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連山谷中,被鮮浸染紅褐的土地上,倒著數之不盡的尸,撲鼻而來的盡是尸臭。
捂著鼻,十幾名黑男子,在眾多殘尸中不斷翻找,似是想尋找什麼。
劉鑼同樣穿黑,黑布蒙臉,站在一旁,看著麾下翻找尸。
他有些無奈,昨夜權深翰問話完畢,就讓他率人前來殷連山谷,尋找孟群的尸首。
說是生要見人,死要見尸。
這就苦了他們了。
這臭氣熏天的修羅地獄,可不是人能呆的。
由此,他暗嘆校尉大人太過小心,縱使孟群活著又能如何?
一個山匪的話,朝廷誰人會信?
當然,想是這樣想,他可不敢耍,權深翰代的事,他從不敢敷衍了事。
這也是他能夠到重用的原因。
想到這里,他心中微微火熱。
校尉大人說了,只要度過此關,明年就會懇請京中的大人,給他加個一半職。
到時候,自己就能隨之晉升。
校尉啊……想到自己很快就能從千戶晉升為校尉,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許多。
“大人,找不到啊!”
“就是,大人,這也太臭了吧!”
“我忍不了了,大人,還有找多久啊?”
正在翻找的親兵們,實在忍不了惡臭,都停了下,高聲抱怨道。
劉鑼皺了皺眉,這里的確很臭,哪怕他站在外圍,都有些窒息的覺。
但權深翰的命令,不論如何都得執行,所以他只能應道,“別廢話,趕的,早點找到,早點離開!”
親兵們見狀,只能罵罵咧咧的繼續翻找。
他們可不敢違背命令,權深翰的嚴苛軍法,無人膽敢承。
可就在這時,山谷之外突然傳來腳步聲。
劉鑼心中一,連忙揮手,眾多士卒頃刻閉,俯下子,靜立不。
“這麼多人,得挖多大的坑啊?”
“多大也得挖,這里可是府城附近,若是放任這些尸不管,誰知道會不會產生什麼瘟疫?”
“就是,疫病可是很恐怖的!”
谷外的人一邊行來,一邊談。
距離逐漸拉近,談聲也慢慢變大。
劉鑼頓時明白,應該是府衙派人前來掩埋這些死尸,以免生起疫病。
這樣看來,他們就無法繼續尋找孟群的尸首了。
劉鑼心中著急,不知道回去該如何答復。
如果跟校尉大人說,有人前來掩埋,他們只能無功而返,必然會引來責罵。
跟了權深翰這麼久,劉鑼知道,對方只看結果,不理過程,失敗就是失敗。
說不定,校尉大人會因此生怒,改變主意,不給自己加進職了呢?
所以想了想,劉鑼決定,就跟權深翰說,已經找到孟群的尸首了,為了防止意外,他已放火焚毀。
他相信,孟群肯定死在殷連山谷里,不然秦易也不會說沒有看見。
所以縱使撒謊,也不會被揭穿。
當即,他一揮手,就帶著親兵們,從山谷的另一邊快速離開。
路上,他特意吩咐眾人,回去之后,為了避免懲罰,一致咬定已經找到了孟群,而且還放火焚毀。
對此,親兵們沒有異議。
完不了任務,懲罰可是很嚴苛的,他們不是傻子,能避免自然得避免。
……
食舍中,秦易正吃早飯,旁突然坐下兩人,轉頭一看,正是穆禹皓和張棟。
看到張棟那張朝氣蓬、毫無煩惱的臉龐,秦易暗暗嘆,有些年輕人就是抗能力強,睡了覺以后,哪怕之前社死過,也可以忘得一干二凈。
“秦易,你老看著我干嘛?”張棟有些疑。
秦易搖頭笑道,“沒什麼。”
他收回目,心中暗暗想道,如果此時夸贊張棟畫技強,會不會有揭人傷疤的嫌疑?
“秦易,你這聲高得……也太嚇人了吧!”穆禹皓一臉慨。
“就是,托你的福,我們每天都有免費蛋吃。”中塞滿水煮蛋,張棟邊吃邊說道。
秦易有些無奈,他也不知道是哪些好事的家伙,竟然將此事傳揚出去。
傳出去也就罷了,還說的如此詳實,以至于走在路上,都會引來眾多生員的崇慕目。
這也罷了,竟然還傳到里坊之間,以至于每天都有不熱心腸的老百姓們,帶著鄉土特產前來謝。
其中最多的就是蛋。
哪怕沒有人收,百姓們也會放在門口,而后離去。
為了避免浪費糧食,策院的理方式是,統一收起,而后給生員們免費加餐。
這樣一來,又加劇了生員們對秦易的崇慕,目中的敬佩愈發濃郁。
聽說還有教習建議在食舍里立個牌子,寫明這些食乃是秦易拯救黎庶之后,百姓激不盡,傾相贈。
目的是為了激勵眾多生員,讓他們向秦易看齊,以造福蒼生為己任。
秦易聽到這個消息,頓時頭皮發麻,這種萬眾矚目的覺,爽是爽,就是暫時有些不適應。
好在院正大人英明神武,發覺這個方法不太妥當,因而沒有采納。
為了避免被眾多百姓所圍堵,秦易已經幾日不曾外出了。
當然,他也無須外出。
“秦易,你這是什麼表啊?”發現秦易的表有些苦,張棟驚道。
“莫非你不喜歡?”穆禹皓也很訝異,“要知道,你雖不是甲級生員,但所擁有的名氣和聲,可以說整個臨瞻的策院,也沒有多生員能夠比擬!”
“就是,做到你這個樣子,已是策院生員的巔峰了!”張棟一臉羨慕嫉妒恨。
他老羨慕了,這種走在路上,關注率百分百的場面,他向往至極。
當然,他最希的是,自己能擁有超高聲,從而引來某個教習的注意。
秦易有些好笑,沒想到同窗如此羨慕。
旋即便收斂緒,心態變得平和,不再因此而有所不適。
他了解自己,也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來到此世,既然有能力嶄頭角,就不能庸庸碌碌,須得到青云之巔看一看,到底是什麼樣的風景。
既然如此,這種萬人崇慕的場面是不會的,淡然待之即可。