，不過學宮先賢的經驗，以及許多案例，都證明不同人的靈脈位置似乎有所區別。

集中在管經脈，或者眼，手，心，耳等區域。

前隋的某些門派，還推崇所謂的古法修行，即據靈脈位置，修行不同的氣功法——當然那種古法修行現在已經被學宮淘汰了。」

「那...靈脈可能會出現在腦袋裡麼？」

李昂有些張地坐直軀問道，「我在應到天地靈氣之後，有時候腦袋會輕微疼痛，眼前景象突然變黑。

就像...腦袋裡了把劍一樣。」

「腦袋？」

柳軒吃驚地瞪大雙眼，「你確定？」

李昂重重地點了下頭，「弟子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