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同志，林同志。”

“嗯？”林千雪回過神，剛才覺有人在看，環顧四周又沒有發現。

“我說后天中午，我把書帶給你。”

“好的。”林千雪推著自行車離開了，又回去了醫院。

昨天沈明誠來了醫院，也不知他的眼睛能不能瞎掉？結果找了一圈也沒有發現人，反倒看見娘提著飯菜來醫院照顧人。

“飯菜帶來都涼了，都不知道你們有什麼用。”林的前后背。

張蘭花半靠在病床上，“我都得不行了，二弟妹你這速度也太慢了。”

“今天大隊起魚塘有點忙，飯一燒好就裝來了，路有點遠冬天又冷涼得快。”林母自己到現在還沒有吃午飯。

林瞅著后頭進來的林千雪又是一團火，“瘟三的東西，早上一到醫院就不見你的鬼影，你就站的這麼直，家里頭出了事都不能幫一把手，你也真是狼心狗肺。買自行車有什麼用，連送個飯都是冷的。長這麼高傻站在這里當柴燒，還不趕去打一缸熱水來，這麼冷的飯吃了鬧肚子。”

“鬧肚子你就別吃！”林千雪一把奪過飯菜，把盒子一蓋。

“我生病住院，別說飯菜你們來都沒人來醫院，我娘住院你們連個鬼影都不見。如今大伯母住院我能送個飯吃，都是我們大度不記仇了。

有的吃就好了還要求這使喚那的，不想吃那就著，大伯母有兒有想要吃熱乎的找一雙兒去伺候，阿我們不欠你的！種什麼因得什麼果，別太把自己當個人了。”

林千雪拉著林母走人。

“千雪這會不會不好？畢竟你大伯母肚里懷了孩子胎相又不穩，置氣也不該是這個時候。”

“娘，沒什麼不好的，當初我進醫院也沒見他們管過我死活，你也別太好心，容易讓人得寸進尺。聽我的回去后飯也別燒了，免得到時候一天三頓都變你的差事。”

林原打算吃完飯，老大媳婦肚子要是舒服了一點，讓死丫頭用自行車推回家，結果頭都沒開人就跑了。

真是事趕事的一團事，絹子現在還在派出所吃苦，也不知道白燕有沒有法子將人撈出來？如今老大家的又躺醫院里，人生地不飯也沒得吃，糟心的一團，一個人忙都忙不過來。

林千雪回到家看見缸里面幾尾魚，活蹦跳的拍打著水面。

林母解釋，“今天早上大隊起了魚塘，除了上的指標剩下的魚我們家分了十三斤。放魚缸里養一養，留著過年吃。”

“養什麼養，到時候也不知道養進誰的肚子里面！”

十三斤魚瞧著多，林家十多口人一人也吃不了幾口。

往年林都要腌制一下，留一小半送去給大姑那就更沒得吃。

林千雪當天下午就挑了一條最大最的殺了，刮魚鱗清理臟，刀背劃上幾道，然后直接放有蔥姜水里煮。整條魚撈起來，調了一個靈魂料，放蔥淋上熱油。

趁熱吃，魚特別的，沾上料鮮的很，一點都不腥。

林老頭收工回到家，瞧見剛上桌的魚，眉頭要夾死蒼蠅了，“不年不節的怎麼就把魚給殺了吃？”

一年到頭吃的差吃不飽，但是過年肯定是要吃頓好的，啊魚啊啊，留著留著都是要留到年三十吃。

“吃了就吃了唄，家里分了十三斤魚，阿爺阿五斤、大伯四斤、我家四斤，就當是吃我家那一份。

不過大家一起吃的話，這條魚就算大家的份額，水缸里的魚得重新分三份。”

林老頭筷子有些夾不下去，非常不喜歡林千雪這麼斤斤計較，“老三家的呢？”

“三叔的口糧不在大隊，至于三嬸干活的時候看不見人影，分魚的時候當然沒的份。三嬸去了娘家躲懶那讓去娘家分魚去。”林千雪理所當然。

歪理！林老頭不想和林千雪說話，扭頭問林母，“老二家的，你娘和大嫂下午沒回來，醫院里的飯送去了沒有？也不知道晚上冷不冷，要不要抱一床被子去。”

林千雪撇了撇，“送什麼飯啊，又不死。阿爺我有經驗，之前我和我娘兩次進醫院，家里不是沒送飯不也沒著凍著。阿爺你就放寬心吃吧，活人還能讓尿憋死，阿這麼大的人了，吃的鹽比我們吃的米還多，一點小事能自己解決的。”

林老頭徹底吃不下去了，偏偏又說不出指責的話來。

初一、十五，報應來的就是這麼快！

“老大家的，待會兒你去給你娘和你媳婦帶點飯去。”

結果林千雪就沒有煮兩人的飯。

“對了阿爺，家里頭的豬你得盡快拉去賣給收購站，不然都沒有人喂指不定要死。

你別指著我喂豬，我連燒飯都不想燒。

大伯母胎相不好，就算從醫院里回來也得要休息干不了活，三嬸又頭的跑回娘家懶，所有的家務活堆我頭上肯定是不行的。

年底到正月這段時間，要麼個燒個的，要麼你把三嬸喊回家干活。”

林老頭，“干點活你就要分的這麼清，這哪還像個家？目前你大伯母有困難，你都不能把手？”孫太薄涼了。

“必須的啊！吃虧十多年傻子都要學了，我有困難的時候也沒見你們把手啊。”不僅如此還落井下石！前世有多慘，林千雪現在就有多狠。

“阿爺你要是不怕豬死，一年辛苦打水漂，那我就不心了。”

林千雪放下碗筷，去了隔壁王大娘家。

沒人喂豬林老頭只能自己喂，總不能眼睜睜看它死。家里有三個兒媳婦、三個孫還得他個老頭子手喂豬，誰家當家男人做這些人活計的，想想都不得勁。

林老頭林大伯一個喂豬，一個煮飯送醫院。

林千雪在王大娘家有商有量，日子窮手頭沒錢，王大娘只留了一條魚過年，其它的談好價錢后全都借給了林千雪。

林千雪瞧了瞧時間快七點了，該去掃盲班“建功立業”了。

林千雪猜測著會來幾個人，結果一大堆人打著火堆，坐在自己帶來的凳子上談皮嘮嗑。

什麼誰家男人去修河堤，什麼河對岸有個知青眼睛出了病，什麼誰家姑娘嫁人彩禮高老得臉了......蒜皮旮沓角的事，熱鬧的不行。

“千雪丫頭來了。”原本還想撈著點吃的，瞧著林千雪兩手空空覺被騙了，沒便宜占瞬間想搬凳子回家。

“沒想到這麼多叔伯嬸娘來上掃盲班，我心里頭熱乎乎的，知識改變命運！大家的覺悟特別的高，已經功出了第一步，值得表揚！”林千雪啪啪啪鼓掌。

大隊眾人：剛還夸他們覺悟高，這要是立即搬板凳走人，是不是打臉啊？要不聽一晚上，明天堅決不上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