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俊用力摳著林芝攥服的手，拼命賴在地上，不肯出門。

院子里已經有人家熄了燈又亮起來，明顯是想看熱鬧！林芝煩躁的轉給他一個大子。

李俊一個不防備，腮幫子撞在牙齒上，里瞬間全是鐵銹味，舌尖一抵，模糊。

“我潑婦？李俊，你怕是不知道真正的潑婦是什麼樣的，今天我就讓你見識見識。”

林芝捋起袖子反抓著掃帚就往李俊跟前沖。

李俊跌足在地，手腳并用，連連后退。

“不要不要，林芝，芝芝，我聽你的，我還錢，我睡臺，不要——”

林芝酒意上頭，怒從中來，甩起掃帚，雨點一樣噼里啪啦落在李俊上背上上。

李俊面子，林芝門清，不打在臉上，他有苦說不出。

“我潑婦，我潑你媽，你個忘恩負義的小人，人渣，賤人，你哄我掙錢供你，你爹媽一個沒死，哄個小姑娘掙錢供你，如今供出你個白眼狼，你擺桌酒就把我騙過來繼續伺候你。

老娘伺候你吃，伺候你穿，被你當納粹，還要被你媽罵不下蛋，你個王八蛋，畜生，有娘生沒爹教的王八，老娘今天讓你見識見識什麼是集中營，什麼是渣滓！”

林芝盡發泄，伴隨著心底抑的怒罵，手上力氣越發大，最后掃帚柄應聲斷了。

林芝猶不解恨，扔掉掃帚，抓起邊的長條板凳！

“林芝，我錯了，我還錢，打傷了我你也要坐牢！”

門外胡大娘胡大爺熱鬧看的正酣，聽到這話也知道不能再含糊，忙上前拍門。

“小林啊，打兩下就行了，不能鬧大啊，別把自個兒搭進去。”

林芝這才把板凳摜在地上，大口著氣，為人渣搭進去自己，確實不劃算。

李俊戰戰兢兢的爬起來，趁林芝不注意，抱著桌上的手稿閃躲進小隔斷里去了。

外頭胡大娘側耳聽聽。

“小林吶，沒事吧？”

林芝一把頭發，一番活，鬧一汗，得洗一下了，平復了一下呼吸，轉開門。

“我沒事，胡大娘，天不早了，您跟大爺趕去睡吧，不然明早趕不上早市，買新鮮的魚了。”

胡大娘的小孫孫喜歡喝魚湯，一星期又只有周日能來，胡大爺隔三差五早起買魚，聽了這話趕轉去睡覺，還不忘叮囑一聲。

“小林啊，你也趕睡，男人勸告總不聽，多半是慣的，打一頓就好了，不過別連著打，隔三差五打，不重傷，又老疼，才長記。”

胡大爺咂舌，假裝不贊同的拉著胡大娘去睡覺，其實心里一起唾罵：人渣！

他們有個閨，當初也是看上個鄉下小子，結果那小子利用他閨，他家走關系把他弄到城里來，如今做了點買賣，有錢了，又在外面不老實，兩口子總吵吵，胡大娘心疼閨，尤其看不慣這樣的男人。

林芝笑笑不說話，燒了點熱水，洗干凈，才又躺下。

還別說，喝點酒，再活一番，出一汗，洗漱好了躺下，通舒泰。

一夜好眠，第二天是周日，林芝早早起來，周日街上人會更多，要早點去店里。

有了昨天的經驗在，今天做足了準備，帶上鋁制飯盒，軍綠水壺，都是之前買給李俊的，被昨天拿走加點錢跟人換了新的。

溫華也早早起來，昨晚店里進新款服，帶了兩回來給繼。

“婉茹，我店里昨天進貨，給你帶了兩，在袋子里，回頭你自己試試，不合適了跟我說，我拿店里調，飯菜在鍋里，自己中午熱一熱吃。”

婉茹的孩兒抬抬眼皮看看。

“不要以為這點小恩小惠就能收買我，來我家的時候說的比唱的還好聽，什麼會好好照顧我，結果天天往外跑！哼，今天要是過來，有你好看的。”

溫華早就習以為常，眉都不一下，抓起鑰匙，拎著包走了。

到了店門口，遠遠就看見林芝已經在那等著了，溫華心下高興，這姑娘不僅會賣東西，人也勤快。

昨天晚上林芝下班之后，在店里盤點，就看見店里邊邊角角都拭的干干凈凈。

打算觀察幾天，要是靠得住，就把鑰匙給，早上也能騰出時間給婉茹換著花樣煮點早飯。

林芝不知溫華怎麼想，反正已經把證件押在溫華手里了，不說做到最好，只求盡最大努力！這個機會就是的救命稻草，當然要死死抓住。

這個年代人都勤快，工作日早上七點多鐘就陸續開始工作，工廠機轟鳴，學校書聲瑯瑯。大家都沒有睡懶覺的習慣！

也就是最近幾年，改革開放以后，與國際接軌，開始施行雙休制，朝九晚五，不過加班還是常態，工廠依舊是三班倒。

周日人流比周六更多，早早來清店里存貨的林芝忙得不可開，一眼就能看出誰會買，誰更多只是看看，據客人上的著判斷出對方喜好，結合客人材特征，給推薦服和配飾，凸顯優點，遮蓋不足。

一個上午，就做了幾十筆生意，溫華站在一邊幫著招呼客人，心里越發滿意。

中午還有個刺頭要應對，既然林芝能獨當一面，不如回去應付一下，省的萬一婆婆找到店里來，這麼好的生意被攪和了就太可惜了。

“林芝，店里你看著，我回家一趟。”

吃午飯的空擋，店里沒什麼人，溫華去門口小吃攤上給林芝買了一份牛筋面當午餐，才提出要求。

林芝點點頭。

“好嘞，華姐，你去忙吧，店里我看著呢！”

溫華放心的回去給繼做午飯，沒多久，婆婆果然上門了，還拎著自家種的菜，養的，三句話不離再生一個。

今天雖然沒有遇到昨天下午那三個姑娘那樣的大戶，但是勝在人多，走量大，到了晚上林芝翻翻賬本，今天也做了八百多塊生意。

溫華想留住林芝，全部日結，另外還把店里鑰匙給林芝，以后早上八點都由林芝來開店，就不早來晚走的守著了。

大大方方的從自己錢包里拿出兩張一百塊，這還是近兩年新出的人民幣，還沒有流通到他們這邊，還是溫華男人在醫院上班，發的工資里有的新版人民幣，好些人都當寶貝夾在書里收藏。

林芝當然高興，每天都能看到錢，一天二百多塊，就算周一到周五人不多，一個月積累下來一千多塊錢沒問題了，也怕積累多了溫華疼不肯給。

要是到月底開了，也沒地方說理去。

揣著嶄新熱乎的兩張灰藍百元大鈔，高高興興的往城北走。

路過農貿市場，想起自己還沒吃晚飯，就在鹵煮店里要了點熏燒，買了一個燒餅，邊走邊吃，到家的時候剛好吃完，反正不會給李俊一丁點沾便宜的機會。

推開門，胡大娘正在收菜干，見著林芝，忙沖林芝眼睛，小聲打招呼。

“小林回來了？李老師他媽來了，還罵你好一會兒，當心點。”

林芝微笑著點點頭。

“我知道了胡大娘，多謝您。”

胡大娘擺擺手，瞅一眼沒靜的屋子，指指自家房門。

“有啥困難就來咱家說一聲！”

林芝順著胡大娘手指的方向，就看見胡大爺背著手，手里還拿著撣子。

林芝憋著笑，瞇起眼睛。

“大娘放心，我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