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秋的中午,太仍然不能完全褪去夏日的熾熱。
一陣微風吹過,卻能輕易的帶起幾分涼意。
盛姿提著那一盒十分珍貴的桃花,和陸漪一同來到陸景的小院之前。
這位神霄伯府西院的小院,對比府中其它陸府子弟的院落,幽靜了許多,也寒酸了許多。
門口就只有一棵松樹。
可這一棵松樹,不同于日漸凋零的其他樹木,葉子依然油亮,就好像是一座寶塔一樣,威嚴屹立在那里。
盛姿和陸漪明顯對于這棵松樹不興趣。
陸漪對于盛姿打算將珍貴而有好吃的桃花送給陸景這件事,其實頗有微詞。
礙于這桃花本來就是寧老太君送給盛姿的,也不好說些什麼。
只是里還在嘟囔:“桃花這般珍貴,送給陸景豈不是可惜了……”
盛姿對于陸漪的埋怨,明顯不甚在意,而是朝著那一小院張。
小院大門并沒有閉。
隔著極遠的距離,過用來遮丑的桐樹屏障罅隙,盛姿清楚的看到院中的景象。
小院里種了許多不知是從何移栽過來的花草,一個丫鬟正在俯打理。
這些花草并不名貴,卻被打理的極好,長勢也極為旺盛,即便去近秋,也有花朵盛開,給那老舊的小院帶來幾分溫馨。
不大的院落中,也擺放著在西院隨可見的石桌石凳。
“陸景正在練字?”
盛姿看到石桌前,陸景的影,心生好奇。
一旁的陸漪卻突然噗嗤一笑,說道:“我看父親大人寫字之前,總是沐浴更,凝神靜氣,書桌一塵不染。”
“可是這陸景倒好,竟然邊吃邊寫。”
并如同陸漪所說。
在一張草紙旁邊,還擺放著一盤尋常的青菜。
陸景每寫幾個字,就要將筆遞到左手,拿起筷子吃上幾口,顯得十分隨意。
盛姿并不在意這些。
即便的父親也曾教導過盛姿,對于學問要有敬畏之心。
然而盛姿前來此地有自己的目的,他人行事,又與無關,自然不會去評判什麼。
“陸漪,我今天有求于你這景三哥,你莫要沒大沒小,惹怒了他。”
陸漪微微怔然,眼中泛起幾分疑。
盛姿有求于陸景?
盛家在這太玄京中,權勢驚人。
盛姿的父親乃是太樞閣次輔大臣,這是朝中舉足輕重,說一句叱咤風云,呼風喚雨也不為過。
有著這等門楣的盛姿,有求于陸景?
“這陸景又能幫到你什麼?盛姐姐,不如你告訴我原由,我來替你想法子?”
盛姿搖頭道:“許多東西可遇不可求,能夠輕易找到的也就不是什麼珍貴的東西了。”
陸漪似懂非懂,兩條馬尾還在腦后晃,回過神來,翹起下:“既然如此,盛姐姐不妨把這件事給我,我在府中說話向來是管用的。”
“盛姐姐只需告訴我,你想要從陸景那里要些什麼,我與陸景說,他不敢不給。”
陸漪說話的時候,眼睛中還帶著幾分狡黠的得。
盛姿卻皺了皺眉頭。
原本就英氣四溢的面容上帶起不悅之。
“陸漪。”盛姿正道:“昨日鐘夫人考校你這景三哥,我觀他一言一行,氣度不凡,又帶著許多鋒銳之氣。
我覺得他雖然在陸府中不得寵,卻并非是什麼能夠隨意折辱的懦弱年。
而且他又是你兄長,你在他面前那般盛氣凌人,只怕不妥。”
陸漪聽到盛姿鄭重的話語,明顯有些愣神。
盛姿卻不曾再給說話的機會,朝著那小院走去的同時,又對陸漪道:“進了院里,你不要出聲。”
陸漪回過神來,眼中明顯帶著些許的不服氣,可又并不愿反駁盛姿,便只能垂頭喪氣的跟在盛姿后。
兩人來到門前,陸景還在埋頭寫字。
那一只有些許褪的筆,游走在草紙上,竟然頗有幾分快意。
“爺,門前來人了。”
原本正在低頭持那些花草的青玥看到盛姿、陸漪二人。
連忙拍去手上的塵土,站起來。
此時,正是陸景落下的最后一筆。
他長長吐出一口氣,放下手中筆,這才抬頭看向門外。
大門開,陸景當然察覺到門口來人了。
只是他最后一行詩句已經落筆,他前世所修的“草圣張旭”草書,又講究一個落筆不輟,所以也就不曾停筆。
“青玥,沏茶。”
陸景喚了一聲,青玥遠遠朝著來人行禮,又走進里屋,沏茶去了。
“陸漪妹妹,帶著客人進來吧。”
陸景朝著陸漪點頭,十分自然的開口。
盛姿頓覺啞然。
陸景語氣沉靜之余,竟然帶著幾分長輩的威嚴。
陸漪也同樣如此,張了張,一時之間竟然不知要回些什麼話好。
在這陸府之中,陸漪和這個三堂哥從來不曾有過流。
即便小時候貪玩的年紀,也跟著其它的兄弟姐妹,與陸景劃下界限,最多只是在陸景被欺負的時候笑上幾句。
可令陸漪沒想到的是,陸景這一句“妹妹”竟然這般自然,而且語氣里還帶著理所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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