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蒙心悅誠服，正要拍幾句馬屁，卻見白越踮起腳尖，從一旁的樹枝上小心翼翼拿下了什麼，對著看了看。

“這是什麼？”簡禹也看了過去，只見白越手中拿著一小簇纏在一起的黑，像是頭發。

“我在樹上發現的，很有可能是兇手的頭發，害者的頭發我剛才看了是細烏黑的。”白越道：“這里枝丫橫生，走的時候很容易勾住。”

若是在以前，絕對不會用手去拿這麼重要的證，但現在無所謂了，反正這年代也沒有什麼儀可以驗，不會污染證。

頭發有點黃，有點干枯躁。

簡禹道：“梁蒙，帶人順著腳印往前去看看，這林子出去是什麼地方。”

梁蒙應著，正要走，白越在后面喊：“等一等。”

梁蒙忙站住。

“你重點注意一下這樣的人。”白越道：“男，高七尺四左右，年齡四十到五十，強壯，脾氣暴躁。可能穿得比別人多，可能穿得比別人，聲音嘶啞，眼球凸出，也許有皮病，將自己包裹得很嚴實……”

梁蒙目瞪口呆，不由地問道：“你看見兇手了？”

害者也沒醒，大家看著送走的，哼都沒能哼一聲，不可能地跟白越說過什麼。

“我上哪兒看見兇手，這是從現場留下的痕跡推斷。”白越從懷里出個帕子將幾頭發包起來：“從腳印的尺寸，可以推斷出他的高。”

這不稀奇，很多有經驗的捕快仵作都可以推斷得出，簡禹也可以。

“你說兇手年紀在四十到五十之間，這是因為第一起案件在二十三年前，害者是一個強壯男，而如今二十一年過去，兇手依然可以輕易扛著一個人，也就是說依然壯年。”

“對。”白越贊同：“兇手當年的年紀不會太小，現在的年紀不會太大，所以我覺得四十到五十的區間，是最有可能的。”

當年二十或者三十，那麼如今就是四十或者五十，再小或者再大，都很難有如此的力。.七

這年代的人壽命短，人活七十古來稀，六十便垂垂老矣，當然也有天賦異稟者，不過小概率事件要等大范圍篩查沒有結果再考慮，不然第一個想有沒有神仙妖怪，那這案子就沒辦法查了。

“但你為何覺得他穿著異常，聲音嘶啞。”這一點簡禹也無法理解。

“從剛才發現的頭發。”白越道：“這頭發脆弱易斷、干燥并缺澤，很有可能是兇手上某種疾病引起的。這種疾病的表現便是怕冷，多汗，眼睛凸出。又或者怕熱，聲音嘶啞，皮干燥，還有些皮上會長蘚。”

甲狀腺疾病或者癬類疾病，當然不必對他們說得太詳細，說了無用。

簡禹倒是并不懷疑，白越是醫學世家，即便學得不，從小耳濡目染，在病癥方面懂得自然比普通人多。

梁蒙記下了白越囑咐，急匆匆循著腳印追蹤而去。大雪天既好也壞，可以掩蓋許多痕跡，也可以留下很多痕跡。

馬車趕往十里村，這次簡禹上了馬，白越回到車廂里。

佩琪已經給那姑娘換了一服，整個人裹在被子里，手臉都用熱巾了，出一張十分清秀的臉龐。

“人還沒醒呢，喊了也沒反應。”佩琪一臉擔憂的道：“也沒見著什麼傷，這姑娘沒事吧。”

“聽著呼吸平穩，應該無大礙。”白越看了一回，手將換在一旁的舊服給拿過來，在里面仔細地翻看。

那服又是雪水又是泥污，佩琪幾乎是皺著眉頭用兩手指著的，見白越看得那麼仔細，不由得奇怪道：“白小姐，您看什麼呢？”

白越卻不說話，只是細細翻找，不過翻了許久也沒找到什麼，失地將服放下。

害者被兇手一路扛過去，必不可的有接，就很有可能留下線索，比如沾上兇手服上的纖維，氣味，特殊的其他質，當然也不是必然。

“這服雖然破破爛爛的，還好看，紅得正。”白越隨意說了一句：“佩琪，你幫我照顧，若是醒了就立刻喊我。”

馬車在半路便到了被小廝接來的大夫，給姑娘檢查了一通，面沉重。

“因為凍的時間短，并無大礙。”大夫道：“昏迷是因為頭部到了撞擊，后腦有一點腫。”

白越也手了，果然如此。

簡禹道：“那何時能醒？”

大夫面難：“這小的也不好說，也許一兩日，也許三五個月，也許……”

也許再也醒不了，甚至醒來也會變癡呆。

白越嘆息道：“這才多大一個孩子，若就這麼一睡不醒，也太可憐了。”

雖然這年代的不到二十，卻有一個三十多的靈魂，看著面前不過十七八的孩子，難免心中不忍。

大夫也跟著慨一回，又細細診了脈，去一旁開藥方叮囑下人。

簡禹抱著胳膊站在一旁，見白越神有些不振，便道：“覺得可憐？”

不可憐麼？白越抬頭看簡禹。

“覺得可憐，就跟我一起找兇手。”簡禹道：“我這一趟來十里村，度假是順便，其實便是為了重查此案。只是沒想到這就上了，這雖然是壞事，卻也是好事。”

在這之前最后一個害者出現是四年前，若兇手從此銷聲匿跡，沒有新的線索出現，那麼就完全無從下手。

“可這未免也太巧了。”白越忍不住的要謀論了：“這幾十年出現了幾起的案子，我們一來，就出現了，而且還被梁蒙發現了……”

說著，白越狐疑地看了一眼簡禹。

“簡大人。”無需裝恩的時候，白越還是喜歡喊一聲簡大人。

簡禹莫名有點心虛。

“你沒有什麼瞞著我的事吧。”

簡禹心里咯噔一下：“你這是何意？”

“總覺得這事怪怪的。”但白越一時也說不出哪里奇怪，只能語重心長：“咱們做人呢，無論是大人這樣的大人，還是我這樣的小人，最重要的是坦，對吧，霽月風，心懷明，以誠相待，方能無愧于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